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狂愚覆辙-20、笑祖俭德
下篇狂愚覆辙-21、金莲布地
【原文】:齐史纪:齐王宝卷,荒淫奢侈,后宫服御,极选珍奇。宠爱潘妃③,尝凿金为莲花以贴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花也."嬖幸因缘为奸利,课一输十。百姓困穷,号泣道路。
【解】:六朝齐史上记:齐主宝卷,荒淫奢侈,凡后宫的服饰器用,必选那极品珍贵奇异之物。宠爱一个女子潘姐,尝以黄金打成莲花,贴在地上,叫潘纪在上面行走。齐主观而悦之,说道:“这个是步步生莲花也。”自是,取用浩繁,而要爱宠幸之人,乘机以行奸网利。指一科十,由此百姓困穷,无所告诉,惟号泣道路而已。
【评】:其荒淫奢侈如此,在位二年,竟为要巨王珍国等所拭。萧衍因而基齐。致亡之祸,岂非自取之钱。
下篇狂愚覆辙-21、金莲布地 步步生莲花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1、金莲布地 群臣无奈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2、舍身佛寺
【原文】:梁史纪:武帝幸同泰寺,设大会。释御服,持法衣,行清净大舍。素床瓦器,乘小车,役私人,亲为四众讲《涅槃经》。群臣以钱一亿万奉赎,表请还宫。三请乃许。
【解】:六朝梁史上记:武帝惑于佛教,尊信甚笃,亲自幸同泰寺,设为大会,聚集僧欲人众。脱去袍服,穿了僧衣,行清净大舍施之法,修持斋素出了家,把自己的身子舍在寺里。睡的是素床,用的是瓦器,坐的是小车,使唤的只是几个家人,屏去了天子的奉养,件件用度与那出家的一样。.又亲升讲堂法座,为僧俗大众讲《涅槃经》。佛家说,人死去精神常存,但示寂灭而已,叫做涅粱,故有《涅槃经》。武帝信之,故亲讲与众人听。文武群巨,见武帝迷惑,舍身在寺里,无可奈何。乃共出钱十万,献在佛前,赎出武帝来,上表请帝还宫听政。武帝初时不肯,恳请三次,然后许之。
【评】:夫佛家弃父母、妻子,舍身出家,乃西夷之教,不可以治天下。梁武帝不思宗庙社极之重,土地人民之托,妄自舍身佛寺,倾国以奉浮屠,不过惑于因果报应之说耳,后来“侯景之乱”,饿死台城,佛安在哉!
下篇狂愚覆辙-22、舍身佛寺 梁武帝设法会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2、舍身佛寺 以钱一亿万奉赎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3、纵酒妄杀
【原文】:齐史纪:齐主洋嗜酒淫佚,肆行狂暴'尝作大镬、长锯、锉谁之属,陈之于庭。每醉,辄手杀人以为戏乐。.杨情乃简死囚,置帐内,谓之供御囚。齐主欲杀人,辄执以应命。
【解】:六朝齐史上记:齐主高洋,好酒而荒淫铁乐,肆行狂暴。尝作下烹人的大锅,解人的长锯,与铁锉碓臼等物,摆列庭中,以为刑具。每醉便手自杀人,以为戏乐,那时宰相杨愔,不忍无罪之人被杀,乃简那该死的囚犯,置列庭帐之内,叫做供御囚。待齐主醉后要杀人之时,就以此囚应命。
【评】:夫人命至重,虽犯罪该死,扰且三覆五奏,然后行刑。是以,禹见罪人,下车而泣,重人命也。齐主酷暴若此,岂不大失人心。然齐主即位之初,亦尝留心政事,推诚任使;军国机务,独自裁决;可谓贤主。后来,只因好酒乱性,遂成无道之君。此大禹之所以绝旨酒,而书作《酒语》以为戒也。
