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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 《玄奘之路》第二集 生死兄弟 亡命凌山

 zgq638 2016-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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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奘之路

  • 第二集:生死兄弟  亡命凌山

           令玄奘大感意外的是,高昌国王竟然亲自到宫门口迎接,而且态度极其友好。

    “玉门关以西就是胡人的世界,汉人非常罕见。但是在这个西域最大的国家,最高统治者竟然是一个汉人。”

    高昌位于今天新疆的吐鲁番盆地,这个规模宏大的遗址就是当年高昌的都城,自丝绸之路开通以来,汉帝国就开始在这里设置郡县,高昌逐渐成为中原王朝管辖西域地区的门户。汉帝国灭亡之后,由于政治动荡和战乱,中原的汉人大批由河西走廊迁往西域,高昌就成了汉人最集中的地方。公元6世纪,一个来自于中原的麴姓家族建立了高昌国,当玄奘到达的时候,高昌国已经延续了100多年。

    高昌王麴文泰对来自大唐的僧人玄奘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尊重。整个皇室家族都没有入睡,耐心等待着高僧的到来。在皇宫后院的宝帐,国王和王后用礼拜的方式,表达了他们对玄奘的热情,这是一个崇信佛法的国王,佛教在高昌被尊为国教。

    据史书记载,大约公元4世纪左右,佛教开始从中原回传到高昌,从此佛教开始影响生活在这片绿洲上的人们, 交河故城是世界上保留最完整的夯土城市, 被专家誉为完美的废墟,这里曾经是高昌最早的佛教中心。在交河故城的北部, 有一处巨大的建筑群,这曾经是一座巨大的佛寺,其位置之显著,建筑之宏伟,面积之广大,完全超过了官署和民居。在高昌,佛教一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它是高昌人精神世界最重要的支柱。 在这个尊崇佛法的绿洲国家,一个高僧对民众的影响力无法估量。

    玄奘在凉州讲经一月有余,显赫的声名已经传到高昌, 当这个来自大唐高僧穿越大漠来到西域的时候,高昌国王感觉到如获至宝。《三藏法师传》如此描绘国王迫切的心情。 “自从知道法师的大名,手舞足蹈就请留在高昌,高昌僧徒虽少,也有数千,都可以手执经卷侍奉左右。” 法师留着高昌,举国之人都可以听从教诲。

    对于一个僧人而言,这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待遇,几乎不可能拒绝。

    根据史书记载,麴氏家族统治高昌期间佛教达到了鼎盛,仅仅在高昌城附近佛寺的数量就达到了三百多座。僧尼数量超过三千多人,皇室主持修造了著名的柏孜克里石窟, 他是西域影响最大的佛教圣地之一。 一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沧桑的岁月改变了太多的东西,由于宗教战争的破坏,特别是西方探险家粗暴的切割,石窟已经满目疮痍,但是这些丹青斑驳的残存壁画仍然使人感觉历史的信息。

    这是一个佛的国度,人们对佛法的信仰根深蒂固 ,麴文泰希望玄奘能够成为高昌的宗教领袖。三藏法师传记录了两人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话。

    “我此行不是为供养而来,大唐佛典尚不齐全,舍命西行是为了请取未闻之佛法” “葱岭可以移动,弟子的心意也绝不会改变,请法师相信我的诚意”

    “我西行只为求法,不可半途而废请国王谅解。”

    高昌王没有想到,这个高昌的僧人竟然如此倔强,其实,高昌王挽留玄奘,还有另外的目的。这是一个对汉文化充满了向往的西域国王,十多年前,年轻的麴文泰曾经跟随父亲前往中原,长安和洛阳的繁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位之后,麴文泰开始在高昌大力推行汉化改革,高昌国弥漫着极为浓厚的汉文化气息,尤其是都成的营建,处处模仿长安,方正的布局,雄伟的佛寺,高昌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域名城,玄奘深厚的汉文化修养,打动了麴文泰,这个高僧正是国家急需之人。

    根据三藏法师传的记载,麴文泰的挽留最后变成了威胁.“本国没有导师,所以委屈法师留下来指引迷途的众生” “我西行只为求法,国王或许可以留下我的躯体但西行之心不可留”

