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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灼老师武学经历(一)

 英雄曹孟德 2016-04-14


【编者按】

史文灼老师在很久以前,写过“我的武学经历”,当时写了一部分,后来由于研究武学和繁重的教学任务,而中途停止。现在史老师应广大武友的请求,又继续往后写。这一篇文章,是史老师之前在网络上发表的那一部分内容。看过的朋友们可以直接看后续的文章。没看过的朋友们可以从这里开始,逐步深入的了解史老师。

本不想写这篇自传式的文章,也是逼于无奈。以前总认为学武只要功夫够实在、教学够科学、学习效率够高就行了,但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这世上大多数人的想法和行为都是很奇怪的,他们会一厢情愿的给你安排,比如安排你的武学结构和来源,甚至直接就给你安排一个师父,面对这样的一群人,如果再不把自己的武学来源和师承关系以及与各名家之间的关系公诸于众,只怕他们会再接再厉而要安排你的日常生活和教学结构了。


说实话,这个武林让人的感觉是很累的,其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让人烦不胜烦。不过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可能选择退缩,因此我尽可能的避免武林界中这种最凡俗的纷扰。只是树愈静而风不止,世事不可能如己所愿,那么既然来了,就面对吧。


五岁起我开始接受父亲严格的武术训练,为了这事,母亲和父亲不知闹过多少次红脸,可父亲依然不改初衷,反而愈加严厉。因我出生时脸上带有一块鲜红的胎记,十分醒目,父亲当时严格的要求并不是为了什么传承或成就什么一代宗师,他的目的就一个:不能受人欺负——后来事实证明了他是对的。

我们家族人的身材不属于那种高大威猛型,虽然父亲的第二个师傅当年在收他为徒时曾经说过我们的身材在武术中属于龙形(这个龙形纯指体形,和形意拳中的龙形是两码事),是练内家拳的上上之选。可这种身材只要穿着长袖衫,则怎么看怎么一个文弱书生,刮阵风就能给吹跑。父亲的第二个师傅姓欧阳,欧阳师爷对父亲说,这种身材还有一种好处,就是具有极强的隐蔽性,恰如内家拳中所说的,“外表示之以弱,动则势如猛虎”,能让对方防不胜防。但也有坏处,就是别人往往会因为你的外表瘦弱而想欺负你,不过只要在社会中为人处世做得好些,与人为善,就能避免很多这样的事。可惜这种情况到了我的身上,就不一样了。

因为脸上带有胎记,经常会受到一些道德素质很低的人的嘲笑,因此在童年时,我的心理就不同于一般的小孩。由于一直带有愤恨之气,人的性格也有些孤僻,而且对任何人都有一种敌对心理,所以很少有小朋友愿意和我一起玩耍。不过正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阐释的道理一样,正因如此,才使得我一心练武,不想其他。我现在武学上能略有小成,那段时期的过程也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在同龄人中,因为练过拳,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敢嘲笑我的缺陷,当然也有几个,但他们总不如我速度快、出手重,虽然我那时练的只是套路和实力功法,不过对付相同年纪的小朋友还是绰绰有余,只是面对成年人的嘲笑,在实力对比相当悬殊的面前,心里却没一点底。

后来终于有一次在成年人的嘲笑中爆发,可爆发的结果却是被人更为严重的羞辱,幸亏边上有认识的人说了一句,好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儿子吗?他说出了父亲的名字,当时那两个人就楞住了,那时父亲已从福建调动回江苏有好几个年头,在当地的名声很大,但名声再大,也不可能几万人都认识你,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记得那天回家,由于羞愤之气郁结于胸,脸色都呈青白之色,那年我十三岁,见我这副模样,他们都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母亲一个劲的安慰我,而父亲则铁青着脸一直默不做声。到了第二天,那两个人带着东西上门赔罪,我本指望父亲能狠狠的揍他们一顿,可不想父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些以后为人要有修养之类的话就让他们走了。我冲他直嚷嚷,他却一瞪眼:“杀人不过头点地,上门赔罪已经够了,还想怎样?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以后好好练功,再遇见这样的事就不会吃亏了。”谁想我脖子一梗:“我以后再也不练了,你教我的武功没用,根本就没用,一点都打不了人。”父亲最听不得我不练功的话,很小的时候我就因为又累又枯燥而偷懒被他老人家用皮带狠狠的抽过,不过今天却不一样,父亲本想发怒的脸突然沉默下来:“你以前练的都是功,而不是打的东西,这个‘功’是……”看着一脸迷惑的我,父亲停顿了一下,突然,他好象下了决心,“好吧,今天就开始教你打。”