下篇狂愚覆辙-23、纵酒妄杀 高洋杀人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4、华林纵逸
下篇狂愚覆辙-25、玉树新声
【原文】:陈史纪:后主起临春、结绮、望仙三阁,各高数十丈,连延数十间,其窗牖栏槛,皆以沉檀为之,饰以金玉,间以珠翠。其服玩瑰丽,近古所未有。上每饮宴,使诸妃嫔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被以新声,选宫女千余人歌之。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大略皆美诸妃嫔之容色。君臣酣歌,自夕达旦以为常。
【解】:六朝陈史上记陈后主叔宝在位,荒淫无度。起三座高阎,一名临春,一名结绮,一名望仙。各高数十丈,闽数十闯,其窗牖栏杆,都是沉檀好木做成的。又饰以金玉,嵌上珠翠,阁里所摆设的衣服、玩器,都是珍奇美丽之物,近代所未曾见者,其宫室服用奢侈如此。后主又好为词曲,选宫人能文的,叫做女学士。群臣能文的,如江总、孔范等,都纵容他出入禁中;陪侍游宴,叫做狎客。后主每饮宴,即命诸妃嫔及女学士与狎客每同作诗,一赠一答,以为娱乐,无复顾忌。诸诗之中,拣词语极艳丽的,被诸管弦新作一样腔调。选宫女千余人都唱此曲,与乐声相和,其曲有《玉树后庭花》及《临春乐》等名目。曲中的说话,大略都是夸美诸妃嫔的容色而已。君臣酣饮狂歌,自晚上到天明。每日是如此,以为常事。其声色游宴之娱又如此。
【评】:夫人君为万民之主,当爱养财力,惟恐不足;兢业政事,犹恐有过。而后主乃穷奢极侈,流连荒亡,其于民力国事,都不暇顾。《书》日:“内作色荒,外作荒。”“甘酒嗜音,峻字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今后主有四焉,欲不亡得乎。
下篇狂愚覆辙-26、剪彩为花
【原文】:隋史纪:炀帝筑西苑,周二百里,其内为海,周十余里,为方丈、蓬莱、瀛洲诸山,高百余尺,台观、宫殿,罗络山上。海北有渠,萦纡注海内。缘渠作十六院,门皆临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穷极华丽,宫树凋落,则剪彩为花叶缀之。沼内亦剪彩为荷、芰、菱、芡,色渝,则易以新者。十六院竞以锖羞精丽相高,求市恩宠。帝好以月夜从宫女数千骑游西苑,作清夜游曲,于马上奏之。
【解】:隋史上记:炀帝溺于选游,用度奢侈。于宫中营筑别苑一所,叫做西苑,周围有二百里宽,中为海子。周围亦十余里,海中起方丈、蓬莱、瀛洲等山,以像东海中三神山,各高百余尺。山上都有台、观、宫殿,罗列于上。海子北边,开一道河渠萦纡回绕,引水注于海子内。沿渠盖院落一十六所,院门都傍临着河渠。每一座院里面,都有宫人美女,而以四品夫人掌管。穷极华丽,以恣游玩。遇秋冬时节,见宫树凋落,则剪五彩绢帛为花、为叶,缀于枝条之间。于池沼中,亦剪彩为荷、为芰、为菱、为芡,贴在水面,与眷夏间的景物一般。久之,若颜色改变,又换上新的。其侈靡如此。那十六院中的宫女,彼此各以缯馔精丽相争相胜,以此希恩取宠。炀帝游观无厌,惟目不足,好乘月夜,随从、宫女数千骑遨游苑中。命词人编成清夜游的歌曲,使宫女于马上唱之。未几,又游幸江都,留连不返,遂以失国。
【评】:考之于史,隋炀帝之父文帝,性贪好利。洛阳府库,财货山积。炀帝始为晋王,谗杀太子而嗣立。即位之初,见国家财物繁富,遂奢侈纵肆如此。呜呼!浚百姓之膏血,以实府库,而付之于凶狡淫恶之人。贻谋如此,不亡何待?然则,隋室邱墟,不独炀帝之罪,盖亦文帝之过也。夫人主欲为后世子孙长久之计,唯在示之以恭俭仁厚,而审于付托哉!