    “法师务必留下否则只能遣返大唐”

    高昌王给玄奘下了最后的通牒,太阳即将落山,高昌故城显得格外冷清,这片佛寺遗址,就是当年玄奘居住的地方,西行又遭变故,僧房中的玄奘又陷入困境,在《西游记》中,为了通过一座燃烧着大火的高山,唐僧和他的徒弟们费尽了周折,其实,火焰山的原型就在高昌,高昌的都城就坐落在火焰山的脚下。在真实的历史中,火焰山并不可怕,火焰山脚下的高昌王,才是让玄奘焦虑的人。

    这个以讲经而声名显赫的僧人,拥有非凡的口才,但他无法说服高昌王, 绝食成了玄奘唯一的选择。绝食期间,惊慌失措的高昌王室相继探视,但玄奘一直闭目不语,麴文泰不肯放弃,仍然希望能够感化大唐高僧,公元627年的冬天,高昌国正站在十字路口,他迫切需要一位智者。

    高昌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个绿洲国家控制了丝绸之路最繁忙的中道,中国的丝绸和茶叶,西方的香料和珠宝,都通过这条大道来往贸易,出土于当地的这些古老的文书表明,通往的商旅都要向国王支付数目不菲的商税,一百多年来,高昌的王室家族通过税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是这个绿洲国家正面临者重重危机,在高昌国的北方,是草原的霸主,突厥人,而东方则是正在崛起的大唐,突厥人游牧在广袤的大草原,彪悍的骑兵随时可以踏平这

    个绿洲小国,在玄奘西行的时候,西方的突厥人正控制着西域,富庶的高昌,每年都要向西突厥的可汗上贡,大量的税收不得不支付给这个北方的霸主,麴文泰知道,大唐正在全力准备和突厥的战争,在大唐和突厥决战的前夜,高昌王必须选择自己的立场,在夹缝中生存的高昌国需要玄奘,当危机来临的时候,这个来自大唐的高僧或许可以指点迷津,帮助高昌渡过难关。

    夜晚的高昌城万籁俱寂,玄奘已经绝食三天了,第四天玄奘已经奄奄一息。这个大唐高僧如果真的绝食而亡后果将不堪设想。

    “任凭法师西行,但请早进斋食啊。” 麴文泰没有想到玄奘的内心竟然如此强硬。高昌王只能屈服。

    玄奘的修养和舍身求法的决心深深地打动了麴文泰, 一个国王一个僧人,两人在佛祖面前结拜为兄弟。高昌国王表示,尽最大的力量支持玄奘西行,玄奘也答应,从印度求法归来,在高昌讲经三年, 在丝绸之路探险史上这是最为传奇的一页。

    麴文泰开始为玄奘准备行装,西行之路漫长而艰难,准备工作非常繁琐,在这个崇尚佛法的国家里,这是一件大事,听讲的人包括皇室的家族,王公显贵,还有高昌各个寺庙中特选的僧人,国王都手执香炉,在前方引路,恭敬之心溢于言表。讲经期间,国王专门为玄奘剃度了四个精干的僧侣,他们将正式成为玄奘的徒弟,在西行印度的路上照顾玄奘,自离开长安城以来,玄奘第一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凉州城亡命天涯,沙漠中九死一生,一切都好像成了过眼烟云,疲惫的身心可以暂时放松了。对高昌充满了感激之情。夜晚的皇宫,麴文泰正在给西突厥的可汗写信,玄奘法师是奴仆我的兄弟,请希望可汗像关照我一样关照法师,请您下令西边的国家赐给我的兄弟马匹,并且护送出境。

    在当时,西突厥不仅控制着西域,其势力范围甚至越过葱岭以西,直达古印度的边境。如果得不到西突厥可汗的支持,西行之路很难设想,玄奘没有想到,麴文泰竟然以如此谦卑的态度替自己的前途着想。

