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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曲 《沈阳日报》专栏稿 南京的吃食，一如这个城市的秦淮画舫，华美，富贵，比如奇芳阁的鸭油酥烧饼，魁光阁的五香豆，莲湖甜品店里的桂花夹心小元宵……吃起来香浓——香浓得有点无法无天，恍惚间会觉得吃着的是些灯红酒绿的繁华旧梦。芦蒿炒香干却不这样：鲜嫩的芦蒿，在清水里洗净，只留脆嫩的芦蒿杆尖儿，加上香干，素炒。盛在白瓷盘里，芦蒿青青如远山，香干黄白如新月，一盘菜，寂寂的，以素面示人，没一点声色。吃鸭油酥烧饼，像在吃《春江花月夜》，一咬，冲天香阵透长安；吃芦蒿炒香干，却像在吃《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清爽，淡远。  X《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是丰子恺的作品，1924年发表在朱自清、俞平伯主办的刊物《我们的七月》上。画面上，一道卷帘，一张小桌，一只茶壶，几个杯子，外加一弯新月。整幅画，也以素面示人，仿佛月夜里，挂在岁月深处的一件青衫。他的《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今夜故人来不来，叫人立尽梧桐影》……都是这样，寥寥几笔，即有了诗情画意——诗情画意其实只是表象，实则还有人生的情味隐在画底。看丰子恺的漫画，若看不至这一层，真就有点像牛嚼牡丹了。 现在的漫画，大都横眉立目，不但没有情味，诗情画意也都烟消云散，一幅一幅漫画，几乎全都成了明枪暗箭，翻开来，但见刀光剑影，耳边一片杀声。 夏日，在桐乡小住：喝杭白菊，去丰子恺的“缘缘堂”。“缘缘堂”里，芭蕉已长起来，爬山虎也爬满墙顶了。在“缘缘堂”里，我看到了弘一法师题的对联，一下子想起他的那首《送别》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这首歌，我曾听许多歌者唱过，站在弘一法师透着禅意的对联前，越发觉得这首歌唱不得了。 老歌者唱，声音里难免夹带了沧桑——反正我听的那个老歌者，沧桑得不行，一首《送别》，直要唱得国破家亡，简直就是杜甫的作品了。年轻人唱，却流于轻薄，缠缠绵绵，好像在唱《十八相送》，或者《蝶恋花》。最好的是童声合唱，可惜没有人生的阅历垫底，感情显得苍白孱弱。其实这首《送别》，虽有忧伤，但忧伤是隐忍着的，里面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超脱，悲与喜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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