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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戴笠死后，各方都在争夺军统局局长的宝座，军统总务处长沈醉在失去戴笠这个靠山后，面临着一次重要的“站队”。此间，他与毛人凤的恩怨，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帮毛人凤上台 当时的军统局长候选人有两个：一个是资历颇深、从军统局成立之初就给戴笠当副手的郑介民；一个是戴笠的黄埔同学、军统局书记室书记唐纵。沈醉认为，唐纵过于谨慎，凡事亲力亲为，若以后在他手下工作，很难发展。而郑介民一向不爱抓具体事务，军统的工作全由毛人凤负责，选郑介民就等于选毛人凤接班。沈醉想，他和毛人凤都是戴笠的亲信，毛人凤上台，对他日后的发展有益处。所以，在人选讨论会上，沈醉抢先提出让郑介民接替戴笠。毛人凤对沈醉自然是非常感激。 1946年10月，军统局改组为保密局，郑介民被任命为国防部第二厅厅长兼保密局局长，毛人凤为副局长。郑介民以“精简机构”为借口，把军统原来的5万工作人员精简至不到1万，还把抗战期间死难人员的遗眷和被淘汰的人员作了一次性处理。对此，沈醉等人都很反感。一次，沈醉在毛人凤家里发牢骚说：“郑先生倒是甩了个大包袱，可麻烦都落在我头上了。如今遗眷和失业的同志经常找我又吵又闹，要求补发生活费和抚恤金，可局里又没有这笔开支，叫我怎么办？” 毛人凤故作同情地说：“是啊！郑先生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也真够难为你的。这事全仗着你老弟支撑喽！” 毛人凤为了进一步激起沈醉的不满，神秘兮兮地说：“你是我们中最年轻的，将来前途比我们都大啊！不过，你也要多加注意！你的对头也不少，特别是卡在你头上的人！” 沈醉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卡在我头上的就是你喽！”毛人凤不愠不火地说：“要是我，我还会说这种话吗？”沈醉禁不住脱口说道：“你是指郑介民？”毛人凤嗔怪地望着他说：“你看，何必说出是谁呢，你注意就是嘛！” “我看郑介民这人讨厌得很，把他掀掉，你们不就起来了吗？”毛人凤的老婆突然在一旁插话。沈醉对毛人凤夫妇的话心领神会，决心帮毛人凤挤走郑介民。 挤走保密局长郑介民 沈醉一回家，就连夜赶写了一份关于郑介民的黑材料，揭发他包庇北平站站长侵吞日伪财产，以及他老婆贩运鸦片，抢占公房、汽车，到总务处报销日常化妆品和孩子玩具等劣迹。毛人凤看后异常高兴，嘱咐沈醉再搜集一些材料。 沈醉知道郑介民的老婆贪财，正逢郑介民即将50大寿，索性利用他老婆，制造一些“机会”。于是放风出去，让大小特务知道郑介民大寿，要准备厚礼。沈醉又鼓动郑太太说：“常言‘50不办，60不发’。郑先生的50大寿一定要办的，大家都想送些礼，尽尽心呢！”郑太太不顾丈夫反对，办了宴席，并按沈醉的建议把各种寿礼都摆在大厅的条案上。沈醉趁机用微型照相机把寿礼一一拍了下来。事后，沈醉把照片连同以前的材料一起交到了蒋介石手里。蒋介石看后大怒，撤销了郑介民保密局局长之职，改由毛人凤担任。 沈醉终于把毛人凤抬上了局长宝座，可他没想到，许多“不幸”正等着他：一是郑介民已得知是沈醉导演了那场祝寿戏，于是派人清查总务处的账面，虽然没有发现贪污行为，却在沈醉的得意门生——管理科科长邓毅夫的床下发现了一箱局本部从国外买进的洋锁，于是以“监守自盗”的罪名把邓毅夫枪毙了。毛人凤上台后，又派人清查了总务处的物资和账目，还以“团结更多部下”为由，解散了以沈醉为首的“滨湖同学会”，另外组织了一个以毛人凤为首的“统一同学会”…… 毛人凤过河拆桥 沈醉这才意识到：毛人凤要过河拆桥。因为唐纵已调到内务部警察总署当署长，退出了权力之争，将来有资格和能力取代毛人凤的，只有沈醉。所以，毛人凤一上台就开始收拾对他构成威胁的人。沈醉非常不安，觉得必须尽快离开毛人凤。 可是，就这样引退，沈醉心有不甘。一晚，他打电话给毛人凤，毛的副官询问后回答说：“沈先生，毛局长正在打麻将，有什么事让你告诉我。”