    公元627年的冬天,分别的时间终于来临。高昌的皇室和贵族,寺庙的僧侣和百姓,都来为玄奘送行。《三藏法师转》记载,麴文泰为玄奘购置了30套不同的衣服,为抵御风沙和寒冷,还专门制作了特殊的手套和面罩,黄金一百两,银钱3万,凌娟五百匹,麴文泰为玄奘提供了足够20年的路费。根据当时的价格,一匹马价值大约四十文银钱,麴文泰送给玄奘的路费就相当于1500匹良马,这是一匹不菲的财富。 玄奘和国王洒泪而别,自离开长安城以来,在大漠中逃过一劫,玄奘感激涕零, 这是他第二次流露自己的感情。 “我十岁时父母双亡,只能栖身佛门,二十年来四海为家飘零至今,何曾有过这种亲情” 在高昌之前,玄奘只身一人,从高昌开始,玄奘拥有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30匹马,25个随从,四个徒弟,

    以及一位叫欢信的高昌官员。不仅如此,麴文泰还为沿途24位国王准备了厚礼,叮嘱他们关照玄奘,麴文泰在用举国之力帮助玄奘西行, 对玄奘而言,麴文泰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没有这个国王倾尽全力的资助玄奘西行或许就是另外的结局。 文学经典西游记也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太阳映红了高大的火焰山,玄奘的队伍离开高昌城,向西进发。

    从高昌往西经过焉耆和龟茲两个国家,就是巍峨险峻的葱岭,过了葱岭,就走出了西域。 “途经银山,山脉高大险峻,到处都是银矿,西域各国的银钱都出自这里”。

    银山在今天的吐鲁番和库车之间,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因为有麴文泰的保护,队伍很快就走出了高昌国,进入焉耆国的领地,然而,丝绸之路上的焉耆并不平静,危险随时都会降临。《大唐西域记》记载,焉耆国无纲记,法不整肃。大唐西域记是玄奘根据自己的见闻撰写而成,是人类文明史上的珍贵遗产。其中描述了128个国家的风土和人情,玄奘的记载就是从焉耆国开始的。“四面群山环绕,道路险要,国家没有纲常法纪,政令也不严明”。西域地广人稀,是名副其实的强盗乐园,希望能够维护丝绸之路的秩序,商队和行人,除了拜托佛祖保佑之外,只能依靠自身,玄奘的队伍非常庞大,装束又不是普通的商队,强盗或许有点不知所措,。“没有想到,群贼拿到钱财之后,就自行撤走了”高昌王慷慨解囊,玄奘的富足远非一般商人可比,金钱换来了平安。一场虚惊之后,玄奘和他的队伍离开了银山。在到达焉耆国的都城之前,他们碰到了一队商人,商人是丝绸之路的灵魂,就是这些冒着生命危险追求财富的人,将绿洲上的一个个城镇联系起来,由于有了商人,东西方的货物开始流通 ,文明开始传播,在丝绸之路上,商人,僧侣和使团一般都结队旅行,队伍越庞大,安全就越可靠,使团有国家做后盾,又有一定的防卫能力,僧人的背后是法力无边的佛陀,一般的强盗对僧人都网开一面,而商人是强盗罪主要的抢夺对象,但是,这支商队并没有停下来与玄奘同行,为了尽快赶到焉耆做生意,他们单独上路了,玄奘刚刚遭遇强盗,他对这些商人的前途有些担心,新的一天开始了,玄奘和他的队伍重新上路,在距离焉耆都城很近的一个河谷玄奘的担心变成了现实。他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前去十余里看到商人的遗骸散在路上,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着急赶路的商人全部被杀,财物被抢劫一空,现场惨不忍赌。

    商人的理想是追求财富,为了理想,他们在不经意之间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玄奘的年代,只有那些敢于冒险的人才会踏上丝绸之路,在丝绸之路上追求理想,挫折和苦难甚至死亡随时都会降临。能不能到达印度,玄奘不知道,佛陀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玄奘知道,只要一息尚存,他一定要向西而行。焉耆国的都城就在前方,但西行之路仍然漫长。


    公元628年刚刚到来,玄奘走出高昌,来到西域的第三个国家 焉耆。

    自离开长安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焉耆位于今天新疆的库尔勒市境内,是古代西域一个非常重要的国家,但是玄奘在这里受到了冷遇,焉耆和高昌相邻,两国为争夺对过往商队的收税权,经常争夺,由于焉耆和高昌之间的仇恨,玄奘在这里不受欢迎,只停留了一个晚上,“焉耆和高昌有仇,因此不肯给我们换乘的马匹”,西行的队伍马不停蹄,希望尽快通过这片强盗出没的地方。

