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对这一次十天内观(Vipassana)禅修课程的碎片式记录,因为到达的那天晚上开课讲内观的修习方法,就说到,观呼吸时所有飘过的想法都是妄念,这个动作称为打妄想,只需要忽略它就好,所以我把这些记录叫做妄想记或妄念记。 妄念与实相是时间上相对的转化。实相只能在此刻被体会到,一旦过去而追思,就是妄念。妄念里头还有妄念。妄妄实实,虚实之间,有你要找的东西所在。 Day 0 夜里 我第一次去郑州,我从未怎么去过中国的北方,除了之前去过一次青岛,青岛和郑州,就已经是我去过最北的地方了。我对北方中国以及整个内陆及边疆辽域一直保有想象,尤其是对不同地区的异质性想象。由于这种想象我一直与这大片土地保持距离,不轻意踏上。就是不愿意打破妄想,变为实相。毕竟实相是无常的,而我希望对北中国的想象是有常的。虽然我在中国居住了二十几年,但是长期偏居一隅,在大陆最南端的角落,可以像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然后飘渺看到一个称之为中土的地方,以边缘的角度张望它。 我既在又不在这片土地上。我既是那个人,又是观察者。 今晚葛印卡在录音里讲:给这个方法一个公平的机会。 正如我会期望别人如此的那样:给意象对话一个机会(沉进去体会一下意象或者情绪);给戏剧一个机会(买票进剧场去体验吧),那么,也给这个方法一个公平的机会吧,于是,设一切为未知,给这个方法机会吧。 Day 1 上午禅堂共修之后回到寝室继续用功 内观中心在风景区的山里,我的床位靠窗,此刻上帝赐给我美景,落叶、阳光与凉意。想起在香港岛的一次声音艺术节的retreat,晨早起来听日出前海和风的声音(也是发展感知力),穿着睡衣在风里飘荡的荷兰老头真可爱,我最美好的经历之一。原来在年少的时候经历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留着为了日后当储粮咀嚼。 Day 1 中午 内观中心全名叫先锋国学修学中心。我住宿的那栋楼叫圣母养生院宾馆。这里的建筑很奇怪,是有点教会风格的。禅堂那栋楼接近简约的新古典,住宿的宾馆楼有红色尖顶,可供散步的园子里有圣母、圣婴的雕像,有残破残缺的痕迹,但没有要修补修整的意思,人住在这里,生活着,不断地接待一期又一期的内观学员。生活是继续的,然而你盯着这些建筑和静物的时候,它们的时间好像在某一刻静止了,好像属于某个时代,又不属于任何时代。 Day 1 傍晚 物质的匮乏会转变成一种极度的诗意。 香蕉餸红糖姜汤。手捧热烫的汤碗,你有温度上的觉知,舀两勺红糖,用汤匙拌匀,听到“兹兹”“汀汀”汤匙抵着糖砂摩擦瓷碗的声音。香蕉的糖分比红糖姜汤高,喝几口姜汤,咬一口香蕉,满嘴都是甜味。头不停地回转巴望着厨房门再次推开,出现传说中的牛奶(也好),貌似记得召示上说下午的茶点是茶汤或牛奶、水果。 然而没有。于是尝到了蘸盐巴吃面包的滋味。 一边厢我其实可以耍点小伎俩让自己舒服点,但又担心偷懒得太舒服失去了感受限制带来的诗意。自己不是处在萧红张爱玲那样的时代,没经历过什么真正的苦难,所以这十天也是经历一点苦吧,想着又添了几分坚持下去的动力。 Day 1 晚上开示 葛印卡解释为什么要练习Alabama观息法。我们对身体有可把控和无法把控的部分,我们可以自主地动外在的四肢五官,但是对于内在器官是无法自主的,例如我们不能用意识使心跳停止。但是呼吸,恰好处于自主与不自主的位置上。我们可以控制呼吸的深浅,屏住呼吸,但是当我们不留意的时候,呼吸也还会进行。我想,人类会有执着的一个合理化的原因,是我们对身体有一定程度的把控和自主吧。因为不是完全无法控制,所以才会贪婪去最大化能控制的部分。 另外在讲心是失去缰绳的野马、是心猿意马的心时,他举了一个例子,讲心的妄念是毫无逻辑的。有一个疯子,好心人给他提供美妙的晚餐,他上一秒还非常正常,抓起食物想要吃;可是下一秒他的心想道,他正在浴室,他手里拿的是肥皂,要用来擦身子;紧接着他又想道,有一个人经过,这个人是他的敌人,他手里拿的是手榴弹,于是他把手里的食物扔向这位好心人。“你看,真是疯狂,毫无逻辑。”葛印卡大概是要说服我们在观呼吸时对于妄念只需要忽略。不过,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这个疯子的行为倒不见得是毫无逻辑。于是我有点怀疑,葛印卡是要我们变成平庸的正常人吗? Day 1 overall 一天的感觉下来,像是去了一个十天的高考前训练营,戒律、奴化、鸡汤加成功学诱惑。我有种去错了地方的感觉,奶牛写得那么妙,而我还要在这里为如何偷偷睡多一点时间动脑。充满了无法信服的感觉。 Day 1 夜里 按照内观的理解,写东西的人或以其他方式抓住灵感的人都该叫“妄念记录者”。写下来的东西永远是妄念的副本,是次于the original,然而the original也只是妄念。因为关于过去(记忆)和未来(展望)的念想都是妄念,所以人类书写的历史就是妄念记录史。这也是妄念。 物质匮乏,或者物的退后,身体才能显现,本质才有机会显现。 对于做当代艺术作品,我的理解是制造一种必然的偶然性,而我对如何有趣地制造各种偶然性感兴趣。 Day 2 日间 我们经历的事情变成过去,我们设想并规划未来的事情以实现它。我们靠回味及经历及展望度日。这里面有一大堆幻想,也有实相。世界是事实的堆砌。这些facts构成我们的生活。要这样过下去吗?这样过不好吗? Day 2 晚上共修前 音响会播放“铛”的钟声,助理事务长会摇铃催促大家进禅堂。“铛”的一声敲到膀胱上,我尿道一紧,排尿焦虑又来了。共修是一个小时,而我在共修前反复排尿争取能排干净,以求能坚持一个完整的共修不用出来,但是越是担心越是没用。 Day 2 晚上开示 听到讲戒、定,讲善念恶念,讲世尊给某居士开示关于解脱之道的例子。我在想,葛印卡在强调解脱的重要性,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呢?你这样界定真正的快乐,难道不是一种执着?感觉葛印卡口中的佛陀像柏拉图,柏拉图说激情是不好的,因此引发情感波动的东西也是不好的,比如诗歌、戏剧,而且戏剧是对真理的次次级模仿。佛说记忆和对未来的想象都是妄念。对于解脱和苦,好像解脱是好的,苦是不好的,这不也是二分吗? 这两天我脑海里一直在纠缠一些问题,我的确是想要去除心灵上不净的污染,但是这些严格的戒律和作息时间实在让我觉得一点都不浪漫,的确,我对修行有浪漫的想象,这又是由妄念到实相的区别。葛印卡一再地强调,静坐禅修,不是为了追求某种特殊的感受,不是为了追求某种舒服的感受,你不是选择感受而是观察它,即便某同学在静坐时经历了禅定,也不能贪求这种感觉。我还纠结自由的问题,我们来到这里是追求心的自由,为什么要加诸这么多限制(禅堂里不能靠墙坐,在寝室里修习时躺下不能超过5分钟,禁语,不能阅读书写等等),让我觉得处处受限呢?