下篇狂愚覆辙-27、游幸江都
【原文】:隋史纪:炀帝幸江都,龙舟四重:上重有正殿、内殿、朝堂;中二重有百二十房,皆饰以金玉;下重内侍处之。皇后乘翔螭舟差小。别有浮景九艘,三重皆水殿也。余数千艘,后宫、诸王、公主、百官以下乘之。共用挽士八万余人,皆以锦彩为袍。卫兵所乘,又数千艘。舳舻相接,二百余里。骑兵夹两岸而行。所过州县,五百里内,皆令献食,一州至百舆,极水陆珍奇。后宫厌饫,多弃埋之。
【解】:隋史上记:炀帝从水路巡幸扬州江都地方,所乘的龙舟极其高大。一舟四层:上层有正殿、内殿、朝堂,中两层有一百二十间房,这三层都用金玉装饰。第四层是内侍所居。皇后乘的叫做翔螭舟,制度略小些,也一样华丽。别有九只船叫做浮景,一船三层。这九只船都是水殿,以像离宫另馆。其余船数千只,是后宫、诸王、公主、百官以下乘的。共用扯船的夫八万余人,皆以锦彩为衣。还有护卫军士坐的船,又数千只。这许多船在江中,头尾相接,二百余里远。又有马军摆列着在两岸上,夹舟而行。所过州县,五百里内,都要供献饮食。多者,就有百车;穷极水陆珍奇品味。后宫厌饫,用不尽的,无处安顿,多弃埋之。
【评】:夫炀帝这只为一己之快乐,不顾百姓之困穷。为巡幸之费,一至于此。岂知民愁盗起,祸生肘腋。江都之驾未回,而长安洛阳已为他人所据矣。岂非千古之鉴戒哉。
下篇狂愚覆辙-28、斜封除官
【原文】:唐史纪:中宗委政宫闱,安乐、长宁公主及韦后妹郎国夫人,上官婕妤、尚容柴氏、巫第五英儿,皆依势用事。卖官鬻爵,虽屠沽臧斋获,用钱三十万,则别降墨敕除官,斜封付中鉴书。时人谓之斜封官p。上官婕妤等皆有外第,出入无节。朝士成出其门,交通贿赂,以求进达。
【解】:唐史上记,中宗在位,沉溺酒色,不恤国事把朝廷政务都只委托于皇后韦氏,因此政出多门,朝纲坏乱。韦后的女儿安乐公主、长宁公主,与其妹郝国夫人,及宫人上官婕妤、尚容柴氏、女巫第五英儿,这几个女宠都在内用事,将国家的官爵擅自出卖。不拘什么出身,就是那屠户、卖酒及一应下贱的人,但纳得三十万铜钱,里面就降一道敕书,除授他官,斜封着付中书省发行。也不用文凭,也不由吏部。以此当时把这用贿买官的人,都叫做斜封官。官爵至此,冒滥极矣。又上官婕妤等数人,外面都置买下私宅,有时出到私家来,有时进入宫里去,出入任意,没人敢禁止她。一时朝士,都出其门,交通贿赂,以求援引进达。风俗至此败坏极矣。
【评】:按史,中宗遭武氏之乱,久罹)幽辱,备尝艰辛,一旦复位,正宜总揽干纲,励精图治可也。乃又溺爱衽席,至使威福之柄,尽出宫门;爵赏之典,下逮仆隶。所谓前车既覆,而后车不以为戒者也。未几,中宗遂为韦后所毒,唐祚几于再倾。呜呼!可鉴也哉!
下篇狂愚覆辙-29、观灯市里
【原文】:唐史纪:中宗春正月,与韦后微行观灯于市里。
【解】:唐史上记,中宗末年,委政宫闱,任情为乐。尝于正月元宵夜,与韦皇后私出宫禁,观灯于街市里之间。
【评】:夫人君以万乘之尊,居九重之上,当勤政事,戒逸乐。况中宗遭忧患之后,乃不知戒慎,恣情极意,以天子之贵,观灯市里,混杂于庶民之贱,又且与皇后同行,尤为不可。一则失居尊之体,二则昧防变之智,三则坏宫闱之法,四则倡淫荡之风。一举动之间,犯此四大戒,岂非万世永鉴也。
下篇狂愚覆辙-30、宠幸番将
【原文】:唐史纪:玄宗以番将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为御史大夫。禄山体肥,腹垂过膝。外若痴直,内实狡黠。上常指其腹日:“胡儿,腹中何所有?”对日:“更无余物,止有赤心耳。”上悦,容其出入禁中。上与杨贵妃同坐,禄山先拜妃。上问何故?日:“胡人先母而后父。”上益悦之。常宴勤政楼,百官列坐,特为禄山于御座东间,设金鸡障,置榻,使坐其前,仍令卷帘,以示荣宠。
【解】:唐史上记,玄宗宠一个胡人,叫做安禄山,用他做范阳节度使,使掌着一镇的兵马。又加他以御史大夫之职。那安禄山身体肥大,腹垂过膝。看他外面的模样,恰似个痴蠢直遂的人,而其心却奸狡慧黠。玄宗尝拍着他的肚子问说:“胡儿,你肚里有些什么?这等样大?”安禄山对说:“臣腹中更无他物,止有一点报国的赤心耳。”玄宗听说,甚喜,又容他出入宫禁。一日玄宗与杨贵妃同坐,禄山拜见,先拜杨贵妃,后拜玄宗。这是禄山知道玄宗宠幸杨贵妃,故意趋奉,以悦其心。及至玄宗问他:“何故如此?”他却对说:“我虏人的风俗,先母后父,固如此耳。”玄宗不知其诈,越发喜他。又一日在勤政楼上筵宴群臣,百官都两边侍坐。玄宗令于御座东间,张一副金鸡彩障,设一个座榻,命安禄山特坐于群臣之上,还令卷起帘子,使人看见,以彰其荣宠。一副金鸡彩障,设一个座榻,命安禄山特坐于群臣之上,还令卷起帘子,使人看见,以彰其荣宠。
【评】:按史,禄山曾犯死罪。宰相张九龄,谓其貌有反相,劝玄宗早除之。玄宗不惟不听,反加尊宠。其后禄山果反,致令乘舆播迁,中原版荡,唐之天下几于沦亡。玄宗始悔之,晚矣。语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岂不信哉!
