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太祖陵

 内蒙古巴林左旗辽太祖陵

   辽祖陵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及其祖辈和部分子孙的陵区。7月26日上午，我们游览过辽上京遗址，便去寻访辽祖陵。在游览辽上京遗址时，老陈跟我说：“辽祖陵在市区西北十多公里的哈达英格乡，到了那里只要问石房子村，大家都知道。”

离开契丹博物馆出城时，行至契丹大道，路边看到一座壮观的红铜浮雕墙。停下车来看，是题为《契丹大帝·耶律阿保机》的连环画式精美浮雕。内容从耶律阿
保机出生、建国到定都上京，共有九幅雕刻精美的画面。后来阅读了黄斌、黄淼编著的《大辽国史话》，对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才有了大体的了解。

第一幅画名“梦日堕怀，有孕及生”。契丹族曾经流传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耶律阿保机的母亲萧氏梦见一轮红日堕入怀中，之后便怀孕了。在萧氏分娩那
天，账内“神光属天，异香盈幄”。那是说耶律阿保机是天上降下的神圣。历史学家认为，耶律阿保机出生时，契丹族正进入奴隶社会前夕，内部斗争空前激烈。阿保机祖父名匀德实，是部落首领。部落内部以狠德为首的一批人反对匀德实财富和权力的日益增加。斗争的结果，匀德实被杀，其家族势力受到打击。匀德实的妻子萧月里朵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匀德实被杀后勇敢保护自己的四个儿子，依靠部落中同情者的掩护，带领儿孙们东躲西藏。后来，“蒲古只以计诱其党，悉诛夷之”，消灭了狠德一派，部落军事首领的职位又回到阿保机父辈手中。

第二幅画名“专事征讨，所向披靡”。阿保机聪颖早慧，身材魁梧。《辽史》
说他“身长九尺，丰上锐下，目光射人，关弓三百斤”，很有英雄气概。阿保机的二伯父耶律释鲁任契丹于越（相当于中原宰相）时，建立了一支亲兵卫队，以阿保机为卫队长。耶律释鲁的儿子滑哥受别人教唆，将其父杀死。释鲁被杀后，阿保机镇压了一部分杀害释鲁的人，并推举赫底里接替释鲁的于越职位，阿保机则担任契丹夷离堇（军事首领）。阿保机掌握军权后，开始显露其军事才干，统帅契丹各部落兵马连年发动对邻近部落的战争。据《辽史》记载，901年，“连破室韦、于厥及奚帅辖刺哥，俘获甚众。”902年秋，“伐河东、代北，攻下九郡，获生口九万五千，驼、马、牛、羊不可胜纪。”903年春，“伐女直，下之，获其户三百。”“冬十月引军略至蓟北，俘获以还。”904年，“讨黑车子室韦，大破之。”905年，“复讨黑车子室韦”，并与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结盟于云州（今大同市），“易袍马，约为兄弟，攻刘仁恭”，“拔数州，尽徙其民以归。”906年，“复攻刘仁恭。还，袭山北奚，破之。”后又派部队“讨奚等部，及女直之未附者”，都取得了预期的胜利。这些征战使得契丹族的土地、人畜和财富急剧增加，也使阿保机成为遥辇氏联盟的实际统治者。

第三幅画名“燔柴告天，秉持皇权”。据《辽史纪事本末》记载：907年正
月，遥辇氏最后一位可汗痕德堇去世，群臣遵其遗命推举耶律阿保机即可汗位。那时，正是我国历史上最混乱的时期之一。中原因黄巢起义，各地藩镇借平叛之机扩充力量。黄巢起义失败后，经十几年的混战，逐渐形成三股割据势力：即山西的李克用，陕西的李茂贞，河南的朱温。阿保机即可汗大位三个月，唐朝最后一位皇帝哀帝退位，朱温正式当上皇帝，定国号梁，史称后梁。契丹的大贺氏、遥辇氏都受过唐朝的册封。为此，阿保机遣使向朱温祝贺，奉表称臣，以求册封。朱温却看透了阿保机的心思，以契丹出兵帮他消灭晋王李克用为册封条件。而李克用早905年就遣使与阿保机联系，想借契丹之兵灭掉朱温。《旧五代史》记载：“是岁，阿保机帅众三十万寇云州，晋王与之连和，面会东城，约为兄弟，延入帐中，纵酒，握手尽欢，约以今冬共击梁。”可见，阿保机为了巩固自己在契丹族内部的地位，一直在朱温、李克用两股割据势力中寻求支持。在唐末复杂的政治环境中，阿保机能够做到头脑清醒，洞悉全局，善借他势为己所用，已一套纵横捭阖的本领。908年正月，晋王李克用病故，其子李存勖继位。后梁皇帝朱温被儿子杀死，朱友贞当上了后梁皇帝。两个小字辈一上台，就展开了新一轮的争霸战。老道的耶律阿保机看准机会，插上一脚。916年八月，率军由西路进犯，“拔朔州，擒节度使李嗣本，勒石纪功于青冢南。冬十月末，乘胜而东。十一月，攻蔚、新、武、妫、儒五州，斩首万四千七百余级”。917年三月，李存勖与后梁又发生激战，急需调兵南下，因怕阿保机乘虚南下，未敢调动幽州的军队，而调“山北八军”。山北八军统帅是新州团练使李存矩。李治军无方，这次调动引起了卢文进叛乱。阿保机接到情报，暗自高兴，立即派兵接应卢文进。随后，卢文进引契丹兵攻占新州。从此，阿保机有了一支汉军。卢文进等还教会契丹人掌握“火车”、“地道”、“土山”等攻城战术，使契丹军队如虎添翼。