我突然觉得心理咨询舒服多了,意象对话上课还能睡觉,老师尊重你的每一个感受,内在小孩可以要这要那,就像去打针,打针虽然是疼的,但是打完针你知道还会得到糖吃,在这里内观,我究竟可以得到什么? 前段时间二高表演里面一个舞者还有个讲座谈现代舞与禅的关系,我虽然没去,可是没来内观之前,我也是觉得现代舞里感知的训练和对感受的开放性等方面的确跟禅有相似之处,可是来了这里,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了。在舞动里我还能在不断打破界限中得到自由的感觉,在内观这两天里,我可是要么困得只想就让我睡一会吧,要么就是想为什么这么多限制,我还是学了方法回去自己舒服地练习吧,早日结束在这里的受苦。 受到现当代思潮和艺术洗脑的我(特别是艺术里“自由”的概念)还是想起鲁迅那句话: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今晚课程结束后,我去问了老师问题。为什么作息的安排里睡眠的时间这么少?老师说,不少啊,从九点到第二天四点,有七个小时,一般需要八个小时是吧,我们打坐没有平日里世俗实务对脑力的消耗,不耗神,所以是够的。我说我会犯困怎么办?老师说,想办法啊,用冷水洗把脸啊,去外面走走啊。第二个问题,葛印卡说痒了去抓痒是习性反应(因为对痒的感觉产生厌恶而想要停止它,所以去抓痒),那么困倦而去对抗是不是习性反应?老师说不是,困倦是潜意识里出来的脏东西,要与之对抗,一定不能顺着睡了。它是禅修的五大敌人之一,是跑出来阻止我们禅修的。 Day 3 早餐后 每一餐之后我们都要自己洗碗。昨天我就发现,由于水管容易塞,中心人员把洗碗台下面的水管都取出来,洗碗的水直接进到下面的泥土去。今天早餐后我去洗餐盘,突然发现脚下踩到东西,一看是蚯蚓,而且还不止一条,好几条同时在几个人的脚下,看到它们蠕动的样子我当下就跳开连叫了几声,吓到了。周围人没什么大的反应,然后有个妹子淡定地拿扫帚扫起来,把它们移到另一堆泥土去。 前段时间我还处在对蛇的恐惧的爆发期,对于同样是蠕动的蚯蚓感到恶心和恐惧,我并不惊讶。我意识到是我的习性反应,由于积习的情结较久,所以要陷入一连串的反应之后才发现。 离开饭堂的时候我又看了那片洗碗台一眼,水在泥土里积出了几个小潭,噢,原来蚯蚓也有它的习性反应,一定是水太多,蚯蚓由于缺氧而出来透气的,缺氧是难受的感受,蚯蚓规避难受的感受而出来透气,不过它们的习性反应勾引出来我的习性反应。不是故意出来吓我的。这样想好受了些。 Day 3 早上共修 虽然还不知道困倦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好像突然知道怎么跟它相处了。 昨晚问的老师那个问题,今天在观呼吸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困倦这种感觉,也是可以被观察的,困倦而想着要去睡,才是习性反应。我来参加内观之前的几个星期,长期的失眠和困倦问题达到了顶峰,我有连续几天是整夜不能眠而第二天看到太阳才睡的。我一直觉得,要听从潜意识的声音,身体也是潜意识,所以身体要我睡,我就睡。于是一有困倦的感觉,我就觉得我该去睡睡,睡够了就好了。但实际情况是:我有可能睡不着,睡不着的话,我就会焦虑,怎么办,睡不好,困倦的感觉就不能被驱赶,赶不走困倦,我就干不了任何事;我有可能睡着了,但是醒来的瞬间仍然困困的,这种情况稍好,毕竟在行动上我有入眠过。但是醒来仍然困困的,或者醒来没多久就又困了,也让我焦虑:为什么还是赶不走困倦?睡不着也无效,睡得着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干不了,我的人生完蛋了。 不过此刻,我明白问题在于,我在规避困倦这种感受,我一直不赞同对抗这种方式,因为我觉得会反弹,会加倍的嗜睡。但是我采用顺从的方式,看似在顺从,仍然在逃避。困倦让我有不舒服的感觉,我想要回避,于是我去睡,睡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回避掉了困倦的感受。但困倦仍然不断地来找我,因为我从来没面对过它。 呼吸的时候,如果困倦,就能同时觉知到困倦,而不对它生起习性反应,要知道困倦也是无常,只需要观察。我觉得人就该拥有正常健康精力充足的人生,那是我的我执,没有谁能担保人生是怎么样的,无常才是普遍性,“健康工作多少年”那是被洗脑好吗! Day 3 晚上 开示的时候,讲到了慧。慧分三种,闻慧、思慧、修慧。闻慧是听闻或阅读他人的话语而得到的智能,比如听讲座、开示。下一步是思慧,用理性和思维去判断是否合乎逻辑,合理才接受。葛印卡说前两种慧都有益处,但是如果将它们视为终点则可能有害。因为增长了知识上的理解,只不过是助长了自我膨胀而已,离解脱之道还很遥远。 思慧的正当功能是引领人进入修慧。由自身体验而培养出来的智能,只有实际体验而得的智慧才能解脱。因为是亲身体验过的,是你自己的实相。 我觉得这是在理的。当下年轻人有一个困境,闻慧(阅读)和思慧(思辨)可能都不缺,但是缺修慧。前两种慧,尤其是思慧,往往会在脑海中制造很多疑问而举步不前,而有一些问题可能在逻辑上成立但在实修的层面不再是问题,但由于思慧上的妄念而不去实修,因而也无法看到实修上的实相。 Day 3 夜里 就寝前,居然下雨了,这里居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原本以为北方这个季节不会下雨。 Day 4 上午 做了一个梦,出了学校所在的地铁站,看到外面有个人在卖豆子泌的汁,可以试饮。我也去看看,那个人是男的,我看到容器里有原粒的豆子,还有豆子脱出来的皮,一起在汁液里,淡淡的颜色,不是太清也不是太稠,我说我也要试饮。那个男人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然后手举容器送到我嘴边喂我,那一刻我能分明感觉到两个人对彼此强烈的渴求。好像画面突然剩下两个人,pleasure和craving for pleasure。 Day 4 上午共修 今天老师一打开录音就有个妹子哭了,啜泣,停不住,助理事务长带她出去,听到继而放声大哭。 Day 4 共修间隙 有些东西只能得到,不能要,所以也不用想了,想就是妄想。这是我对早晨的梦的理解。没有想,它自己来了;但如果因为这个而产生贪恋,那就马上变质。 Day 4 经过前三天半的修习观息法,今天开始修内观(Vipassana),每天三个时段的共修时间新增了要求,要坚定静坐(Adhitthana),即早上8点-9点,下午2点半-3点半,晚上6点-7点这些时段,要尽量保持坐姿,脚不能动,手不能松开,不能离开禅堂。当然如果实在忍不住也可以变换坐姿,但要随着练习的深入而逐渐减少变换坐姿的次数。非常大的挑战。 