后来我知道,其实功和打是可以同时进行的,当年父亲的第一位师傅老杨就是这么教我父亲,否则当时父亲也不可能学了以后马上就能在文革的武斗中运用它。至于父亲为何要这样让我先漫漫无期的练这么多年的功,是因为母亲生我之后,父亲的第二个师傅欧阳师爷就让父亲按原始老传统的方式教我,说这样练出的东西最纯,因为小孩思想单纯一点不杂,不像年龄大的人有马上需要运用的实际情况,而且年龄太小就练打,容易使孩子陷于一味求取机巧和虚浮的现象,不仅对以后武功的发展有影响,甚至对整个人生都会有影响。现在回首自己整个的习武经历以及自己人生经历,的确如此。

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天练打的内容,其实还是以前练过的东西,只是在形式上有了变化。但这个形式一变化,感觉就不一样了。父亲要我还是打那些套路,什么弓步马步仆步虚步之类的统统不要按照标准来,就往那随意一站,然后一定要在很突然的状态下猝然发动,用很随意的方式随便打,自由发挥,但有一个要求,身上的东西不能丢,也就是内在的要求不能丢,动作可以自由删减,但都要有打人的念头。

一开始我手足无措,胡乱挥舞,根本没有感觉,父亲就指点我,假想前面站着昨日欺侮我的人,让我用所学的第一个套路“六路连环阴弹腿”的第一路随意进行攻击,这一下我好似有感觉了,直接上去就是一个后手冲拳,不是弓步也不是马步,就是冲上去一拳,奇怪的是,拳劲居然比平时大的多。由于假想敌是自己所愤恨的,第一拳还没收,下面的弹腿就已经开始运行,弹腿刚踢过位,收腿的时候上面的抹喉掌又已经发出……就这样我连续不断的打出了极强的上下交错攻击。这种打法,无论是以前的百花还是现在的狂飙,都称之为“立体攻击”,虽然当时我打的仅仅只是一个雏形,在技术上还达不到立体攻击的真正要求,但父亲却感到十分满意,因为这是我在没有学习立体攻击的情况下自发打出来的,并且在劲道以及气势上都有不错的表现,这也得益于以前刻苦的练习。


立体攻击在百花武学的早期并不是这个名字,那时的名称是“龙虎相交”,意思是双手和双腿好比两条龙和两条虎,相互交错的向前进行攻击,也包含着脊背如龙、腰胯如虎的劲力要求。立体攻击的名称是在百花武学的后期更改的,为的是能够让学习者更直观的了解。

其实百花武学在以前不叫百花,它正确的名称是“百化拳法”,百化百化,要求的是化开身体四肢百骸,化开千方百法,化开百家教条,只是想不到外界传来传去的,就成了百花,于是干脆就称之为“百花武学”了,后来在网络上有很多人硬是要把它和《书剑恩仇录》中的“百花错拳”进行联系,我们一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就有了更换武学名称的想法。正好当时我们对武学系统进行了一系列的教学方式改革,并且对技术上的东西也进行了重整和进化,所以就和几位门人一起商议,但商量了好几个星期之后大家都没能拿出一个象样的名称,最后我提议,以前百化拳法的最后阶段是掌法训练,名为“狂飙”,我看就称为狂飙武学吧,因为狂飙二字不仅气势雄大,而且本身也有很深的含义,我这一提议,竟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尤其是父亲,神采奕奕,一脸的光彩,看着他高兴的样,我突然想起,父亲以前在文革武斗中曾组建过一个“狂飙战斗队”,其名也是根据百化拳法的最后掌法名称而来,于是大家一致通过,就定名为狂飙武学。现在网络上还有好些人拿我们给拳改名的事做文章,认为我们这是作势,我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不了解,现在写出来,也算是对所有关注狂飙的人有了一个交代。