第四幅画名“诸弟之乱，贻害万民”。经过数年征战，契丹的国力空前强大。
但是，契丹尚处于原始社会，部落首领实行三年一选的轮换制。阿保机当了三年可汗，诸部无人提出更选。又做了两年，丝毫没让出大位的意思。这时，阿保机想仿照中原王朝做法，要将汗位世袭下去。阿保机有五个弟弟，一开始都觉得有一天汗位会轮到自己头上。五年之后，二弟刺葛耐不住了，私下与其他几个弟弟商量，要将阿保机赶下台。阿保机得到消息，派人连夜把刺葛、安端、迭刺、寅底石四人抓来。随后率群臣登上山冈，设香案，杀牛羊，祭天地，兄弟五人对天盟誓，永不反目，并敕免了四人反叛的罪行。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久，又发生了诸弟的第二次叛乱。此时，阿保机正南征术不姑部获胜班师，走到北阿鲁山下，被刺葛的叛军堵住了去路。有人建议派兵杀之，以汉人韩知古为代表的几个大臣进言：“刺葛之心恐亦各部大人之心，如下诏废除旧制，难免诸部乘机生衅。不如趁七部大人均在军之际，行燔柴仪告天，以示主上受诸部之请，继续为王，使刺葛处于孤立，放弃邪心。此乃不战而克之策。”阿保机听了非常高兴，下令大军停止北上，转而南来，退到十七泺，召集七部首领和大臣聚会。阿保机说：“我为王六年，今又到代期，诸部大人尚无人提起禅代事，诸公有何见教？”此时，萧敌鲁手扶腰刀厉声说道：“大王在位，战功迭至，四方诚服。臣请燔柴继主大位。”在这种场面，七位部落首领只得表示赞同。于是，阿保机在十七泺燔柴告天，名正言顺地继续当可汗。913年，规模更大的一场叛乱发生了。刺葛、迭刺等几个弟弟，加上乙室部贵族，妄图用武力推翻阿保机汗位。对此，阿保机十分冷静，首先扣压了迭刺和安端，尔后，引兵北上攻刺葛。刺葛听说阿保机来攻，急忙引所部向北逃去，派寅底石带领一批人马到西楼（即后来的上京），焚掠阿保机的行宫，把西楼的帐殿、粮草、辎重劫掠一空，把民、畜杀掠殆尽，烧掉了明王楼，夺去了作为天子象征的旗鼓和祖先的神帐。多亏王后述律平及大将蜀古鲁救援，总算夺回了天子旗鼓。这次阿保机对叛乱者开了杀戒，处死者数百人。但对于刺葛、迭刺、安端、寅底石四个弟弟，还是不忍杀死，杖责之后都释放了。这次叛乱，给契丹族造成了惨重损失，人口、牲畜在战乱中失去十之七八，民众生活陷于水火。

第五幅画名“宴诛七王，八部归一”。迭刺部内的守旧势力被击溃后，其它七
部的反对派仍然有一定力量。他们举起原始民主选举的旗帜，要求更换阿保机。然而，阿保机略施小计就将七部都灭了。一天，阿保机派人对各部落说：“我有盐池，各部落都吃这里的盐。大家应该去盐池庆贺一番。”各部落首领觉得有道理，便带着牛羊、酒坛，参加盐池的盛大宴会。当各部落首领喝得烂醉如泥时，埋伏在四周的武士一拥而上，将各部首领全部杀死。之后，阿保机又率兵各个击破，将八个部落并为一国。阿保机的集权地位，才得到了巩固。