今天的教导有这样一段话,是关于修持平等心的: Equanimity means a balanced mind. Equanimity means a mind without craving or aversion. Equanimity means not wanting unpleasant sensations to cease or not wanting pleasant sensations to continue. Day 5 早上 发现昨晚跟老师说睡不着,然后老师劝她好可惜再试试看的妹子的席位不见了,她离开了。 Day 5上午共修 共修到一半,我往前数第二位的学员开始哭泣,后来也发现昨天哭的妹子也哭泣,休息的时候,事务长带妹子去老师课间休息的楼。 Day 5 中午 黄花愿意开一个谎花, 就开一个谎花, 愿意结一个黄瓜, 就结一个黄瓜。 若都不愿意, 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 一朵花也不开, 也没有人问它。 一直没明白谎花是什么。今天突然想通了,不以结果为目的开的花就是谎花。就像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是耍流氓的逻辑一样。 Day 5 午饭后回来路上 每天都有美好的柿子掉到地上,砸成一坨渣。 陈俞颖从此开了潜意识的窍,开了艺术的窍,开了诗的窍,开了文学的窍。 上面两句话看似有因果关系,因为一前一后的顺序。其实不是的。只是我恰好这样放置的效果。事实上,后一句话描述的事实,可能发生的比前一句要前,只是因为脑子里来了这么一句美好的柿子掉在地上,而觉得后面接上这样一句挺有意思的。这就是我说的有趣地制造偶然性。 Day 5 午睡 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胖女人要与我quickie,我坐在马桶上小便,她坐在地上(一只脚在浴室里,一只脚在客厅)迫不及待要拉我出来,她说张开双腿边做边说,喏,这样容易获得快感。长得像老师(指导我们的老师是台湾女人,不高不瘦),也像《性爱大师》里的减肥药老板娘,迷人,欢快。也是妄念。因为是妄念,所以我没觉得有道德上的guilty。 Day 5 今天是开始修习内观法的第二天,昨天刚一开始,就由前三天半的观呼吸及观上嘴唇到鼻孔的三角形区域转变为从头顶观到脚底。转变也太大了,有难度。前三天有些时间偷懒睡觉了,在禅堂共修的时候又经常打瞌睡或精神不集中,有效精进的时间算下来不很多,有点后悔没打牢固基础,如今突然要观全身感觉很难啊。遇到的难题先是,观头顶还好,但是要把整个头皮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地逐个观察感受(现阶段只是观察皮肤表层),意识没法确切地降临到每一块细分的区域,于是就想象看到自己的后脑勺,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不能观想,只能感受,感受不到,葛印卡的指示是,就耐心地停留一分钟,一分钟还没有感受,就移到下一个区域去。说是这么说,还是会着急,一着急呼吸就变浅了,呼吸一浅就更着急,因为要照顾呼吸,所以就要去观呼吸,心定下来了,继续观身体的部位。如此一来,进程就比较慢。 比如说昨天坚定静坐的时候,我艰难地推进过程,观察移动到肩膀的时候,因为盘坐的姿势大腿股骨痛到无法忍受,而深深长长地呵气,试图缓解痛苦。然而痛苦没有缓解,我却因这无法忽视的痛苦的感受而没法再继续我身体观察,卡在那里了,坐等铃声响起,结束我的痛苦。 正是由于这两天会有意识降临在某个部位困难和感觉模糊、不确定的情况,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平常可以练习的小技巧: 双手对握或者十指相扣,分别感受两只手皮肤每一寸的感觉,要分辨清楚是哪一只手的。 有没有觉得有困难? 如果是双手握了很久已经麻木了,难度会更大些。 怪不得亲近在一起的人会分不清彼此的感觉和情绪,会黏连,这就是心还不够敏感,这就是物证。 下次跟某个人牵手的时候,你试试去观察手上每寸皮肤的感觉,don’t identify those sensations with you,会有帮助的。 Day 5 晚上 没有去问问题,早点回宿舍洗澡,不过是准备了两个问题的。 1.尿急就去尿尿,是不是习性反应?身体有疼痛就要去看医生,是不是也是习性反应? 2.内观方法是不是会触到深层的情绪?因为看到有学员哭,我在想是不是碰到她们的深层情结了。 另外有个问题我还在思考,先放一放看以后要不要问(有可能是阶段性的伪问题): 葛印卡一直说佛陀用这种方法彻底脱离苦,达到真正的快乐,这里面苦与乐的概念和未解脱的众生的苦与乐是不是都是一种二元对立?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又在判断了呢?说苦是不好的而乐是好的,所以我们要去苦求乐,我们观察感觉的过程不起习性反应,不厌恶不悦的感受,也不贪求愉悦的感受,而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去苦求乐,还干嘛要这样做呢?(这个问题在逻辑上看似乎成立,但在实践实修的层面上我不知道最终会体会到什么) Day 5 晚上开示 葛印卡说到心的习性是对感受起反应,乐受则迎、苦受则拒,因此总是激动不安。 对于感官的态度,西方的文化发展出现代舞,东方的文化则发展出内观禅修。这当然不是同一时间轴上的对比。在对待理性与感性、感官的享受与限制上,东西方都反反复复经历过好多回的颠来倒去。 现代舞的训练方法也是多种多样,我就讲一下季利安团里编舞Michael在工作坊里交流的观念。感知训练是必须的,身体的各个部分可以接触环境里的每一样东西,手掌的内面和背面接触地板的感受是不是不一样?温度如何?等等。这跟内观的平等心概念是十分相似的,对各种感受抱持开放的态度,保持觉知。但接下来就不一样了。Michael继续说道,我们就像小孩子一样,对各种事物充满好奇,如果这种感受我不喜欢,没关系,move on去探索下一个。小孩子不会因为这个动作不好看而有好坏的批判,如果不喜欢这个玩具,他/她很快会转移注意力寻找新的乐趣。 要非常小心,才能尝到这两者的不同在哪里。非批判的原则,仍然是与内观禅修非常相似。但是,对于不喜欢的感受可以抛开继而去寻找未知可能的惊喜,就是大不同了。我们可以抱持着对每种感受开放的态度,但由于规则的设定,仍然可以遇到不喜欢的感受就避开,在不断的尝试中追求新的自己会喜欢的感受。在当代艺术领域,这样的做法可以理解为扩大美的范畴。这么说是因为传统的艺术里对美和丑有非常分明的划分和定义,甚至是一种不能被挑战的权威。具体到现代舞的起源就是要打破古典芭蕾对于人体的形塑,而这种形塑源于芭蕾美学里对美的定义。打破美与丑的界限,最终到目前也只能做到不断扩大美的范畴,这就是当代艺术的局限所在。 