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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手机里显示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是一个学生家长的。因为每周都会接到他的电话，这个号码虽未存储，却也记得很清楚。不用说，还是问孩子的成绩的。 “ 王老师，你们这次月考成绩还没公布吗？我们家的孩子考了第几名呀？”果然，一开口，依旧是成绩和名次。同样的问题，同样的问法，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月考试卷都已经发到学生手里了，老师也已经进行了讲评，他应该知道各科成绩了。”期末考试都已经快到了，还在惦记着上次的月考，这家长真够执着的。 “分数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他在班里的名次。”他显得很急切，似乎我即将说出的那个数字对他很重要。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次，因为我没有给班里的学生排名次。”每一次，他都是围绕着孩子的名次说事。高了，还想再高；低了，要么唉声叹气，要么反复追问原因。 “你怎么能不给排个名次呢？这样的话，这些学生岂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水平了？”明显的不满意，毫不掩饰。 “因为我觉得有很多东西比名次更重要，你不这样认为吗？”我的语气也重了些。 “这是个竞争的社会，低一个名次可能就意味着考不上好高中，考不上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你说现在不拼命考分数，以后靠什么生活呢？”在他的潜意识里，当下的苦干就是为了换取以后的幸福。 其实，很多人有这种想法，也是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思维。不，不仅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从早就有。很古的古代不就有“头悬梁锥刺股”的典故吗？直至今天，我们不是还坚信着那些励志的“圣训”吗？比如，苦尽甘来；比如，梅花香自苦寒来；比如，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比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典型的商业思维：只有牺牲现在，才能换取未来的幸福。在我看来，把人生当成买卖，或许是一种最大的悲哀；把结束痛苦当成幸福，其实是对幸福最大的误解。人生毕竟不是一单生意，它最该享受的是走过的心情，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利润穷困一生。 剧作家席勒说：“只有当人充分是人的时候，他才游戏；当他充分游戏的时候，他才是人。”这个“游戏”，自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放纵，他其实想说的是，在很多时候，人更应该经营一点闲暇，一点善良，一点纯粹的美好。比如，诚实、担当、豪爽、爱…… 很喜欢那个做导演和诗人一样出名的阿巴斯，他在诗集《随风而行》中天真地说：“火车嘶鸣着/停住/蝴蝶在铁轨上酣睡”。你看，为了蝴蝶酣睡中的梦想，飞驰的火车竟然会停住，这真是诗人的浪漫。我自然是没有诗人的那种情怀的，只是祈愿，那些被欲望裹挟着呼啸而来的粗暴或者焦灼，能够在孩子澄澈的生命中戛然而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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