第六幅画名“南征北战，拓土封疆”。在平定诸弟之乱中，韩延徽、韩知古等
汉官劝阿保机说：“大一统，是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今契丹各部尚无一统尊王之心，犹抱替代之旧风，契丹如何强大？刺葛等正因抱守旧俗，存非分之想，才累次作乱。如不效法中原，去替代之制，行君主集权，王位不宁，大业难成！”阿保机觉得很有道理，经过两年的准备，于916年二月初一，阿保机接受迭刺部夷离堇耶律曷鲁为首的群臣表章，决定登基称帝。二月十一日，在大龙化州金铃岗（今赤峰市八仙筒一带）辟地为坛，举行登基大典仪式。阿保机被尊为“大圣大明天皇帝”，述律平被尊为“应天大明地皇后”，建年号为神册。这是我国北方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唐朝末年，中原地区因藩镇割据，形成互不相摄的散乱局面，周边民族如同散沙一般飘移在祖国版图的边缘。当时契丹西、北、东三面的民族主要有：奚、霫、室韦、突厥、吐浑、党项、小蕃、沙陀、回纥、阻卜、粘八葛、黠戛斯、斡郎改、敌烈、乌古、鼻古德、乌丸、女真、渤海族等，小部落更是数不胜数。这些民族与中原王朝在政治、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联系脆弱，很容易被其它政治势力所吸引。契丹建国前后，经过东征西讨无数次战斗，才将这些散沙粘结在一起，实现了我国北方领土的第一次统一，为元朝的大一统局面奠定了基础。

第八幅画名“尊孔兴教，建章立制”。907年，耶律阿保机即位称汗时，契丹

族内便有尊崇何种神祇的争论。不少部落酋长认为，草原牧民历来尊崇萨满教为神灵，应当保持这个传统。阿保机则认为，萨满教为多神崇拜，信的神有几十种，除天地风雨雷火等自然神外，还有龟蛇狐鼬熊龙等动物神。对这些神祗，各萨满都有自己的解说，统一起来很难。萨满教只适于散沙式的氏族社会，对于统一的国家，就不起作用了。阿保机更认为，儒家学说能较有效地协调君与臣、君与民、父与子、夫与妻等复杂的社会关系，至圣大德，受万世敬仰，莫过于孔子。遂决定“建孔子庙，诏太子春秋释奠。”后来建立了大辽帝国，更是学习中原科举取士办法，照搬科举考试。随着阿保机南征北战取得的胜利，契丹疆域日益扩大。然而，因契丹无明文法律可循，一段时间内四方狱讼颇多，各种矛盾日趋复杂。面对这种情况，阿保机说：“若宪度不明，则何以为治，群下亦何以知禁。”于是，命令从侄突吕不撰写《决狱法》，契丹遂有第一部成文法典。与此同时，还在朝廷内设置“夷离毕”一职，以决狱讼。契丹前期没有自己的文字。920年正月，阿保机从侄鲁不古与突吕不等人在汉人的帮助下，仿照汉字偏旁，增减汉字笔划，创制出契丹文字，阿保机下令全国推行。这种文字被称为契丹大字。后来，阿保机的弟弟迭刺受回鹘文的启发，又创制了契丹小宇。小字“数少而该贯”，即原字虽少，却能把契丹语全部贯通。我国东北地区，契丹是第一个创造文字的民族。金朝建立前期“初无文字，国势日强，与邻国交好，乃用契丹字”。后来，仿照契丹文字创制了女真大小字。

第八幅画名“一国两制，和谐兴邦”。耶律阿保机数次南征中原，将大批汉人迁入北方草原，于是塞北草原上出现了农田、村落、城廓、矿冶、作坊以及寺院。这时，契丹原有适应游牧区的官制与农业区的官制无法融合在一起。阿保机采取“因俗而治”的办法，“以国俗治契丹人，以汉制待汉人”，在朝廷内实行“北面官”和“南面官”两种不同官制。“北面官”制的最高军政机关是北枢密院，或称契丹枢密院，职掌“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官”制因循唐、五代之制。设有三师（太师、太傅、太保）、三公（太尉、司徒、司空），称南枢密院，或称汉人枢密院，掌管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南北官制虽不同，却同受契丹皇帝之命，从而确保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