回到Michael工作坊的例子里,每个人终归有他/她的偏好,我本着这样的原则练习探索,我会获得一堆关于我感官满足的集合。再怎么具有冒险精神也好,我也还是能够逃避那些我不喜欢的感受。多说一句,在伴随着音乐的即兴训练里面,我会由一开始的新奇而到最后感到疲惫,感到自己的身体是音乐的奴隶,这是真的,因为那时候身体的确沦为感官的奴隶了。 在内观的坚定静坐里面,你不能选择感受。觉知和平等心是两条并进的腿。乐受不能贪恋,苦受也不能抗拒。 对待感官生起的感受,通常有两条道路,顺从和压抑。古典的节制,到极端的禁欲,都属于压抑。浪漫主义之后,我认为都是走的顺从的路线,现代主义的剧场是对情绪的解放,情绪和欲望成为了剧场的主人。现代舞也是,新的现代舞(或者叫当代舞蹈)只不过走向了更精微的层面,不是显而易见的情绪,而是更细微的身体感受。内观禅修走的是第三条道路:观察。 Day 5 夜里 《黄金时代》里,王志文饰演的鲁迅我认为是不很成功的,太话剧腔,他说的话有80%是文绉绉的,总的来说不很让人信服,不真实。那末,为什么要这样塑造他呢?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么多人物有对镜头说话,鲁迅是没有的(当然没有对镜头说话的人物也不只鲁迅,这里只先讨论鲁迅)。我把这理解成是有意为之,这里的鲁迅是萧红眼中的鲁迅,而且这个形象不曾幻灭(至少在电影里在萧红眼里)。鲁迅在影片里没有很明显的主体性,他被叙述,被观看,被回忆在某个画面。 Day 6 上午 自从第二、第三天起,时间就过得很快,因为抓住了规律,早晨四点起床钟后可以多睡半个小时,然后四点半是催促开始用功的铃声,因为选择在宿舍修,所以接着偷睡。两小时后是吃早餐,吃完早餐利用休息时间继续睡到八点。然后共修一个小时,之后两个小时是共修或者老师指示可以回宿舍修才回。中午午饭后休息时间到一点。一点到两点半是可选在宿舍修或禅堂修,而且不会来检查,这也是被我和舍友用来午睡了。然后共修一小时,短暂休息再修一个半小时,五点吃茶点,休息到六点,又是共修,七点听葛印卡开示,听完开示再共修半个小时就到九点了,一天的功课结束了。晚上是最轻松的。 这几天能感觉到逐渐的进步。昨晚开示时葛印卡说不愉悦的感受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如果能如实地观察不愉悦的感受,心理的部分没有了,痛苦也就去除了一半。听的时候我半盘着腿,能感觉到一点发麻,膀胱有轻微的尿意,我立马体会到葛印卡说的那种感觉,“这是感觉,不是我腿麻,我观察它就好了。”对于腿麻的恐惧没有了,对于上厕所的焦虑也没有了,在那一刻。葛印卡又说,虽然不起习性反应刚开始可能只有几刹那,但也是好的,只要有几刹那,慢慢就会变成几秒钟,几分钟……而且旧的习性反应会有机会从心的底层浮到表面,这时候你要是能保持观察而不起习性反应,就能连根拔除。你是带着负担过来的,要尽量减轻负担回家。 今天上午也有进步。共修的时候能坐到一个小时没怎么动,能抱持住,一边感觉腿的麻一边推进观察身体的每一部分,到临近结束的的时候才感觉到膀胱的尿意,而且就只是观察而没有习性反应。到点了才痛痛快快去上了厕所。 Day 6 午饭 我有印象,吃饭的时候,每次我打饭菜回到座位上,左右两边的妹子都会侧一侧头看我的饭菜一眼。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喜欢我搭配菜的颜色好看吗?后来我想应该是由于我的饭量,她们怎么都吃那么少!我的餐盘里每个格都有菜,或者饭,或者馒头,或者面,由于我的审美力也的确放得挺好看的。不是我吃太多,是她们都吃得比我少而已。 一开始几天,我还能取多少吃完多少,渐渐地,有些时候,我会后悔,干嘛刚刚拿了那么多,我才会想起拿的时候怕吃完再取就没有了,这样的情况的确有。或是发现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吃而不想吃,或是发现吃不下那么多,为了不浪费吃了又撑。于是我今天终于觉得,把餐盘放在桌上的那一刻,大家都在pity我的饭量,噢,可怜的匮乏小孩。 那么,下一顿,就减少一点点吧。 Day 6 午饭后 因为弄脏了枕套,洗了没干,我吃完饭去问事务长要一个新的枕套。这时候,事务长室里面年纪较长的助理事务长跟我说,要枕套没问题,但是要跟你提个意见,这几天你经常迟到,共修的时候一定不可以再迟到了。事务长也微笑着说,你这几天趁这个机会就改改呵。 我心里有微愠,年长的助理事务长也太执着了!事务长的态度还算和善,但是助理事务长严肃,我对她既害怕又不服。她每天晨早都来宿舍摇铃铛,在4点半到6点半期间的宿舍自修还频频来检查,打扰到我和舍友补眠。今天早上共修迟到一点,她几乎带着哭腔跟我说你浪费了这么多人的时间。 我想,这也是助理事务长的习性反应。以为所有人都准时到是理所当然的,当有人做不到的时候,她就试图改变他人来减缓她没能掌控好所有人准时的难受。Time is a social construct。因着还有现实层面的意义,所以能合理化,倘若没了这一层,就是神经症了。譬如说,因为公司规定九点上班,所以每天卡着这个点到达,这是因着现实;倘若没有这项规定而某人每天都卡着某个点到,他的神经症就显现出来了。 不过,我当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助理事务长,有人会迟到,这也是无常,你要接受它。怕她以为我是为自己辩解,我此时的身份当然不合适当戳她的人,还是要她自己在某个时机悟到才好。 Day 6 午睡 我在打妄想,又有一个小发现。但凡处于纠结时,都有贪爱、执着和厌恶、嗔恨两种力量在作用,但不一定是两股力量,有可能是两股以上的力量。 比如说,我躺在床上,发现有尿意,我贪恋被窝的温暖,但是又不喜欢尿急的感觉,贪恋被窝的温暖是要留在床上的驱力,不喜欢尿急而要摆脱,是要离开床去上厕所的驱力,这两股相反的驱力同在就纠结了。 但是我最后去上厕所了,为什么呢?如果只是上面两股驱力,我就一直在那里纠结好了,也可以一直在那里观察这些感受。是什么打破了这个局面?你可以说因为我更讨厌尿急,要去上厕所的驱力比留在床上的驱力大,所以上厕所的驱力赢了。但是我发现还有一股驱力。我躺在床上,是为了要入睡以得到某程度的休息,而不是单纯地躺在床上。因为对入睡的感觉的贪求而急于摆脱尿急带来的不快感觉。二比一,上厕所赢了。 Day 6 下午 想着如果只是跟喜欢的男孩说:我挺喜欢你的。说完了就完了。那该多好。 在当时承认实相并表达(满足了表达的愿望而完形【Gestalt】)。就不会有后来因没表达出来的未完成而驱动的那些贪爱嗔恨了。想过去及未来,这也是妄念。 Day 6 晚上 今晚去问了昨天准备的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老师说尿急就去上厕所,是习性反应。而身体有疼痛就要去看医生,她说不知道,每个人对疾病的概念不一样,有些人觉得能忍一忍就好了,有些人觉得痛就是要去看医生。