沈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了声“没什么”便把电话摔了，心想：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我，你能登上局长宝座？ 第二天，沈醉到了毛人凤办公室，试探说：“我在局里当总务处长8年了，现在日伪财产清查工作也基本完成，很想到外面干干，不知你是否同意？”毛人凤一听，不仅没有挽留，反而很痛快地说：“好啊！外面正需要像你这样年轻又有经验的骨干。现在许多地方干部不得力，台湾、云南这两个地方都很重要，你可以在那里大显身手！” 毛人凤的话令沈醉明白：他不仅想把自己挤出局本部，还要像充军一样发配到偏远的台湾或云南，沈醉又气又恨。 不久，毛人凤就任命沈醉为云南站少将站长。蒋介石败逃台湾后，决心把云南作为负隅顽抗的最后据点。他一面安抚云南省主席卢汉，一面让沈醉严密监视卢汉和该地区的反蒋人士。1949年8月初，毛人凤亲自打电话给沈醉，命他除掉与卢汉关系密切并支持其反蒋的原中央陆军大学校长杨杰等人。 沈醉深知，如果除掉了卢汉的亲信，卢汉决不会放过自己。他也不愿以自己妻儿老小的性命作赌注，给毛人凤卖命。毛人凤一连来了3封急电，说蒋委员长命沈醉3天内务必除掉杨杰。沈醉听说是蒋介石的命令，不敢怠慢。不料，此事被沈醉的母亲发现了，她给了杨杰逃离昆明的机会。毛人凤得知后非常恼火，立即从台湾赶到昆明，责备沈醉办事不力，放走了杨杰。沈醉表面上点头称是，心里很不服气。 那次毛人凤在昆明住了近一个月，主要目的是说服卢汉杀掉一批抓到的人犯，让卢汉手上沾上革命人士的鲜血，以堵他投共的后路；另外就是命令沈醉坚守云南，不得擅自离开。这无疑是要切断沈醉逃往台湾的后路。对此，沈醉恨得咬牙切齿，决定对他还以颜色。 把毒药扔进马桶 为了收发电报方便，毛人凤住进了沈醉家。沈醉想利用这个机会，在毛人凤的饮水或饭菜中放进慢性毒药。毒药两个月才能发作，沈醉打算在毛人凤离开昆明之前下手，这样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一天晚上，毛人凤正在批阅文件，突然停电了。他慌乱中碰翻了桌上的水杯，气得拍着桌子大骂沈醉的贴身副官闫齐生。沈醉心想：打狗还得看主人！这明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到这些，他对毛人凤的宿怨再次涌上心头，立即从保险柜里取出两包毒药，准备第二天放在他的饮水和饭菜里。 第二天一早，沈醉揣着毒药去毛人凤的卧室，见他正在阳台上做操，便顺口问候了一声。不知什么原因，毛人凤突然拍着沈醉的肩膀说：“老沈啊，这些年你待我始终如一……”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毛人凤也觉得对不起沈醉。 毛人凤愧疚的表情，竟让沈醉失去了下毒的勇气。事后，他也对自己的软弱很恼火，暗下决心还是要除掉毛人凤。就在准备再次行动时，发现毛人凤桌上有几封催他立即返台的电报。沈醉矛盾万分。他知道，如果再不行动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但毛人凤一死，保密局必定内乱，大权旁落，戴笠苦心创办的基业就等于毁在自己手里，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戴笠？沈醉几天来心神不宁，最后还是决定在“党国危难”之际，以大局为重，毅然把两包毒药扔进了马桶。 毛人凤临上飞机前指示沈醉：一定要坚守云南，如果卢汉发生突变，即使拉起部属进山打游击，也不得离开。这让沈醉心凉了半截，这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吗？想到这些，沈醉深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所以，在卢汉用枪胁迫他一道起义时，他决心不再为毛人凤卖命，毅然签下了起义通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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