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与行炉
行香:正月初一清早,旧有"行香"之俗。全城文武官员,冠带乘舆,全副执事,鸣锣开道,到各庙宇行香,威仪甚盛,每家老年人和当家人天未亮,便已沐浴更衣,竞先赶到社庙或附近寺院里开殿门和烧头香,点香灯,有的甚至索性除夕不睡,在庙宇守等。亥时一过,赶紧烧香,表示虔诚。俗信第一个人赶到点上香最为吉利,故有争先点第一双蜡烛习俗。俗语说:"谁人最早开殿门,今年一定赚大银。"老年人到各庙宇拜殿神,主要祈祷保佑新年吉利,全家平安。但由于阶层、行业、性别、年龄等不同,来拜神者络绎不绝,有求做生意发财的,有求农业丰收的,有求子续嗣,等等。较大的庙宇如东瓯王庙,拜神者要给庙祝红包,如祈祷灵验,每年初一有钱者,要用重达百余斤的大蜡烛还愿。
石窟寺《皇帝礼佛图》拓片中的礼佛人手持行炉
(石窟寺位于河南省巩义市区东北的河洛镇寺湾村,座落在黄河南岸、伊洛河北岸、邙岭之下的大力山。开凿于北魏的石窟寺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现存洞窟5个,千佛龛一个,小佛龛255个,摩崖大佛3尊,佛像7743个,碑刻题记200余块。其中的《帝后礼佛图》是我国现存的唯一石刻图雕(另一处位于龙门石窟的已不存在),具有极高的研究和欣赏价值。)
渊源:
据《大宋僧史略》卷中说,中国“行香”之制始于晋代道安法师。
“行香”原是法会仪式之一,谓法师主持法会,升座说法时,向他燃香礼敬。也泛指燃香、上香、拈香。如《敕修百丈清规·法器章》谓:“住持朝暮行香时,鸣(钟)七下。”又如《京本通俗小说·拗相公》:“一日,爱子王雱病疽而死,荆公痛思之甚,招天下高僧设七七四十九日斋醮,荐度亡灵。荆公亲自行香拜表。”
一般所说的“行香”,系指佛事斋会中,由法师和主斋者持香炉绕行坛场中,或引导仪仗巡行街市。《南史·王僧达传》载:何尚之“于宅设八关斋,大集朝士,自行香,次及王僧达”。此当为巡道“行香”之始。
从南北朝开始,朝廷即举办“行香”法会。宋·程大昌《演繁露》卷七载:“东魏静帝常设法会,乘辇行香,高欢执炉步从。”并指出:“以此见行香只是行道烧香,无散香末事也。
唐代“行香”尤盛。如张籍《送令狐尚书赴东都留守》诗:“行香暂出天桥上,巡礼常过禁殿中。”又如白居易《行香归》诗:“出作行香客,归如坐夏僧。”朝廷举办“行香”法会,多用于国忌日。《南史·王僧达传》及宋·姚宽《西溪丛语》卷下认为,“国忌行香起于后魏及江左齐梁间”。但是宋·吴曾《能改斋漫录·事始》认为,“忌日行香,始于唐贞观五年八月,敕天下诸州,并宜国忌日,准式行香。”此说见于《旧唐书·职官志二》。不过,唐代也有非忌日“行香”之例。如《唐会要》载:“开成五年四月,中书门下奏天下州府每年常设降诞斋,行香后令以素食宴乐。”
唐人的国忌行香,是一种定期举行,具体日期依据新近逝世先皇忌日为准的大型礼佛兼祭祀先祖的朝仪类的礼仪活动,由在位帝后率大臣在京城佛教寺院或道教庙观进行。其仪式大约在名僧忌日行香等的基础上内容更繁缛,规模更大,参加者除高僧外,更多的是官吏,表现出极鲜明的政治性。祭祀礼拜的对象除了佛菩萨、道教宗祖外,以新近逝世皇帝皇后为主,兼以八代以内的先辈帝后。 就其程序而言,大约有以下几个主要环节:皇室、文武官员、高僧提前布施钱绢——国忌当日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呈奉拜表——高僧入寺备迎—帝后率文武官员入寺——名僧吟诵发愿文,追述先祖功德——帝后焚香礼拜——宰相跪拜焚香——官员依序焚香礼拜——吟诵佛经——百官会食。国忌当日全国不举乐,司法、行政机关处于停顿状态。
(番王礼佛图--现藏于美国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 在京城进行的国忌行香是由国库度支支付费用的礼仪祭奠活动。作为一种佛教活动,国忌行香必然同时也是一种规模很大的布施活动,国忌行香成为国家寺院和州寺院获得经济支助的途径。 国忌行香是全国性的礼拜活动,原来只在京城和个别州府进行,贞元五年(789)以后,德宗皇帝敕令在所有上州进行,从这一年起,国忌行香成为法定的活动。由于从内容上和形式上,国忌行香表现出浓厚的佛教气息,户部侍郎崔蠡的奏表得到了文宗皇帝的批准,国忌行香在文宗朝有短暂的废止。但掀起毁佛浪潮的武宗皇帝却并没有废止国忌行香,信仰佛法的宣宗皇帝登基伊始就明文恢复国忌行香。这表明源于佛教礼仪的行香已经成为唐代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结合中国传统的祭奠先祖的风俗,揉进佛教的形式和内容。从形式上讲,行香特别国忌行香是佛教中国化的最鲜明的社会表现,与中国化宗派“禅宗”在中国的出现和发展在时间上是同步的(——在南北朝兴起在中唐达到高峰),在影响上也同样重要,是佛教化民成俗的集中表现。