第二个问题,老师说是,不过,你问这个问题,证明你没有认真。我说不是啊,我也有观察痛啊,我只是没有痛到哭出来而已。老师说,你还是没有认真,还有给你个建议,每次共修的时候早点来,大家都等你。我说好,我有在改变。 转身委屈得快哭了好吗。难道老师你没留意到今天自从中午助理事务长跟我说了之后,我下午和晚上的共修都没迟到吗? Day 7 清晨 梦 前前后后简单说一下,也记不太清楚了。夜色里,很晚的时候了,跟树伟还有另一个男孩在我家附近的林仔旁摆一张桌子吃宵夜。很晚的时候,夜深人静,时间和地点从现实的角度来说都不太对。 这是一段,还有一段:我睡在这片住宅区的某一户人家里,一楼,睡到一半起来上厕所,发现里屋有人已经醒了,在絮絮说话,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男人)。我觉得这家里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已经是清晨),我就问我还能继续睡吗?回答是可以。 最惊恐的一段是我在住宅区空旷地上,也是夜色,抱着一只猫跟他搏斗。他要咬我,他的比例比较大,是一般成年猫的两倍以上。咬我的时候,他的头变大了,变成拉长了脸的像鼠的头,我躲闪他的咬,抓住他的喙使其嘴无法张开,另一只手则控制他的身体,整个抱住。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井盖(路面开的那种盖),我心生歹意,虽然这十天要守不杀生戒,但是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一步步走向井盖,心想这下你不得死!我走到井盖前,要把他扔下去,谁知道他死死缠着,地心引力对他居然没用!垂直的扔不下去,横的也甩不出去,他像有引力一样能马上弹回抓在我身上,突然在他嘴一张一合之间我看到他的舌头掉出来一部分,损了薄的一层,剩下的那部分垂答答地挂在嘴巴外边,恶心极了。再接着我又发现他的身体的部分不见了,只剩下头部,脖子处断开,以下的部分全没了,血淋淋,这是丧尸猫吗? 最后一段能记得的梦是现实中督促我们起床守时勤力精进的事务长三人出现在梦里,我起了床,在头上绑了头巾,地点是像上世纪旧式有俄国风味的宾馆及餐厅,镜子和盥洗台都有钩边装饰。我照完镜子,她们三个说说笑笑,好像我头上的头巾是其中一个年轻漂亮的助理事务长绑的,并以此来开我的玩笑,大家走出门去。醒来,吃早餐的铃声响了。 舍友问我,你刚刚是不是做了噩梦?我惊讶,问她我怎么了。她说你系度喊。我在想,她到底是说我在哭(cry)呢还是说我在大喊(cry)呢?我才想起有猫的那段,但我还是觉得奇怪,我应该是害怕得尖叫(scream)。 舍友留下一句“众生皆苦”,然后吃早餐去了。 Day 7 下午 昨天遗留的情绪,加上今天明显助理事务长加重了对我的催促,每次共修前都必到我们宿舍门前摇铃铛。在共修禅堂前的空地及走道上,我也是看到助理事务长就低头绕路走,虽然没有迟到,心里总是不舒服,也不愿多有接触,因着现实层面有禁语这项规定,我也倒自在。 到下午的时候,我都觉得快想要挂个牌子在身上,写着“我没迟到,别再盯着我了!”一旦曾经给人留下过经常迟到的印象,就从此翻不了身了么,我不迟到的时候你们就不记得了么。真烦恼。 一整天没怎么集中精神精进过,这也是无常。不是一有点进步就一劳永逸的。 我在想,内观处处教人不对愉悦的感受起贪爱,也不对不悦的感受起厌恶,只是观察。那末,如果是被强暴而反抗无效的时候,这项教导也适用呢?我不是刻意为尖锐而尖锐,被性侵是每个人都有可能会遇到的事,而且我自己就有被性侵的恐惧和被准性侵未遂的经历,这是个切身的问题。我想象葛印卡会怎么回答,可惜他经已不在世。如果问老师会怎么回答,这是有挑战意味的问题,我会不会被当做刺儿头呢?如果内观的回答是是,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不贪爱愉悦的感受,不厌恶不悦的感受,所以被强暴的时候也应该这样做,这是破除我执的好机会,那么,内观在现实层面一定会遇到道德伦理上的困境,遭到质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邪教的做法。如果内观的回答是不,那么佛陀说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具有普遍性的原则,又怎么自圆其说?现在又有特殊情况了? 我会想这个问题还有个原因,对于被侵犯的恐惧,我有一种反应机制,那就是想象被性侵的快感,这样子能把恐惧压下去,但是我发现了自己这样做之后,比恐惧更恐惧,恐惧更有威力了,背脊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凉。 我这也是出于对正法的爱,能经得起考验,才是正法。我这种从内部的质疑,恰好有机会能让它不断完善不是吗?经不起考验,那就不是正法。 Day 7 日间及晚上 来了灵感要做一个肢体作品,喜滋滋的,有点得意。灵感也是妄想,我重视这些“妄想”。佛陀会教导你只需要忽略它们,但我没有。我重视它们并要把它们做成一个作品。 这十天原本有不可以阅读书写做笔记的要求,我一开始也想要遵守的,但是后来觉得,有些想法的确是有价值的,不记下来我可能会后悔,于是偷偷拿小纸片记,我的狱中书简。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写写东西,找个安稳的环境创作。这可能就是我的人生追求了。 看到了吗,我已经受到挑战了。我在担心如果我完全接受了内观的方法和价值观,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还有东西可写吗?这个摇摇欲坠的“我”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意识到,破除我执的过程会破除个性,无法否认,很多伟大的艺术作品都不是在艺术家开悟的时候产生的,是情结性的产物,是苦痛癫狂的产物,他们之中的很多拥有精神病特质。 今晚的开示葛印卡讲了一个故事,关于什么不是真正的信仰: “在好几年前,当我刚从缅甸回来,最初在印度开始传授内观时,有一位老妇人来参加十日的课程,她在课程期间非常地精进用功,也能够正确了解修行的方法,按照这个方法,正确地用功,也得到了非常好的成果。 她回家之后,一年当中,她每天早晚持续地修行,她继续不断地将这个方法运用到日常生活当中,并且得到了更多的利益,一年后,她又回来参加一次课程,让自己在法上,在这个方法上更能够成长,但是有一次她来问我一个问题,她告诉我,她心中有一种恐惧,是什么样的恐惧呢?她说她是来自稽那教,这样子的一个信仰教派,她说内观是一种智慧的方法,是一条智慧的道路,我知道这个方法能引导我到达最终的目标,但是我害怕我会失去原有的信仰,我不想失去信仰,我必须保留我的信仰,我的信心,但是我害怕因为修了这个方法后我会失去我的信仰我的信心,我告诉她,哦不,不要担心你的信心,你的信仰会变得更加坚强,哦不,这个修行方法并没有信仰的成分。 