立体攻击一定要劲力顺达,如果劲力不顺,就是能做出来也是徒有其表。一定要有丹田劲,丹田是整体上下的连接枢纽,是身体上部与下部的中间环节,丹田劲的快速崩弹鼓荡,是立体攻击发出沛莫能御的劲力、以及密度的关键。

当我打完之后,才发现少打了套路中的很多动作,但却又感觉很自然,根本不存在人为的刻意。父亲告诉我,这个练习的目的是化我的拳、化我的功,当时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很激动。

后来我明白了,套路的规矩太多且死板教条,练的只是拳套,而不是“打”拳;功劲虽然扎实,却一板一眼,只是在练功,而无法“用”功。所以要化,要把它们化开,化的自然本能了,化的灵动了,就能打拳用功了。不过这种方法却不能用来化形意、八卦等内家拳法,否则不仅化不开,还可能造成混乱和虚浮,这些拳,要用喂手和交手才能化开。
易筋经是老杨传给父亲的,老杨是少林俗家弟子,父亲说老杨告诉他,当
年在少林寺习艺六年,每年都自觉的供奉寺中一百担大米。老杨家以前是地主,由于特殊的成份和历史,老杨还是去了福建开发林区,也因为这,父亲和老杨才有了师徒缘分。

我曾祖父曾是国民党高级将领,中将军衔,中共地下党,溧阳人,解放战争时率部起义,这段历史在溧阳党史馆有记载。但在文革期间,也因为这段特殊的历史原因,父亲随着家人也来到了福建开发林区。就这样,父亲和他的前两位师父因为历史原因,从各自的省份都来到了福建的山区小镇,这真是一种缘份。

那时像山区小镇这种开发林区的地方,除了少数的当地人之外,大多数都是从各地过来的各种各样的人,可谓形形色色、藏龙卧虎。

老杨最拿手的是少林虎拳。一动手,周身的汗毛都会竖立,这种毛发皆张竖立如戟的神势没有切实的苦修是根本不行的,能将外门功夫修到如此地步,真是很不容易了。

不过老杨却不让父亲一直练习这门功夫,说这种功夫还是难以达到武学的上乘境界,他的虎拳过刚过烈过露,真正高手的出手是势如山崩,却体如柔柳、内蕴随意、表轻内透、随形附影、随势乘隙。

老杨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见过这样的高手,而且彼此间还很熟悉,这个人就是父亲的第二个师傅欧阳明光。欧阳师爷父亲早就认识,在随老杨学拳的时候,欧阳师爷经常会过来和老杨唠唠家常,但他是一个内家高手,却是父亲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读者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一提起欧阳,就尊称师爷,而对老杨却直称其姓,没有尊称呢?说来大家肯定都很意外,父亲和老杨根本就没有行过拜师之礼,两人没有师徒之名,只有师徒之实。因为老杨当年在少林寺,曾立下誓言,一生都不收徒,少林寺才答应授他武功,否则,别说你一百担大米,就是一年一千担,也不收你。

因此,老杨对父亲只教武功,却以同辈、朋友的身份互相称呼,决不准称师唤徒。虽然父亲心里一直都把他当作恩师,但规矩是不能破的,直呼老杨就老杨吧,这一喊,就成了习惯,所以直至今天,父亲和我说起往事,我们也还是老杨老杨的称呼。

从老杨形容高手的那段话可以看出,他对内家拳的特点应该是有了很深的感触了,可他既然知道自己的武功达不到上乘境界,为什么不和身边的好友欧阳学习呢?父亲说他们当年的关系可以用现在的词语“铁哥们”来形容,但父亲不好问,也不敢问,只是估摸着应该是旧时门派观念的因素,如果的确如此,可见门派观念的陋习有多大的坏处。

现在社会上流行很多版本的易筋经,包括少林寺现在也推出了易筋经的函授。少林寺现在推出的易筋经我没有见过,不过老杨传给父亲的十二式古传易筋经却一点也不复杂,十分简单,也拿不出什么上部下部,更拿不出什么洋洋万言,只是很简单的十二个动作。