    在焉耆以西,玄奘抵达了著名的龟兹国。龟兹位于今天新疆的库车县,在古代西域,龟兹的名望最为显赫。丝绸之路开通以来,汗帝国在龟兹设置西域都护,统辖天山南北,汗帝国灭亡以后,中原王朝一直处于动荡之中,龟兹也不断地更换主人,玄奘西行的时候,一个姓白的国王统治着龟兹, 但真正控制龟兹的是强大的西突厥汗国。

    根据史料记载,大约公元前后,佛教开始传往龟兹,数百年来,龟兹一直是西域最重要的佛教文化中心。寺院林立,佛法兴盛。玄奘抵达的时候,浩浩荡荡的西行队伍受到了龟兹人热烈的欢迎,龟兹离高昌不远,都城有高昌人主持的寺院,玄奘当晚就住在那里,第二天,龟兹国王在王宫设宴款待玄奘,此时的玄奘,身份非同一般,他不仅是大唐的高僧,而且是高昌王的兄弟,“龟兹王缺少谋略,被强悍的大臣控制”,

    在《大唐西域记中》,玄奘还记录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龟兹人以扁平为美,“龟兹有一个奇怪的风俗,小孩出生之后用木板夹裹脑袋,皇室也不例外”,史料也证实,从国王到普通人,龟兹人头部多呈扁平的形状。

    在古代龟兹,音乐和舞蹈的地位举足轻重,当年的舞蹈和乐谱已经销声匿迹。

    克孜而千佛洞,位于新疆库车县,是龟兹境内最大的佛教洞窟群,洞中的壁画生动地描绘了龟兹心目中的天国,华丽秀美的服装,丰满圆润的身段,妩媚生动的舞姿,天国是一个醉人心魄的乐舞世界,和谐优美,风情万种,笃信佛法的过度,如此浪漫的艺术想象,令人费解。佛教认为,人的欲望是苦难的根源,要实现天国的理想,就必须禁止一切欲望,但是在龟兹的寺院,玄奘似乎感觉到了完全不同的信息,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 记载了一座光彩夺目的大型寺院,它就是今天的苏巴什古城。新疆最大的佛寺遗址。“在一个荒废的城池北边,隔着一条河,有两座寺院,这个寺院的佛像装饰非常精美,巧夺天工",

    1903年,这里曾经出土了一个木制的彩盒,令人惊叹的是,盒身周围绘有一副形象极为生动的乐舞图,专家考证这是一个舍利盒, 其中存放着高僧火化后的骨灰,奇怪的是,佛教的骨灰盒通体绘制着世俗的乐舞,龟兹的乐舞已经和佛教融为一体,佛教告诉信徒要脱离凡

    尘,但是,在龟兹人眼里,既要追求天国的极乐世界,也不能舍弃凡尘的魅力。宗教情感和世俗生活获得了美妙的平衡。

    今天,我们已经很难理解龟兹人的精神世界,

    连绵不断的僧舍,高耸入云的佛塔,飞天在空中起舞,千佛在头顶跃动,僧徒佛众蜂拥而来,讲经说法之声不绝于耳,远道而来的玄奘沉浸在佛的光辉之中。

    ”每年秋分前后,各个寺院都要给佛像披上锦绣绫罗,点缀以奇珍异宝,安放在彩车上,彩车非常壮观。”在龟兹期间,玄奘参加了盛大的佛事聚会,在龟兹国王的陪伴下,独一无二的宗教狂欢,龟兹的乐舞给玄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的伎乐舞蹈在西域诸国中最为出众”

    《三藏法师转》记载,玄奘在龟兹停留了两国月,在这个宛若天堂的国度,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西行的使命。