她并不了解我的意思,因此我告诉她,好吧,你真的对你的神,女神有信心吗?你真的有信仰吗?她说,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传统上就是属于稽那教的信仰教派,我们对于神和女神有十足的信心,十足的信念,然后我问她,你做许愿供养吗? 过去在印度,许愿供养是非常普遍的,而什么是许愿供养呢?比如说,家里面有人生病了,父亲或母亲身为一家之主的,就到寺庙去对神或女神许愿,请你治好我的儿子,女儿或是家中某某人的病,如果他的病好了,我就供养你五个卢比的甜点。你做这种许愿供养吗?当然了,这种事很平常。我说,那么你就对你的神,对你的女神没有信心,他先要治好你儿子女儿的病然后你才供养他五个卢比的东西,你对神的信心甚至还不止五个卢比,因为你不想先供养五个卢比的甜点,而是要求神先治好你儿女的病,这是商业式的教派,功利式的信仰,要他先给你什么,然后你才相信他,给了才信,这并不是信心,这只是一种盲目的信仰,这种迷信并不会有什么帮助,而这就是人们以信心为名义所做的事情,你总是在期待着什么事情,神必须为我做这个,女神必须为我做那个,这个觉悟的人必须为我做这个那个圣人必须为我做那个,老是在期待东西,盼望某些东西,这就不是纯净的信心。” 那我又在害怕什么呢?我紧紧抓住不敢松手的是我执还是我对艺术的信仰?什么是对艺术的信仰?对某种东西的信仰是对某种特质的信仰,皈依也是如此,皈依佛是皈依开悟者的特质,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艺术的特质是异质性,是给其他人分享“我”所看到的世界,是“我”的视角,是“我”有什么不一样“我”的作品才有存在的理由。我看到艺术与修行之间的dilemma(两难)了。 同时,我也看到我对艺术是否纯粹。真正的信仰是经得起考验的。有纯粹的部分,创作的快乐以及心灵上的距离能够与其他人非常近的时刻。但是也必须承认,当我用艺术作为工具划出自我边界的时候,是加强我执的,“你看,这就是我。这才是我。这个不是我,我不屑于那些东西,我只在乎这些东西。我,我,我。”并对此得意洋洋。那些将要粉碎和掉落的部分,是我以艺术之名增长我执及因自恋匮乏向外抓取的部分。 Day 8 清晨 第一次晨钟响时,当刻脑子里浮现了一句话:我好像经历了一场爱情,而且没有对象,没有具体对象的爱情。后来睡过去做了梦,梦见跟一个人轻松愉快地谈了恋爱,我们坐在车子后座,他问我身高,我160,他172,然后他拍着微凸起的胸肌说,我是个阳光的男子汉啦!真逗,感觉很熟悉,说不上来谁,只觉得这个人有熟悉感。 Day 8 日间 今天又发现多了一两个人离开了。 昨天晚上因为上厕所又口渴打嗝,可能一点多才睡着。上午有贪睡了一些。经过昨天的没精进,今天下午又开始用功起来。同样是一个小时的坚定静坐,这次能够从头顶到脚底,从脚底到头顶扫完一遍,然后再从头顶一寸寸地走下来,走完了上半身然后纳闷时间怎么还没到。哈哈。 Day 8 下午 因为昨天有了灵感要做一个肢体作品,我就在想,作为表演者,我的身体与观众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吗?不,没有,本质上没有什么不一样。那我要给他们看什么呢?我要做的其实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没有技术上的要求,是每个人看了都能做到却不一定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我要传递的应该是这样的可能性。每个人都能去经验关于他们自己身体的实相。怪不得李凝说那些无所不能的身体恰恰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的。 当代艺术因为有直面自我的部分而曾经深深吸引着我。那些不断打破边界,接纳这些也可以成为“我”的范畴,那些也可以成为“我”的范畴的勇气,是吸引我的原因。但是人性之中还是有很顽固的部分,如果不是时刻警惕自己,日久就会由于疏于自省而走偏。我认为,打破边界,最终的目的,是达到自我的消融,最终把“我”也一并打碎。但是这条路走着走着容易变成打着打破边界的幌子而增长我执,满足欲望。这也是为什么我观察到在艺术圈里,有一些打着做先锋艺术名号的艺术家在做一些狗屎。方法和技巧本身是中性的,但是用的人定力不够,或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这里面有需要小心的分岔路。 Day 8 傍晚 妄念也有价值吗?它有它没有被记录下来的价值。 Day 8 晚上 我想,我只要把无常带走就好了,黑白都行。 Day 8 开示 今晚的开示,葛印卡回答了我昨天下午纠结的那个问题。 “修习内观之后,我不是变得麻木,任人宰割,不是这样的。你会变得充满活力,以往我们不断地生起习性反应,永远是充满了负面情绪,充满了痛苦。现在我们会采取正面的行动。对自己有益,也对别人有益的行动。 有时你必须在言语上或是在身体上采取强烈的行动,但内心深处仍是充满了爱和慈悲。例如,有个小孩跑向火坑或是毒蛇,他/她把那些当做玩具,你知道不可以,一定会全力地把小孩赶走。他/她会哭,不喜欢,但你一定要把他/她赶走,对他/她你并没有愤怒,只有慈悲、善意,你想帮助这个小孩,但一定需要用强力。如果有强横无理的侵略者正在伤害一个弱者,如果你说我是内观修行者,不能管,他们是因自己的业在受苦,不用管。不对,法不是这么教的。我们应该采取强力的手段,阻止侵略者伤害弱者,如果你不是内观者,你会对弱者受害者同情,但对坏人却充满了愤怒,现在修了内观不一样了,对弱者和强者你都心存慈悲,心中想着他是无知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仅伤害这位弱者,也伤害自己。你很清楚,施暴者并不知道他正伤害着自己,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努力帮忙这人不去做出一些以后会带给他苦果的恶行来。 然而要注意的是,你不能在事后才自我辩解,你必须在行动前就检视自己的心。如果心充满了不净杂染,我们就帮不了任何人。我们必须先矫正自己的缺失,才能助人改正缺失。你必须先观察自己以清净自心,然后你才能够帮助许多人。” 我为我疑法的小人之心感到惭愧。 今晚的开示,还讲了另外很重要的一点: “佛陀体悟到的发现:「行」(sankhara)是业的连环,每时每刻「行」都在生在灭,生生灭灭,它的近因就是业,每一次你造一种业,「行」就在下一刻生起,你又造业,「行」又生起,如此这般这种过程不断地进行着,生命结束时,一股很强的业抬头,用力一推,「行」就在另一个身体上生起。