我曾经在搏击杂志上公开过十二式古传易筋经的练习方法,不过那个是硬练法,是针对身体素质比较强壮的人。它还有一个柔练法,是针对身体素质比较柔弱的人。如果是体弱多病而练习硬练法,弄不好会有反效果,一旦产生了反效果还继续坚持甚至会有更加恶劣的后果。所以针对身体十分薄弱的人,一般都是先以柔练法将其身体气血调开,养足其精气神。当有了一定的效果之后,再进行硬练法,使其身体筋骨能够适应武术高强度的运动以及激烈的对抗。

我当年在搏击杂志上公开十二式古传易筋经时没有想到这一点,总认为喜欢看武术杂志、喜欢武术的人身体肯定都不差,后来收到很多武友的反馈信息后才知道很多人身体素质都十分差劲,为这事,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结,正好借这个机会写出来,希望所有练习十二式古传易筋经的朋友,要根据自己身体的情况来决定自己是否练习易筋经的硬练法。
形意拳和八卦掌,父亲是和欧阳师爷学的,而且还是一天形意拳一天八卦掌的学练,这是个很奇怪的教法,我不用这个方法教人,父亲也没用这个方法教过我,我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学,因为我是从小练,父亲是中途带艺投师,而且那时欧阳师爷已经六十好几的人了,所以这其中传授武艺的方法肯定也有了不同。

这种教法很快速很见效,但对学习的人要求很高,要有很高的悟性、扎实的功底、要达到一定的武术层次,还要有超越常人的毅力。

我曾经暗中尝试性的用父亲回忆以前学习的步骤来教人,但没过一两天,对方就受不了,完全乱了,也不理解,于是就再也不用这种方法教人了。

正常的教学都是先系统掌握了一门功夫以后再学习另外一门,而这种方法则是不按系统来,完全是散开了教,武术谚语说“整学乱用”,意思是先要完整的学习,但这个却是“散学散用再整合”。这句话是我总结出来的,现在以追求实用为主的传统教学者,不妨在这句话里多多揣摩,相信对你们的教学会有很大的帮助,但一定要注意,这种方法用在单纯一门武学的学习上还是比较容易的,但如果两种不同的武学同时交叉进行,则一定要看准学习对象的层次和悟性,否则不但教学失败,对学习者而言,对他以后的学武也会有影响。

形意拳的东西虽有些难练,但好用,只要身上有了东西就能感受到它的妙用。形意拳的步子和八卦掌的步子在内里要求上其实是一致的,虽然外形上看上去有很多不同,但那是具体运用时的方法特点,八卦掌是走,形意拳也是在走,都讲究蹭出去的力,这个蹭出去的力是由大腿根部和小腿胫骨一起蹭出来的,脚掌要有撑开来的感觉,力要做到脚趾,脚趾还要把脚掌撑开的力微微收住,这样就能把力和行动控制住。形意拳要迈步如猫行,八卦掌则是要趟泥,既然是趟泥则落步一定不能咚咚响,一旦咚咚作响,那就不是趟泥而是踩泥了,趟泥为的是求取步劲向前蹭,向前挤。现在的人很少有“静气”,都很浮躁,多对这些要求不求甚解,只求大概,岂不知这个练法为的是出功,你光有形式没有功,那和散步有什么区别?

我教拳很重视步,因为步能带出整体,一个步子能达到境界的人,身上的东西也一定都有了,什么是根本?这就是根本。有人说内家拳的根本是桩,这话不对,形意拳讲究桩,但更重视五行拳,八卦掌就不要求站桩,虽然也有一些教八卦的让弟子们站桩,但八卦的主要根本还是在基础八掌的走转,这个或者用活桩来形容也可以。
我看过一个形意高手和一个练散打的切磋,双方甫一接触,练形意的瞬间一个三体式,其架势劲力等等无不让人赞叹。不过实战是多方位的,桩架再好也不能说明问题。我少年时期喜欢看李小龙的电影,不过我不是什么龙迷,我喜欢的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武术哲理和他的精神气势以及民族精神,现在华人电影打星基本上都受李小龙的影响,有很多还在模仿,我看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相信看过他电影的人都知道李小龙的这句话“木板是不会还手的”,而这句话恰好就体现在这位形意高手的身上。从始至终这位高手都没有发过一次像样的攻击或反击,对手忽进忽出、忽逗忽打、忽远忽近的打法,他一筹莫展,唯一能做的就是抱好桩架,练拳时风声雷动咚咚作响恨不得将地球跺碎的步法根本无用,取代的则是僵滞木呐下意识的移动,还好只是友好的切磋,否则对方在突发节奏变换的同时发动拳腿组合攻击并结合重拳重腿,估计不要十几秒就会被KO。

