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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国 破窗理论只是某些部门不拿纳税人的钱当钱用的辩护，只是规划缺乏前瞻性的短期行为，只是重复建设和浪费的遮羞布。破坏不会创造财富，只是无谓地浪费财富。 一条崭新的路面刚开通几天就被挖掉；耗资800多万元建的人行天桥，刚用5年就被拆除；因为又要埋电缆，刚刚打通的路再次被开挖。 近些年来，“短命工程”屡见不鲜，一些市政工程花巨资兴建，几年甚至更短时间就被拆除。 市政建设方面频频出现的“短命工程”引来众多市民痛心和叹息。“短命工程”为何频现？规划怎能被随意更改？颇显任性和浪费的市政建设究竟能不能改改？ 面对这些质疑和叹息，有关方面有许多自圆其说的解释，其中最引人关注的就是破窗理论说。所谓破窗理论，原本是法国19世纪经济学家巴斯夏作为批评的靶子而总结出来的，假如小孩打破了窗户，必将导致破窗人更换玻璃，这样就会使安装玻璃的人和生产玻璃的人开工，从而推动社会就业和生产。破窗理论就是典型的“破坏创造财富”。把这样的谬论放之于洪灾，放之于地震等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好像还有点合适，但是如果放在人为造成的损失则不适宜。 按照破窗理论说法，“短命工程”就是在创造财富和就业，一座耗资上千万刚刚建好使用才几年的人行天桥，现在要被拆除，就会有一座投资更大的新天桥在这里建起，这种新的投资，拉动了钢筋水泥等建材厂家的生产，同时也解决了众多的就业岗位，无疑是“破坏创造财富”的典型案例。这样，无论是对生产厂家、施工单位，还是建筑工人都有好处，而附近的居民又有新的更好的天桥使用，看似皆大欢喜的事，何乐而不为。本来遭千夫所指的“短命工程”反而成了称颂不断的“惠民工程”。 事实真的如此吗？巴斯夏提出这个概念，原本是作为批判的靶子的。在他看来，主张这种破窗理论的经济学家，属于那种“坏经济学家”：有很多事情，当时的后果看起来很不错，而后续的结果却很糟糕。而“坏经济学家总是为了追求一些当下的好处而不管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坏处，而好经济学家却宁愿冒当下的小小的不幸而追求未来的较大的收益。” 按照巴斯夏的说法，在经济领域，一个行动、一种习惯、一项制度或一部法律，可能会产生不止一种效果，而是会带来系列后果。在这些后果中，有些是当时就能看到的，它在原因发生之后立刻就出现了，人们都能注意到它；而有些后果则得过段时间才能表现出来，它们总是不被人注意到，如果我们能够预知它们，我们就很幸运了。 就拿用以解释破窗理论的打破窗户案例来讲，巴斯夏说，假定这块玻璃值6法郎，你就会说，这个事故给玻璃工带来了6法郎的生意——它提供了6个法郎的生意。假如你据此推论，得出结论——说打破玻璃是件好事，说这能使资金周转，说由此可以导致整个工业的发展，那就容我大喝一声：绝不会有这种好事。你的理论只看到了能看到的一面，而没有考虑看不到的一面。 看不到的那一面就是，由于我们的这位店主在这件事上花了6个法郎，他就不能用这6法郎办别的事了。你没有看到的是，如果他不修补这扇窗户，那么，或许就可以换掉自己的旧鞋，或者给自己的书架上再添一本新书。简而言之，如果没有发生这起事故，他就可以用这6法郎干别的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孩童没有打破了窗户，那么原本破窗人会把更换玻璃的钱用于其他地方。假如破窗人把钱花在一件新衣服上，那么会使裁缝和卖衣服的人开工，也会同样推动社会就业。破窗没有引起新的尽支出，只是转移了支出。破窗没有创造新的活动，只是创造了不同的活动。人们看到这种发生了的活动，但没有看到本来会发生的活动。 再回到“短命工程”，如果拆掉了一座耗资上千万刚刚建好的天桥，又重建一座新的更豪华的天桥，这一拆一建，看似增加了一项新的投资，又凭空多了一项上千万的生意，参与各方都能从中获利不少，皆大欢喜。这其实只看到了事情的一个方面，还有另外一面看不见的，这些公共建筑，作为管理的政府部门并不生产盈利，其投入的资金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纳税人一分钱一分钱交纳上来的。这上千万的资金如果不投入这座天桥，完全可以投入到其他更需要投入的民生项目，产生真正的效用。表面上，它似乎创造出了一项新的生意和一点点就业机会，并且搞得大张旗鼓，这是可以看得见的；但它却掩盖了一个事实：有更多的更需要的民生工程被搁置了，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却因此而被排挤掉了，这是看不见的。 破窗理论只是某些部门不拿纳税人的钱当钱用的辩护，只是规划缺乏前瞻性的短期行为，只是重复建设和浪费的遮羞布。破坏不会创造财富，只是无谓地浪费财富。 有些人用破窗理论解释“短命工程”，如果不是不懂，那么，这样说辞就是别有用心的狡辩，所谓无利不起早，这样的狡辩必定是暗藏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利益。建筑材料厂家获利，施工单位获利，部分工人获利，甚至是作为施工主管部门的人也可从中获利，唯独整个社会的利益被无形中损失了。 （作者系文化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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