国忌行香的程序内容与范围。 从大的方面讲,国忌行香属于佛教斋会的范畴。而每次斋会都有一定的程式,并伴以较为规范的文词——斋文或愿文、功德文。对佛教斋会仪轨的探讨,应追溯到佛教的发源地印度。初唐义净的《南海寄归内法传·受斋轨则》卷一记载了当时的三种受斋仪轨,湛如先生将其归纳为: 1、礼拜请僧,告曰斋时。 2、僧徒器座,量准时宜。或可净人持,或受他净物。 3、施主家设斋的环境,其地必以牛粪净涂,个别安小床座。 4、施主备净水,共供僧洗足,稍作休息。 5、施主用斋时至,僧俗各自净手,食前无咒愿之法。 6、置圣僧供,次乃行食。 7、其后,安食一盘供呵利底母。 8、施主合掌长跪于上座前,曰:善至。上座告曰:平等行食。 9、恭敬曲身,两手执器,盛满斋食,米饭、热酥、饼果、沙糖等次第授食。 10、食毕,漱口,洗手。 ——湛如《敦煌佛教律仪制度研究》第343页。 从这些情况看,这是七世纪时,印度僧人赴施主斋会的情景。 日本慈觉大师开成三年(838)十一月十九日至二十四日亲历了扬州府台州开元寺为天台大师忌日举行的斋会: 1、十九日,为充二十四日天台大师忌日设斋,以绢四匹、绫三匹送于寺。 2、二十四日,当头设斋。众僧六十余人。由幻群法师作斋难久食仪式。 3、众僧入堂里,次第列坐。有人行水。 4、施主僧等于堂前立,种僧中有一人打槌,更有一人作梵呗。梵呗云:“云何于此 经,究竟到彼岸,愿佛开微密,广为众僧说。”音韵绝妙。 5、(唱咏梵呗间有人分发经文。)众共念经,各二枚许,即打槌。 6、转经毕。次有一僧唱:“敬礼常住三宝。”众僧下床肃立。 7、刚才作梵呗的僧人再作梵,念诵《如来色无尽》等一行文。 (作梵之间,纲维令请益僧等入里行香,尽众僧数矣。行香仪式与本国一般) 8、其作斋晋人之法师矣众起立,到佛左面,向南而立。 (行香毕,先叹佛,,与本国咒愿初叹佛之文不殊矣。) 9、叹佛毕,即披檀越先请设斋状,次读斋叹之文。读斋文了,唱念释迦牟尼佛。大众同音称佛名毕,次即唱礼,与本国道为天龙八部诸善神王等呗一般。 10 ,乍立唱礼,具登床座。 读斋文僧并监寺及纲维及施主僧登十余人,出食堂至库头斋。自外僧及沙弥咸食堂斋。
亦于库头,为南岳、天台等和尚备储供养。 ―――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一。
五代后梁,百官于大明节行香祝寿。(见宋·姚宽《西溪丛语》)后亦用于超度亡灵。如《儒林外史》第四回:“众和尚……吹打拜忏,行香放灯,施食散花,跑五方,整整闹了三昼夜,方才散了。”
明、清以来,有两种活动与“行香”有关,值得一提。一是民间庙会中的“走会”风俗。据明·王樨登《吴社篇》记载,“走会”亦称“行香”,行仪中或扮观音、罗汉乃至其他戏剧、小说人物,或由人抬着、或步行,以此求福,祈祷丰年。一是官场礼仪。明、清时,每月朔、望日,外省官员按例至文庙或武庙(即孔庙、关帝庙)焚香叩拜,谓之“行香”,此制始于明初洪武年间,参阅清·赵翼《陔余丛考·行香》。《月令广记》。此外,新官赴任后进庙焚香,亦称“行香”。如《古今小说·杨谦之客舫遇侠僧》:“等待三日,城隍庙行香到任,就坐堂,所属都来参见。”
行炉:
自南北朝始,佛教中有一种修持为“行香”,即手捧香炉围着佛像绕行三圈、七圈或更多,因香炉既可以固定放置使用,也可以手持行走使用,故称为行炉。唐宋时流行使用瓷质行炉,各种窑口均有烧造.
(图中画面中的行炉)
北宋青釉镂空刻花折沿炉
旧金山亚洲艺术馆藏
北宋青釉贴塑龙纹炉
北宋—耀州窑行炉
宋.耀州窑镂空行炉耀州窑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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