这位形意高手一身功力并不弱,可惜练不得法,步法没有化开,如果步法能朝打的方向去化,那么整个的形和意就能跟实战配上套。只是他心里还指望着对手会像很多老辈拳家所描述的那样,什么双方一搭手……,可惜拳击散打泰拳自由搏击类的格斗功夫从不与人搭手,他们打的是距离,打的是反应,打的是节奏、变化,打的是速度,你要去搭手他却直接打,你要沾手较劲他却溜滑不实,你要进步发整劲,他随便一个后退或侧闪你就无能为力,因为你做不到随形附影、随势乘隙,因为你步法不行。所以步法是关键。

不要总想着和对方先搭手再开打,平时训练也不要有这种念头,要想着对方用上面这位散打的方式对你,你怎么办,要想着对方用腿法攻击你还能先一搭手吗?真正形意拳实战高手都不是什么双方先一搭手然后再如何,而是迎着对方的进攻搭上去,在快速运转中搭上去,这个搭,可以是很多种不同形式的手法,可以是压挫、勾挂、封挤、或是沉坠、挑打,或是不与对方四肢接触,在闪进迎击中将手直接“搭”在对方的身上……形意拳有七疾论,其中就有眼要疾、意要疾,这是什么,这就是现代搏击常说的眼力和反应。练传统的一定要把这两样化开,要朝打的方向去化。要化开这些并不难,只要进行喂手、交手、打靶以及散练就可以。
我那时打靶没见过什么手靶脚靶,也不知道现代搏击的手脚靶训练,估计很多练传统的在八五年左右也都不知道现代搏击手脚靶的训练。父亲是用两根毛竹杆,每一根上面绑上一块大约70公分见方的布,然后侧举着竹竿将布块正面对着我,让我用形意拳的崩拳、钻拳、和马形锤进行攻击,这是形意拳三种最常用的拳法。布块缠在竹竿上代替手脚靶,别看外形不怎么样,效果却是手脚靶无法具备的。其中的感觉读者朋友可以自己去尝试一下。练习时掌握以下几点:一,布块移动要快;二,布块方位要变化;三,攻击拳法打上布块要猎猎作响;四,无论是在追击、发力、还是角度转换时都不能失重,保持好自身的浑圆状态。用这种方法还可以用来训练肘法,效果也非常好,可以很短时间内把肘法的劲力逼出来,不要总是在重沙袋上练,长期在重沙袋上练习,反而会影响肘法的灵变性,对移动中的肘法发力没有切实的帮助。

与人比武对峙,要有一种夜间搜索树林中隐藏敌人时那种蓄势待发的感觉,无论对峙时步法是快还是慢,都要这样,但神态要随意,我说的是内在的感觉。这个做好了,对猝动攻击、猝动反击能力的提高有很大的帮助。内家拳要求不失重,结果现在很多人就拼命的保持重心,他们完全理解错了不失重的本意,不失重不是要你去死守重心,而是要利用重心,能迅速转变重心。
 
2000年我和父亲开创了百花武馆,开馆一年后我去拜访过李紫剑先生,没有其他原因,是因为对“轨迹”两个字感兴趣。李先生在办公室里向我解释了轨迹的意义以及格斗一秒半解决战斗的理念,的确很好,新颖独特。后来李先生又给我演示了脊柱运动的训练方法,我也跟着试做了一遍,感觉这种训练作为内家拳脊柱运动的早期开发的确不错,这种方法我现在还经常借鉴,用来教一些初学入门的人。 