    公元4世界,龟兹曾经养育了佛教大师鸠摩罗什,鸠摩罗什出生在龟兹,但少年时期一直在印度学习佛法,可以想象当玄奘在龟兹的时候,鸠摩罗什的身影一直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雪路未开,不得进发,只得在龟兹等待。”玄奘一边讲经说法,一边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从龟兹往西,是古代的葱岭,高大的昆仑山和天山在那里会合,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在这道屏障的西边,是中亚的大草原,那是西突厥汗国的领地,沿着草原南下,就可以抵达古老的印度,玄奘准备在一个叫凌山的地方,穿越葱岭,大唐西域记记载,凌山在葱岭的北端,险峻陡峭,直插云霄,冰雪终年不化,积而为凌,玄奘在龟兹的时候,正是冬天,大雪弥漫,道路封闭,凌山无法通行。

    春天终于来临,大地复苏,冰雪开始消融,玄奘离开了龟兹的都城,向凌山进发,

    安宁的日子很快就消失了,队伍上路刚刚两天,就碰到了突厥强盗,在寒冷的冬天,草原上经常发生雪灾,饥饿的突厥人只能南下,在丝绸之路上打劫商旅,面对凶悍的突厥强盗,玄奘的队伍根本无法反抗,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三藏法师转记载,强盗之间由于分赃不均,最终竟然一哄而散。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是玄奘知道,危险并没有过去。突厥人往来如风,在空旷的大漠,他们随时都会出现。

    大约一周以后,他们终于看见了凌山,玄奘和他的四个徒弟,高昌的官员欢信以及二十多个随从,这支30人的队伍,全副武装,向着远处的雪峰挺近.

    没有人拥有翻越雪山的经验,也没有人真正明白,他们即将面临的困难。

    三藏法师转这样描述:“雪峰与天空相连,抬头仰视,望不到边际。散落两边的冰块,或高百尺,或广数丈,蹊径崎岖,登涉艰阻, 风雪杂飞,虽然穿着厚重的衣服,也免不了寒冷,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可以休息。只能躺在冰上。”

    在这样的雪山行走,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有人因体力不支而倒下,有人不慎跌落深谷。更多的人面临者寒冷的威胁。今天,已经没有人知道玄奘翻越天山的确切位置,根据大唐西域记的记载,学者们推断,凌山应该在新疆西部的温宿县一带。

    巍峨的天山深处,耸立着许多终年积雪的冰峰,海拔大都在五六千米以上。那里空气稀薄,根本没有道路可言,

    一千三百多年前,玄奘和他的队伍就跋涉在其中的某个山口。

    “寒风凛冽,多有暴龙,飞沙走石,遇着丧命。”玄奘所说的暴龙其实就是雪崩,在海拔五六千米的雪山,雪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行人不能在这里穿红色的衣服,也不能大声呼唤,否则马上会暴风骤起。”为了翻越凌山,玄奘的队伍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七日之后,方始出山。徒侣之中,冻死者十有三四,牛马逾甚。”

    三十多人的队伍,将近一半葬身在凌山,其中包括玄奘的两个徒弟。为了帮助这个大唐的僧人西行,他们永远地留在了雪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是玄奘的随从。

    公元628年的春天,玄奘翻过雪山走出了西域,从此进入中亚,根据史料记载,从西域穿越帕米尔高原,有不止一个山口,在古老的丝绸之路上,这些山口是最为险要的地段,很多人死在那里,永远终结了他们的梦想,但是仍然有不少人走了出来,凭着坚定的信念,为了心中永不磨灭的梦想。

    这是位于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境内的一条古道,古道一侧的这块大石上雕刻着藏传佛教的六字真言。1300多年过去了,丝绸之路已成为历史,当年的咽喉要道早已荒废,今天,已经没有人确切的知道,玄奘究竟从哪里走下雪山。夕阳西下,一抹余晖染红了远处的雪峰。雪峰的那边是中国的新疆,根据史料推断,玄奘就是在这一带走出了雪山。

    作为一个僧人,玄奘始终非常克制自己,对这次悲壮的雪山之旅,他的记录非常有限,也没有表露过一丝感情。但是,我们可以想象,走下雪山的玄奘心情是何等的复杂,没有那些死去的随从的帮助,他或许永远也走不出雪山。

    走出雪山之后不远,玄奘看到了一个大湖,“大清池,方圆一千五百多里,四面环山,水呈青黑色,味道又苦又咸。”这个大清池就是今天吉尔吉斯坦境内的伊塞克湖,中国古代称之为热海。在古代的典籍当中,热海充满了神秘和梦幻色彩,公元7世纪的时候,这一带几乎没有人烟。是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