下篇狂愚覆辙-31、敛财侈费
【原文】唐史纪:玄宗在位久,用度日侈,常赋不足以供。于是江淮租庸使韦坚,户部郎中王,竟火聚敛以悦上意。韦坚引水为潭,以聚江淮运船,上幸望春楼观之。坚以新船数百艘,载四方珍货。陕城尉崔成甫,着锦半臂、绿衫、红首,居前船,唱“得宝歌”;使美妇百人,盛饰而和之,上喜,为之置宴,竟日而罢。于岁贡额外,进钱帛百亿万,另贮于内库,以供宫中赏赐。上以国用丰衍,故视金帛如粪壤,赏赐无极,海内骚然。
【解】唐史记,玄宗初年,惜财俭用,及在位日久,荒淫无度,费用日侈。年例钱粮不够使用。于是,江淮租庸使韦坚,户部郎中王,窥见朝廷上用财紧急,争去科敛民财,取悦于上。一日各处转运船只,都到了京城,韦坚要显他的才干,遂引水为潭,把江淮一带的运船数百只,装载着四方的珍宝货物;叫陕城县的一个县尉,名崔成甫,身穿着锦半臂,绿衫,头上裹着红,在前面船上唱得宝歌,使美妇女百十人,浓妆盛饰,齐声唱而和之。玄宗见了大喜。就在望春楼上,摆设筵宴,尽日而摆。王又于年例之外,进献钱帛到百亿万。另收在内库里。专供应宫中赏赐。玄宗不知韦坚、王鉷原是剥削百姓的骨髓,以供上用,只说天下钱财,这等丰富,用之不尽,把金帛看得如粪土一般,赏赐无有规制。自是,民不聊生,而海内骚然,变乱矣。夫天地生财,只有些数。在官者多,则在民者寡矣。自古奸臣要迎合上意,往往倡为生财之说,其实只是设法巧取民财,横征暴敛。由是杼柚空虚,闾阎萧索,以至民穷盗起,瓦解土崩。虽有善者,亦无如奈何矣。玄宗初年,焚锦销金崇尚俭德。开元之治,庶几三代。及在位日久,侈念一生,奸邪承之;聚财纵欲,遂成安史之乱。率此观之,治乱兴亡之判,只在一念奢俭之间而已。可不戒哉! 可不畏哉!