这种过程持续不断,佛陀体悟到了这项真理,如何才能停止呢,只要不断地造新业,生命之流就会一直继续下去,停止造新的业的时候,相反的过程就会自动地开始。举例来说,身体和心念的身心之流就是生命之流,对色身及身体之流必须提供一些食物,有了食物身体就持续下去,同样的,对心念之流我们会提供业,心理的食物,心念就持续生长,轮回下去,如果有一天不吃东西,斋戒,生命之流仍会持续,停食两天,还有生命,五天,十天,一个月,两个月,最后躯体死了,因为不吃东西的时间太长了。如果不吃东西,为什么还要过好几个月才死呢?因为还有存货啊。积存的脂肪等等开始消耗了,如果那些也耗尽了,没有任何食物,才会死。心「行」之流也是如此,不停提供新业,身体只要在24小时之内吃东西一次,就足够维系了。但是要让心「行」持续下去,每一刻都需要进食,每一刻都要喂它,透过内观的方法, 你学到不再滋养它,如果某一刻,你完全没喂它,你就能体验到感受,你笑笑说:无常(anicca)。既没有贪求也没有嗔恨,也不是无明。你只是觉知,不生习性反应,那就没有造业,但是心「行」之流尚未停止,下一刻你没造心业,再下一刻也没造业,但是心「行」仍继续流动。为什么呢?原则是一样的,因为还有积存的业。你的心「行」不再造业,旧业一定会浮到表面来,业一浮到表面,新的「行」就生起,再一次你仍没有造业,旧业又浮现,新「行」又生,如此这般,持续流动,所有旧的业习耗尽了,你解脱了,从所有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原则就是这样。但惟有透过体验,才开始了解到旧业如何地浮现到表层。例如,你造了愤怒的业,你有一种生化反应的流动,发现周遭的感受很不舒服,你又因此而生气,造了一种新业,生化的反应又起,你又不舒服了,因为这种不舒服的感受你再次发怒,恶性循环下去,痛苦就是这样累积的,不停地习性造业。发怒时很不舒服的感觉来了,不要对它产生习性反应,感受仍会保持一阵子,不对它产生反应,习性就会开始改变了。 我对“只要不断地造新业,生命之流就会一直继续下去”这句话印象深刻,于是我开始想,如果人人得到解脱,生命之流不再持续,那这个世界会怎样呢?人口越来越少吗? 于是开示结束,我去问了老师。老师说,不知道。这条路还很长,葛印卡的意思其实是让你尽量在实修中获得更多的益处,其他的问题现在不要纠结,到了那个层次,你自然会了解。 Day 9 上午 Poetry is the way I capture the world. Writing poems is the way I describe and capture the nature of the world. 靠着墙坐在床上,棉被子盖在腿上,诹了两首诗。 好奇一个诗人的生活 只是揣测 从不问起 然而他的诗也出版了 你也看过了 他连南瓜都送你了 你还要八卦什么 2014. 10. 24 指甲屑散落在 阳光斜逸的窗台上 那是被剪下来的 鸦片一样的东西 有如你的妄想 阳光是喂养妄想的肥料 使它具有某种美学的特征 2014. 10. 24 Day 9 下午 因为无常,我们才需要各种制度、契约,婚姻制度,土地制度,房产制度,还有各种保险,好像如此我们就能离无常远一点似的。 平常心,天天说的平常心是什么呢?能够时刻平衡“无常”冲击我们对“有常”幻想的执着的心态就是平常心。 Day 9 晚上开示 在接近结束的这天,开示里葛印卡跟大家说,要达到正法的最终目标,我们也要圆满培养十种良好的心理特质,也就是十波罗蜜(parami)。 第一种波罗蜜是nekkhamma–舍离。出家成为僧尼的人,舍弃了在家人的生活,没有身外之物,甚至得托钵乞食为生,这都是为了消融自我、去除我执。那么在家人要如何培养此一特质呢?在这样的课程中,就有机会做到这一点,因为我们在这里吃住是靠别人的布施。我们接受别人所提供的吃住或其它设施,无论是什么样的,这样我们就逐渐地增长舍离的特质。在这里不管人家给我们什么,我们都善加利用,努力修行净化内心,不仅为了自己好,也为不知名的布施者好。 我内观十天结束后隔一个星期要去乌镇戏剧节,作为一个表演者工作,不也是接受供养吗?虽然说是工作应得酬劳,但是他们提供吃住行所需的费用,我感觉也是一种在家的锻炼舍离波罗蜜的机会。因而提醒自己不应借此机会增加自己的轻慢。 Day 10 上午 今天十点之后,禁语解除。可以取回寄存的手机和钱包。禅堂外空地上挂了一排世界其他地方的内观中心图文介绍,还有葛印卡讲演的文章供大家阅读。 有一些同修已经开始在打电话,另外一些则相互交流,有些人说话声音还不小。一时间感觉周围的分贝突然剧增,心脏受的冲击有点大。原来在第十天接触禁语也是必要的,是为了能够过渡到明天离营之后跟外界接触。 Day 10 下午 午睡到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就觉得没必要再睡下去了,也不觉得有多困,也不那么贪求了。于是早一点来到禅堂楼下,在餐厅里阅读葛印卡的文章,同室也有两三个学员在安静地阅读。彼时有蚊子骚扰我,我“啪”一声就是一个打,没打着,但是同室的一个学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回观了自己一下。我是一个素食者快两年了,但是对于蚊子,我很多时候是忍无可忍的,更何况蚊子这么小,打死几只也无妨。我的素食理念美其名曰“能够忍受的残忍度”,就是那些足以引起我的同理心的动物,我不吃也不会动手杀;那些在进化链上与我相隔太远的,又是侵扰我死有余辜的,我毫不犹豫把它灭了。我想蚊子这么小,业力也应该大不到哪里去。 但是此刻,我能明显感觉到心的不平静,比起打蚊子之前的那一刻。想起葛印卡开示里面说,一个人在杀生之前,必先要生起巨大的嗔恨,一个人在偷盗之前,必先生起巨大的贪念云云。也在杀生戒里特别强调,不管是大的小的众生,都不可以伤害。之前还觉得这是愚民,蚊子有什么不可杀的。原来戒律真的是佛陀为了保护众生而设立的,他充满了爱和慈悲。人在无明之中,心被蒙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干这些事心里要生起许多不清净,这已经是对自己的惩罚了。我在这个地方静坐了十天,观呼吸观感受,心比平常要敏感,因此得以窥见心中已经生起的不净。 Day 11 早餐后 早餐时事务长提醒大家餐后可以取除了钱财手机之外的其他寄存物品。 我过去事务长室,三位都在。笑盈盈地跟我聊天,说能留下的几个大学生都是不错,能熬过来,真不容易。年长的助理事务长昨天也跟我说了,妹妹,这几天看你看的有点紧。 我当时有点感动,突然生出不舍之情。不过很快意识到,这也是贪求,分离焦虑其实也是对有常的贪求。 Day 11 回市区车上 自从写了美好的柿子砸下来那句话,次日我就给事务长留言,大概说柿子如此美好,能不能摘几个给我们吃。 没有看到回复,因为我是再隔了一天才去看,前一天的留言都被撤走了,可能有回,也可能没回,但都看不到了。后来听了第九天的开示,我们来这里是接受供养的,有什么就吃什么,要求也不能太多了,可能是这个道理。 