    走出雪山的队伍需要休息,玄奘也需要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90多条河从周围的雪山流下,汇聚到伊塞克湖,形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深的高原湖泊,由于含盐量很高,湖水一年四季都不结冰。今天,伊萨克湖是中亚著名的旅游和疗养胜地,玄奘对伊塞克湖的记载非常详细。“广

    阔的湖面上会骤然刮起大风,波涛汹涌,水中龙鱼混杂,产物虽然很多,但没有人敢捕捞。一直到现在,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很少吃鱼”

    公元628年,在春夏之交的时候,玄奘走上了中亚的大草原,这里是突厥人得领地,西突厥的王庭就在距离伊塞克湖不远的地方。

    亚欧大陆的北部,自古以来就是游牧民族的天下,公元前后,匈奴人建立了第一个草原帝国,第二个统一草原的是鲜卑人,公元6世纪,突厥人又疾风暴雨一般席卷整个草原,7世纪初,当玄奘西行的时候,突厥帝国已经一分为二,东突厥占据着蒙古高原,而西突厥则控制着中亚的大草原。

    这些石头制作的雕像是突厥人的作品,在伊塞克湖一带,他们随处可见。根据史书记载,突厥首领和勇士去世之后,都要在墓地树立一尊石人以示纪念。石人或器宇轩昂,或沉着老练,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目视星空。模糊的面容掩盖不住突厥人曾经的辉煌。公元7世纪,他们是中亚大草原的主人,

    翻越雪山之前,玄奘曾经遭遇一伙突厥匪徒,凶悍之状历历在目,现在,他们已经踏入突厥的腹地,必须拜会西突厥的可汗,没有可汗的支持,几乎不可能到达印度。

    在玄奘的年代,突厥人信奉的并不是佛教,而是拜火教,拜火教以火为圣物,是古代波斯的国教。在吉尔吉斯坦的国家博物馆,可以看到拜火教徒独特的埋葬方式,尸骨装在陶罐里,然后存放于地面之上的墓室。在公元7世纪的丝绸之路上,拜火教同佛教互不相容。

    玄奘的内心充满了担忧,突厥可汗将怎么对待他们这些异教徒呢?在即将到达可汗王庭的时候,玄奘突然碰到了一支突厥骑兵,“突厥可汗正在游猎,有大队随从护卫,他们身著皮毛的衣服,奔驰在原野上,可汗告诉我们,两三日后,在王庭相见。”

    根据玄奘的记载,西突厥可汗的王庭在一个叫碎叶的城市。“从大清池向西北行走五百多里,到达碎叶城。”城池方圆六七里,各国商人杂居,数目稀少,气候寒冷,人们穿皮衣粗麻御寒。碎叶是丝绸之路上的名城,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调查了很长时间,都无法确定它的具体位置。经过几代考古学者的努力,终于在上世纪找到了它的遗址。 1982年,这里出土了一块汉文石碑,碑文明确显示,这就是当年的碎叶城,碎叶城的遗址距离吉尔吉斯坦的共和国的首都比什凯克60公里,在一个叫托克马克的小城市境内。在中亚历史上,碎叶的地位非同一般,7世纪初期,西突厥在这里崛起,汗国的军事和政治中心就设在碎叶。 太阳即将落山,玄奘的队伍抵达碎叶城,在城外的一座寺庙,他们安顿下来,等待可汗召见。这处长满了荒草的遗址位于碎叶城外,考古学者证实,它当年是一座佛教寺院,像丝绸之路上的其他城市一样,碎叶也是多民族杂居,各种宗教并存的地方,这里不仅有拜火教徒,也有佛教徒,玄奘和他的队伍,很有可能就下榻在这里。

    公元628年的一个晚上,在碎叶的一间僧房,来自大唐的玄奘还没有休息,明天就要面见西突厥的可汗,他必须反复考虑,充分准备,突厥人控制着通往印度的所有关口,一旦可汗发怒,不仅西行化为泡影,生命也难以保障,长路漫漫,任何一次疏忽都会导致可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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