【译文】唐代史书上记载:唐玄宗在位时间长久,日常的耗费一天比一天侈奢。国家如数收取的贡赋逐渐不够开支,就在这时,江淮租庸使韦坚,户部郎中王,争相搜刮聚敛民财来借此取悦于玄宗。韦坚引来水,在京都修筑了水潭。聚集了江淮等各地的船只,唐玄宗登上新筑的望春楼观看,韦坚用新船数百艘,载着四方的珍宝财货。陕城尉崔成甫,他穿着锦衣偏袒,露出一只臂膀,绿色的衫衣,额头上扎着红色帛带,站在船头唱着庆贺桃林得宝、新潭筑成、宝货云集的歌曲。有百名漂亮的女子,盛装美饰和着他的歌声。唐玄宗见了非常高兴,为此大晏群臣直到天很晚了才结束。王在每年贡赋数额之外,进献钱帛百亿万,另外贮藏在内库,来供应唐玄宗在宫中赏赐。玄宗以炎国家财力丰富,用度丰裕,所以,更加挥霍无度,视金帛如粪土,赏赐没有限量,引起国内动荡不安。
下篇狂愚覆辙-32、便殿击球
【原文】:唐史纪:敬宗初即位,即游戏无度,幸内殿击球、奏乐。赏赐左右乐人,不可胜纪。又召募力士,昼夜不离侧。好自捕狐狸。视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进见。
【解】:唐史上纪,敬宗初即帝位,那时他先帝梓宫还在殡,通不知哀思,只好游戏。没些樽节,常幸各内殿,与宦官刘克明等打球,又命乐工奏乐、鼓吹、喧闹,全无居丧之礼。赏赐那左右近侍及乐工,泛滥不可尽记。又把钱去雇募有力的人,跟随左右,日夜不离。好自家去捕捉狐狸,以为戏乐。每月视朝还没有三次。大臣不得进见。政事都荒废了。其后竞遭弑逆之祸。
下篇狂愚覆辙-33、宠幸伶人
【原文】:五代史纪:后唐庄宗嘿,幼善音律,故伶人多有宠,常侍左右。庄宗有时自傅粉墨,与优人共戏于庭,以悦刘夫人。优人常名之日:李天下。诸伶出入宫掖,侮弄缙绅。庄宗信其谗,疏忌宿将,诸将叛之。庄宗为乱兵所弑。侍臣敛庑.下乐器,聚其尸而焚之。
【解】:五代史记,后唐庄宗自小时,就精通音律,因此教坊乐工多得宠幸,常随侍左右。那时宫中刘夫人有宠,庄宗有时自家垒抹粉墨扮乐工的模样,与众乐工共戏于庭前,以悦刘夫人,使她欢笑,其无耻如此。诸乐工每倚恃庄宗宠爱,通不知上下之分,只叫庄宗做“李天下”。因而出入宫禁,侮弄缙绅士大夫,无些忌惮。又谗谮诸有功大将。庄宗听信其言,渐渐疏忌诸将,所以群臣愤嫉于内,诸将怨惧于外,共奉李嗣源以叛。庄宗中流矢而殂。侍臣取廊下陈设的乐器,堆在庄宗尸上,举火焚之。庄宗平生好音乐、宠优伶,及其死也,与乐器俱焚,所谓君以此始,必以此终者也。
【评】:夫庄宗初年,艰难百战,以取天下,是何等英武。一旦天下已定,志满气骄,遂致身弑国亡,贻笑千古。兴亡之机,可畏也哉!
下篇狂愚覆辙-34、上清道会
【原文】:宋史纪:徽宗幸上清宝篆宫,设千道会,且令士庶入听林灵素。髟讲经。帝为设幄其侧。灵素据高座,使人于下再拜请问,然所言无殊绝者,时时杂以滑稽媒语,上下为大哄笑,无复君臣之礼。又令吏民诣宫,授神霄秘篆嗵’。道策院上章,册帝为教主道君皇帝。
【解】:宋史上记,徽宗崇尚道教,曾替道士林灵素盖一座宫,叫做上清宝篆宫。徽宗每临幸其地,便设大斋醮,但来的,既与斋饭,又与衬,施钱三百,叫做千道会。且令士民都入宫,听林灵素讲道经。徽宗设御幄于其旁,着灵素在正面坐着高座,使人于下再拜请问。灵素所讲的,却只寻常,无奇异处。时或杂以诙谐亵狎的言语,上下哄然大笑。无复君臣严肃之礼。又令官民人等,都到这宝篆宫里传授他神霄秘篆,盖假神其术,言受此篆,可获再生富贵也。道篆院官因上表章,册号徽宗作教主道君皇帝。
【评】:夫徽宗为亿兆之君师,乃弃正从邪,屈体于异流,猥杂于凡庶,甚至亲受道号,甘为矫诬。自昔人主溺于道教至此极矣。卒有北狩之祸,身死五国城,彼所谓三清天尊者,何不一救之欤?