第九幅画名“建都上京，契丹崛起”。辽朝的版图比北宋大一倍，据《辽史·
地理志》记载，辽之疆界，“东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胪朐河，南至白沟，幅员万里。”“东至于海”，即东面到今天的日本海和鞑靼海峡，包括今天俄罗斯萨哈连岛（库页岛）在内的黑龙江下游以及乌苏里江以东至海边的广大地区；“北至胪朐河”，据专家考证，此语不确。辽朝的北部和东北部边界应是在今天俄罗斯贝加尔湖东西山林地带，经外兴安岭，直抵鄂霍次海；东南方的疆界，与高丽接壤，但界线晚期较前期有所变化。耶律阿保机灭渤海国，接管了渤海国疆土，当是以渤海南部泥河至大同江一带与新罗为界。耶律阿保机是一位高瞻远瞩的开拓者，916年登基契丹皇帝后，在西拉木伦河畔仿汉式建了一幢栖息之所，称西楼。神册三年二月，以“礼部尚书康默记充版筑使“，开始了皇都的修建。那次修建是“百日而讫”，虽然规模并不大，其政治与军事意义却非同寻常。使草原上分散的部落有了自己的归宿，凝结成更强大的战斗力，为开创大辽国二百多年基业打下了基础。

我们在契丹大道上欣赏过精美的红铜浮雕墙，然后驾车朝辽太祖陵前进。行至哈达英格乡，在路口看到一块“祖州路”石碑。有介绍说，祖州是辽代州城中非常
重要的一座城池。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四辈先人都出生在这里，阿保机的秋猎活动也多在这里举行，阿保机去世后葬于此地，故取名祖州城。

沿着小路继续前进，沿路是平坦的农田，已看不到牧区的痕迹，整齐的瓦房从车窗外闪过，说明这里农民的生活有了较大的改善。十几分钟后，汽车驶近了山
脚。进山的路口架有一座桥梁，桥后有座钢筋水泥结构的重檐歇山牌坊，坊后有三四间瓦房，墙上挂着“辽祖陵、祖州文物管理所”的牌子。不远处有一条笔直的石板路，路口立有一块石碑，刻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辽陵及奉邑陵祖陵·祖州”三排文字。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烈日下林中传来清脆的蝉鸣声。照过相，便
与老伴两人顺着石板路朝前走去。石板路虽说筑在缓坡上，但每隔一段就有数级台阶，且台阶级差很大。我与老伴腿脚都不大好，遇到台阶只得走旁边的土坡。大约前行了五六百米，见高处有座石头房子。走近看，由7块巨大的石板搭建而成，石板与石板之间以榫卯相接，拼接得非常牢固。站在旁边目测一下，石头房子高约
3.6米，宽约5.7米，长约7米，门高2米左右，每块石板的厚度约30厘米，每块石板的重量约有二三十吨。为什么要建这样一座石头房子呢？据说，这与契丹人的丧葬习俗有关。契丹人死后先在外面停尸，多则三载，少则几个月，在此其间营造陵墓。有专家分析，这个巨大的石头房子是停放耶律阿保机尸体的地方。走进石头房子，见后侧壁下平置一块巨形石板，那可能就是停尸床。站在石板前不禁浮想联翩，耶律阿保机一代枭雄，曾靠着快马利刃横扫长城内外，如今却是一座空荡荡的石头房子。

离开石头房子，回到文管所屋旁。觉得辽祖陵还没看到，便走进文管所问询。有位近六十岁的老人正好出来，我上前询问：“请问太祖陵在哪里？”老人说：“太祖陵在山谷里，进去有2公里。”谢过老人，我们正要上车时，老人忽然说：“你们进去很难找得到的，我们正好要进山，带你们一起进去吧。”于是，我让他们两位坐到车上，顺着崎岖的山路向山谷驶去。一边行车，一边与老人闲谈。我问：“当年建造石头房子的石板是怎么运上去的？”老人说：“专家考证，那石板并不产于这山里，而是从几十公里外运来的。运这些石板是在冬季，先筑一条大路，再在路上一次次洒水，冻成厚厚的冰，将凿好的石板放在冰上靠上百个人拉，一点点移到了山坡上。”这让我想起北京故宫太和殿前二百多吨重的丹墀，石料产于房山，也是靠冬季在路面上洒水结成冰，一点点拉进皇宫的。

汽车一会儿驶进了山谷，开阔的山谷变得狭窄起来，两边是高耸的峭壁，犹如
一道关隘。老人说：“这叫黑龙门，过去这里建有城墙、城门，进去就是太祖陵区了。沿着狭窄的山路又前行了数百米，到了一处开阔的平地。老人让我停车，说：“太祖陵就在这里。”下了车，老人指着远处的山顶说：“那片草坡下面就是太祖陵，那里草的颜色与别处不一样。”我仔细观看，那片草的颜色明显泛黄，别处的
草都是绿颜色。说完他们两个人提着柴刀上山去了。我问他上山有什么事，老人说：“定期巡查，防止有人盗墓。”我看着四周荒无人烟的山林想，保护国家的地下文物也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