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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西医结合的问题，我思考了多年，现在理出一些头绪，想告诉医学界的朋友，供他们参考。 我是学物理的，养成了一种思维习惯，认为一切高级的运动形态都是建筑在分子、原子，一直到基本粒子和场的运动的基础上的。高级运动形态的特有规律（例如思维逻辑）虽然不能用基本粒子的运动方程来描述，但它并不否定它所依附的物质基础。即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就是我思考这个命题的出发点。 一个门外汉对医学的重大问题说三道四，一定会遭到很多人耻笑，但哪怕只有一位医生（特别是中医）能支持我，我就很高兴了。因为这个问题只有医生才能研究得清楚。不管我的意见对不对，如果能够引起医学界一部分人对这个问题的注意，我也就算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中西医结合的本质 人类对健康和疾病的认识，就象对其他一切自然和社会现象的认识一样，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时代的局限。不同地域的人们的认识又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地域实践条件的局限。当地的宗教信仰、传统观念、政治环境、生活习惯、卫生条件都对人类的认识有影响。在信息交流不畅通的年代，各个地域的人们对疾病的认识和应对方法，必然都会自成一套。不仅是认识的水平会有差异，而且还会形成各种能够自圆其说的理论。封闭的年代愈久，这种理论就愈深奥，愈令人（本地人）敬服。 任何地域，只要有人在认真研究应对疾病的方法，尽管这种研究会受到各种观念的干扰，他们总是会取得一定的行之有效的成果。这些成果中就一定包含着真理的颗粒。全世界的这种包含着真理颗粒的应对疾病的方法，都是值得撷取过来进行深入研究的，哪怕他们的理论与我们的理论格格不入。 科学同艺术不一样。艺术追求绚丽多彩，追求发展个性，流派愈多，我们的文化生活就愈丰富。科学追求的是对绝对真理的逼近，把分散的真理颗粒进行提纯，并探索其本质的同一性。科学界也有各种不同的学派，不同的研究方法，例如物理学中的波动学说和粒子学说、热力学和分子物理学，它们最终都能统一在对绝对真理的逼近的过程中。 科学的本质是实事求是。讲求在实践中修正自己，发展自己。地球中心说（这个被中世纪教会用残酷手段捍卫的学说，其实也是科学家用实践证明了大地是一个圆球之后产生的一个必然认识）被太阳中心说（它也不是终极真理，而是发展中的真理）更替，燃素学说（认为物质之所以能燃烧是因为其中含有“燃素”）被氧化学说（认为燃烧是一个氧化过程）更替，就是典型的例子。 科学是不能抱成见的，必须坚持以实践检验真理。当年斯大林听信了李森科的谗言，把原本领先于世界生物学研究水平的瓦维洛夫打成资产阶级学派迫害致死，使前苏联的生物学研究进入了死胡同，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现在言归正传。 中西医结合的口号喊了几十年，现在结合得怎么样了？西医接受了中成药，中医接受了西医的检测仪器，甚至还在中成药里掺西药成分。这样就算结合了吗？ 当年还是在左安龙先生主持《市民与社会》节目的时候，有两位医生给他打去电话，一位说应该以“西医为体，中医为用”，另一位则针锋相对主张“中医为体，西医为用”。还有人提出“用中医的方法研究中医”的口号，干脆把中医同西医划清了界线。又听说有些人主张全盘否定中医。看来中西医结合的道路还很漫长。 我认为，中医西医不仅是要结合，而且是要统一，统一于现代医学。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也不能有政治色彩的。所谓中医、西医，其实是信息闭塞（有客观因素，也有主观因素）年代产生的历史概念。今天，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为医学各流派之间的互相学习共同研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良好条件。将来总有一天，中医西医的界限会不复存在。 西方医学在历史上也走过不少弯路。它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水平，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西医能摒弃许多被实践证明了是无效的、错误的方法和理论，不背传统包袱。西医的研究方法是唯物主义的，相信一切生理过程、心理过程和病理过程都是物质的。研究人体和病因都要落实到物质基础。西方古代也严禁解剖尸体，但就有人冒着杀头的罪名去偷尸体来解剖，没有这种不怕死的科学家，医学就不会有今天的分子级水平。西医的基础是物质、是实践，而且是十分严格的深入的实践。西医要启用一种新药，有非常严格的实践检验过程。西药的成分控制得十分精确。西药的说明书非但要写清楚药的分子结构、药理作用，还要写清楚它的不良反应和同其他药物的相互作用。这是西医值得中医学习的地方。 中医也是建筑在长期实践的基础上的。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就是他终身实践取得的光辉成果。李时珍的实践条件是十分原始的，他的检测仪器就是他自己的眼、耳、鼻、舌、身，他能取得这样的成果是非常不容易的。但中国人有一种思维习惯，就是崇尚传统，迷信权威。李时珍突破了前人的权威却成了后人的权威。《本草纲目》成了中医的圣经。《本草纲目》该不该用现代科学技术来验证一番呢？ 中医的经络学说是非常神奇的。在这些穴道和经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一定能找到独立的经络器官，但在这些节点和路线上必然发生着某种物质过程。会不会在这些看起来像是肌肉的小区域内它的成分或者电荷或者其他的什么性质跟别的地方有所不同呢？ 脉象又是什么？人的体质是怎么通过脉象反映出来的？脉象能够用仪器测量吗？过去有人研究过脉象仪，没有取得理想的成果。现在电脑技术如此发达，可不可以再作一轮新的探索呢？ 中医所说的阴阳金木水火土，它们的物质基础是什么？古希腊也有过把复杂事物分解成几种抽象元素的认识方法，那是人们暂时深入不到事物内部而作的无奈臆测，原子分子论问世之后，这种方法就被放弃了。我们的这种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妙学说是不是也该换换新面目了？ 肝主目，肾主骨，它们之间是怎么联系起来的？每天中医开了这么许多补肾的草药给骨刺病人喝，成年累月地喝，治愈率有多少呢？补肾真能治骨刺吗？ 研究中医理论要敢于摆脱传统观念的束缚。传统里有真理，但有时却是局限甚至是迷信的代名词。科学是不能崇尚传统的。不能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就有被历史淘汰的危险。 中医的许多学问，如果采取唯物主义的态度借助现代科学技术研究透彻了，将会使现代医学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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