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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年号“乾隆”，是中国历史上最长寿，掌政时间最长的皇帝。抛开他一生的时政功过，恩怨是非，在他漫长的89年岁月中，书画收藏于他有着戒不掉的情和欲。细品书画史，宋有徽宗，清有乾隆。世人评徽宗为首，而乾隆居次。论及书画品味，徽宗远胜于他。不止如此，徽宗喜画爱画，善于研究技法，而乾隆对书画则有“怪癖”，常使后人哭笑不得。 收藏之怪癖 乾隆痴迷书画，却难以做到“爱画”。每每阅之，常在前人画作留白之处，题款题跋钤印，以表其乐其感，而现于书画中的印章也多达500多方，故后人称他为“点赞狂魔”。在书画构图中，留白作为一种艺术表达，为整幅画作带来气局，极为讲究。因此在后世研究中，学者们对乾隆此举看法不一，出现多派，观点充满了辩证色彩。 在诸多被乾隆题款的书画中，以宋徽宗赵佶《枇杷山鸟图》最为有趣，在纨扇页对开有清乾隆御题诗一首：“结实圆而椭，枇杷因以名。徒传象厥体，奚必问其声。鸟自讬形稳，蝶还翻影轻。宣和工位置，何事失东京。”感慨宋徽宗如此精于绘画，工于构图和经营位置，缘何却把国家丢失了？每看到此作，都不禁让人怀疑，这难道就是乾隆作为帝王对徽宗表示羡慕嫉妒的方式？ 宋 赵佶《枇杷山鸟图》纨扇绢本 墨笔 22.6cmx24.5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被乾隆题了九首诗，幅上四首，拖尾五首。戊辰（即乾隆13年）清明御笔一则，戊辰清明后三日题三首。乾隆己巳（乾隆14年）冬题一首，均未录。而最有意思的一首则是乾隆在东巡时，闻爱妻孝贤皇后去世消息，后于年末所题“归来登舟值变故，是卷庋置过年余，岁暮镜古适几暇，胡然入眼纷愁予，两朶天花仍好在，鹊桥似阻银河涂，向来悲喜倏已过。”于是一幅山水画巨作，被乾隆用来记录了思念之情，像日记一样。 元 赵孟頫《鹊华秋色图》设色画 纸本 28.4cmx93.2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引首纸本 28.2cmx99.6cm 前隔水绫本 28.3cmx10.8cm 后隔水绫本 28.3cmx11.0cm 拖尾纸本 28.4cmx330.2cm 乾隆感怀孝贤皇后诗作 “唐人真迹已不可多得，况晋人耶！内府所藏右军快雪帖，大令中秋帖，皆希世之珍。今又得王珣此幅茧纸家风信堪并美！几余清赏亦临池一助也。”此等直白的感叹来自乾隆对王珣《伯远帖》的“情不自禁”。不仅于此，后隔水上有明董其昌跋，后乾隆御绘枯枝文石，并识：“王珣帖與其昌跋皆可寶玩，即裝池側理亦光潤堪愛，漫制枯枝文石以配之。乾隆丙寅春正，長春書屋御識。”加之《伯远帖》上有乾隆10多方印，被如此“自恋”的人“鉴赏”，王珣若是地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王珣《伯远帖》全卷
晋 王珣《伯远帖》 行书纸本 25.1cmx17.2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王珣所书原文：“珣顿首顿首，伯远胜业情期群从之宝。自以羸患， 志在优游。始获此出意不克申。分别如昨永为畴古。远隔岭峤，不相瞻临。” 书画之何来 乾隆收藏书画渠道颇多，有继承前朝收藏、民间采买、臣子进贡、抄家与清宫自产，另外还有对臣子“暗示”所得。吏部尚书宋荦的诸多珍藏，被乾隆垂涎许久，后经“暗示”献纳进入内府。安岐毕生收藏，在其去世后因家道中落被纳入内府，其余流落江南。冯铨、孙承泽、梁清标等毕生收藏，也难逃乾隆内府“魔掌”。而收获最多的属抄家所得，在经历王亶望、钱度骫及明珠三宗大案后，乾隆内府算是“吃饱了”。 文献之统筹 对书画文化而言，乾隆下令编纂的《天禄琳琅》及《秘殿珠林石渠宝笈》等文献，推动了书画文化的发展和延续。 鉴赏之乌龙 乾隆在1745年得人敬献《富春山居图》（现为子明卷）一幅，时常观题，到了第二年又得一幅《富春山居图》（现为无用师卷），一时难辨真假，经过仔细鉴别，发现第一幅为文人所仿赝品，第二幅则是黄公望真迹，身为帝王的乾隆因为面子，无法承认这个错误，也因多达六七十处之多的题款，使得赝品得以继续流传下来，而真迹却遭到了雪藏。
元 黄公望《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纸本水墨 33cmx636.9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真迹中仅有一处乾隆题诗，虽未能幸免“毒手”，但未影响美感。
明末《富春山居图·子明卷》纸本水墨 仿本子明卷多达55处乾隆题款题诗，无一空白。 后记二三事 浅写乾隆这个癖好其实早有“预谋”，在笔者眼中他是一个“讨厌”的皇帝，没有自知之明，“毁”了无数书画的美感。但不论怎样，还是要感谢他，让许多书画得以流传，也让更多人从书画收藏角度了解不一样的乾隆。言毕，笔者会撰写一期关于乾隆印章的浅谈，需磨数日，等君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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