我对轨迹的鞭法很感兴趣,可惜在叨扰李先生的七、八天的时间里,那些练习鞭法的学员都是初学,都只是在做着模式,李先生也只是口头提些要求说些重点,我就想请李先生持鞭演示一下轨迹鞭法,遗憾的是李先生只是说过几天他的一个学生会来,让他演示,可惜在我走之前那位学生大概是临时有事没有来。

李先生的轨迹功舞打的很好,很有韵味,轨迹拳的术语称之为“轨迹复合”,通俗点说就是整体贯通状态下的运动协调,采用的方法是单式动作反复操练,这种方法与形意拳的训练方法很像,形意拳的五拳十二形,就是单式动作反复操练。其实内家拳的训练目的和效果都大同小异,所不同的只是训练的方式,我也很有兴趣的和李先生学了几段功舞。不过由于功舞内在的东西在形意八卦中都有,回来后就没有再练,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去拜访李先生从去到回来一共十天左右的时间,在轨迹拳武馆打扰李先生约有七、八天的时间。现在很多人对轨迹拳有这样那样的误解,这些话我不信。在我拜访李先生的时间里,李先生给学员上课的严谨认真在我的眼里是十分尽责的。可惜的是一直没有看到自由对抗实战课程的指导和安排,学员进行的都是预先编排的对练模拟。

我的刀法是和铁穆先生学的,包括长刀和短刀。先生告诉我,文革时的武斗,参与的人非常多,多是混战,有一次父亲在他的身后用自己的背部硬是帮他挡了一记偷袭的铁棍。这一记闷棍是直接朝着先生的头部劈下,当时父亲猛地一把从后面摁倒先生,自己弓起身躯,硬是承受了这一下。我感到十分诧异,因为父亲从未和我说过这事。
先生传授我长刀时,是以树枝代替,先生说,练刀用刀不要在意是什么形状的刀,在意的是你自己,心中要有刀意,手中要有刀法,眼中只有敌人,不要眼随刀走,眼随刀走那是表演。练刀时要看着前方、看着敌人、要环顾四周,这个环顾,不是让你脑袋一直滴溜的转,而是要用眼睛的余光和步法的转动。握刀对敌要有刀锋裂肌的感觉,刀锋裂肌说的不是裂对方的肌骨,而是一种对方的刀锋将要划裂自己肌骨的意念,这种感觉很奇怪,练刀时一旦有了这种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能激起原始的本能,精神异常敏感,出刀的速度以及狠劲都会产生质的变化,这是激发生死存亡求取生存的拼杀本能,在这种状态下练出的刀势、刀意以及狠劲杀心都是一流的。先生的刀很狠,这个狠并不是每一刀都往要害招呼的意思。现在很多学武者只要看到刀法的落刀部位都是要害就直呼“好狠的刀、杀气好重”,我很不理解,这只不过是刀运用时本身应有的特点,难道卸人臂膀、割耳剜鼻、而不致人死命的刀法就不狠?就没有杀气?狠不狠、杀气重不重应该是对用刀者的形容,应该是对用刀理念,对刀心的形容。 说先生的刀狠,就因为他的刀势以及理念。先生的刀势凌厉无隙,与他对峙,你不由自主就会有退缩之感,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因为很难找到恰当的比喻。先生说他的刀不以求法为主,而是在求意。刀锋裂肌就是求意,求的是求取生存原始本能的意,是内在的意;还有一个外在的意,是刀法运行的意,先生给了我八个字“不论部位,刀刀见血”。现在学狂飙战刀的人都觉得我们的刀法狠,正是因为贯彻了这八个字。

我对先生刀法的来源很好奇,问过一次,但先生不愿意说,我也就不敢再问。后来听父亲说,先生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弟子,全部继承了先生刀法的精髓,但这个人因为犯了罪而被政府判了极刑,为此他伤心了很长时间,并且不再授徒,如果不是与父亲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也不会传我刀法。我很感慨,同样是一种东西,因为掌握的人不同,而出现了两种迥然不同的结果。后来我写了一篇文章“说刀”发表在《搏击》杂志上,记得文章的第一句是“刀,利器,善者用之则善,恶人用之则歹,诚望使刀之人,一心向善”,这篇文章被很多人在网络上转载,可惜很少有人对这句话有深刻的理解和感触。



史文灼师父2015版演武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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