第十天的时候,几个学员也起了心要摘柿子,有位同修果真爬上去摘了几个下来,我挑了个较软的放衣兜里存着。 今天是回程,坐在摇摇欲睡的大巴上,我掏出那个小柿子,要结果了它。里面果然有软软的瓤,吃一口下去还好,再吃就涩,再吃就涩得不得了,要吐出来,碱性太高的缘故。当初不是说它美好的么,妄念与实相的距离。 我们真的有自由意志吗? Do we really have free will? 我不太确定,你对此可以怀疑。 I am not sure yet you could doubt it. 在《内观》这本书中,有一个问答是这样的: 问:生命中有痛苦不是很自然的吗?为什么要想办法逃避呢? 答:我们一直生活在痛苦中,以至于想从痛苦中脱离,反而显得不自然了。但是,一旦你体验到内心的纯净所带来的真正的快乐,你就会了解,这才是心的本来面目。 此刻我特别想引用Alejandro Jodorowsky的一句话(我搜索了一下,他是a filmmaker, playwright, actor, author, musician, comics writer and spiritual guru. 这个结果相当有趣:-D): 在笼里出生的鸟认为飞翔是一种病。 Birds born in a cage think flying is an illness. 后记: 周三 从郑州回来之后没几天,我跟马丁一起吃饭。在饭桌上,他再次提起sugar is poison这个观点,我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讲得这么极端,他跟制糖的有仇还是偏激了。 “糖有毒,但是果糖、葡萄糖这些食物中本来含有的糖分没问题。” “但是白糖不也是从蔗糖制造过来的吗?” “就是人造的有问题。” “所以制造的过程中会改变它们的分子结构?” “对,会影响胰岛素的分泌,会扰乱系统。” 我们点的一锅水煮杂蔬菌类上来了。马丁吃了一些,就没有太感兴趣了。他觉得重油重盐了。 “蔬菜本身就有味儿。要是什么调味料都不放的话,你会吃到蔬菜本来的味道,而且蔬菜也含盐分。 “如果只是吃素,却仍然重油重盐(追求味觉刺激)的话,那中国人还是栽在这上面。中国人被油盐的问题折磨了很长时间。” 我在他的影响下,也会尽量采取饮食的极简主义。听的那一刻我觉得,他道出了素食的真谛。 晚饭后我们去了一个德国音乐家的现场,新世界音乐(通常指用各种来自不同民族的乐器演奏,带点灵性感觉的音乐)。 听完大家还在鼓掌的时候他说了一句:It was just what we needed. 我问,为什么不说It is just what we need. 因为已经结束了。 对啊,即便是刚刚结束,那也是结束了。英语语法里对于转瞬即逝的时刻是多么敏感!后来,随着我更多地操练语法的练习以及向不同的人请教,我越来越深信是如此。这是这个语言的优点,它是这样抓住世界的。 周四 因为朱建军老师和邱祥建老师要开一个意象对话与佛学的课程,提前一天晚上邱老师有个讲座:从佛学和意象对话的双重角度认识生命。 他先让大家提一些问题,然后在讲座过程中串连着回答。 我说,我有个疑惑,是不是破除我执的过程中会破除个性,没有我执是不是也没有个性了。 我把他相关段落的录音整理如下: 个性跟我执是有必然关系的,虽然它不完全是同一个意思。因为每一个人越是希望有个性越是希望我跟别人有一些不一样的时候,就是在加强我执,所以佛法里面破我执会用很多不同的方式,它会把你拉向大众,这是一类方法;还有一类方法是不让你执着在你希望待的那个状态。 从个性的角度来看,尊重别人的个性,也尊重自己的个性,完全压抑个性是破不了我执的。比如很简单,为什么佛教里边都讲无我,为什么把寺庙那样子修,为什么说要恭敬佛菩萨要恭敬三宝,有几个方面,其他方面我不讲我只讲这个,因为我们并做不到那一步,这个像必须还是要有的,所以寺庙修的是有讲究的,那你说它是在执着吗?它不是执着,因为是要借这个像来走。意象对话的走法,是让人有一个比较好的自我感,是不是?有了这个自我感之后你的心就会稳下来,你的心稳定下来才好去破那个我执,你在自我感不好的时候都在一大堆烦恼里面有什么可破的,破来破去也是跟烦恼在搅杂。佛教里面有很多的走法都不太一样,藏传佛教的走法它就会先消业,消业就是解情结,解情结的时候它就是不断地磕大头、供养等,都是去减少跟外在的对峙,不断地回到自己。然后它再修定,修定达到一定程度再修慧,藏传是这样的走法。禅宗的话因为它起点很高,但是以前修禅宗是先要有很深很深的定力的,所以为什么禅宗到后面来讲的话就很难去悟到东西,因为心不干净,我说不干净是因为那个心太多的妄念,你有什么可参的,没什么可参的,参来参去也是在一堆妄念里面。 所以我不太喜欢有些方面的书看得太多,因为看的都是知识,会罩着你。佛法讲破五盖,五盖里面有很多的东西,其实你看了你真的信么?按佛法来讲,你没有真正证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是一定会起疑的,不起疑不可能。因为佛陀当时是这样讲,你只有证到一个地方的时候那个疑才会破。所以意象对话或者(其他心理疗法)到底是在满足欲望呢还是真正在做成长?至少我看来大量的人是让欲望得到满足,而没有真正的深入地去做成长。在意象对话的走法或其他深层心理的走法,包括人本,它都是让你去表达去了解,意象对话通过看动物看起始意象拆分子人格去了解整体的心理环境,了解整体的人格基础是什么,然后看到自己的心理环境包括情结是什么,把这个基础做好,然后说到后面的那个“信”,意象对话把“信”放在一个很高的地位。因为你前面去走那些东西的时候,没有那个地基,无从谈起,很难起来,所以包括现在为什么有些人修意象对话,不信越来越多,信越来越少;有些人是信越来越多,不信越来越少,我认为是走法上卡在某些地方。佛法也讲信,到一定的时候真正的信生起,不是迷信。意象对话也讲清信,清晰清楚的信,而不是迷惘的信,不是因为朱老师这么说也不是因为邱老师这么说,也不是因为听你同学讲了你就真的信,而是在你真正去体验的时候你了悟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你会产生那个深信,那个东西会起到很大的推动力,那个推动力启动的时候你不成长都不行。因为那个启动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会成长,你就是加班加十个小时,你该上班你还是去做,但是成长是不会落下的。在佛教它叫精进,或者叫五根五力,五根五力一启动,谁都挡不住,他一定会去修行的,不需要谁催他。修意象对话如果过了这个关卡的话,就大概会体会到,生活就是成长,成长也只是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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