下篇狂愚覆辙-35、应奉花石
【原文】:宋史纪:徽宗性好花石。朱冲喵。密取浙中珍异以进。帝嘉之,岁岁增盛,舳舻相衔于淮、汴,号“花石纲”'勘。又置应奉局于苏州,命冲子动蝗总其事,于是搜岩剔薮,幽隐不遗。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领健卒入其家,用黄巾巴覆之,指为御物。及发行,必撤屋抉墙以出。斫山辇石,程督惨刻。虽在江湖不测之渊,百计取之,必得乃止。民预是役者,多破产或卖子女以供其需。
【解】:宋史上记,徽宗性喜花石。苏州有人叫做朱冲,闻知朝廷要花石,就密求浙江地方奇异的花石进献。徽宗喜它,因此年年加添,所贡渐盛。淮、汴二河中,都是载运花石的船只,络绎不绝、首尾相接,叫作“花石纲”。又置个应奉局在苏州,命朱冲的儿子朱动总领其事。朱面既奉朝命,专以购求花石为事。岩穴薮泽之中,通去搜索一遍,虽幽深隐僻去处,也无不到。凡士庶人家里,有一块石,有一棵树,稍稍可玩的,朱面9就领健卒数十人,直入其家,用黄杷子遮盖了,就指说此是朝廷御用之物,着他看守。及发行时,必撒开房屋,抉破墙壁以出。如山上有奇石,就令人凿山以取之,用车搬运。催督工程,极其惨刻。虽生于江湖不测之渊,他也千方百计以取之,务要得了才止。百姓们为这差使重累,多破荡家产,又有鬻卖子女以供其费者。
【评】:夫花石之玩,何益于事,而徽宗乃好之不已。至于上耗国用,下竭民力,曾不知恤,遂使邦本动摇,强虏内犯,身死沙漠,家族播迁,岂不愚哉!
下篇狂愚覆辙-36、任用六贼
【原文】:宋史纪:徽宗在位,承平日久,帑庾盈溢。蔡京为相,始倡为“丰、亨、豫、大”之说,劝上以太平为娱。上尝大宴,出五盏玉卮以示辅臣日:“此器似太华。”京日:“陛下当享天下之奉,区区玉器,何足计哉!”上日:“先帝作一小台,言者甚众。”京曰:“事苟当理,人言不足畏也。”由是上心日侈,谏者俱不听。京又求羡财以供费,广宫室以备游幸。兴延福宫、景龙江、艮岳等工役,海内骚然思乱,而京宠愈固,权震海内。是时梁师成、李彦、以聚敛幸,朱动以花石幸,王黼、童贯,以开边幸。而京为之首。天下号为“六贼”。终致靖康之祸。
【解】: 宋史上记,徽宗时,承祖宗累世太平,仓库钱粮充盈满溢。那时奸臣蔡京为相,只要保位固宠,乃倡为丰亨豫大之说,劝徽宗趁此太平,欢娱作乐。一日徽宗大宴群臣,将所用的玉盏玉卮示辅臣说:“此器似太华美。”蔡京奏说:“陛下贵为天子,当享天下的供奉,区区玉器,何足计较。”徽宗又说:“先帝尝造一座小台,言官谏者甚众。”蔡京又奏说:“凡事只管自己该做的,便是人言何足畏乎?”徽宗因此志意日侈,不听人言。蔡京又另外设法搜求羡余钱粮,以助供应;广造宫室,以备徽宗游观,起延福宫,凿景龙江,筑艮岳假山,皆穷极壮丽,所费以亿万计。天下百姓,困苦无聊,纷纷思乱,而徽宗不知,恣意游乐,宠任蔡京之心愈固,于是京之威权震于海内矣。那时,又有梁师成、李彦,因聚敛货财得宠;朱勔,因访求花石得宠;王黼、童贯,因与金人夹攻辽人,开拓边境得宠;这些不好的事,都是蔡京引诱开端。所以,天下叫这六个人做“六贼”,而蔡京实六贼之首。因此,海内穷苦,百姓离心,到靖康年问,金人入寇,京师不守,徽宗父子举家被虏北去。实宠任六贼之所致也。
【评】:自古奸臣要蔽主擅权,必先导其君以逸豫游乐之事,使其心志蛊惑,聪明壅蔽,然后可以盗窃威福,遂己之私。观徽宗以玉器为华,是犹有戒奢畏谏之意,一闻蔡京之言,遂恣欲穷侈,酿祸基乱。嗟呼!此孔子所谓一言而丧邦者欤!大抵勉其君恭俭纳谏者,必忠臣也。言虽逆耳,而实利于行。导其君侈靡自是者,必奸臣也。言虽顺意,而其害无穷。人主能察于此,则太平可以长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