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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瀛火虫 享受幸福的错觉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被误会的幸福。譬如，什么是快乐。
有一位妈妈，写文章问：那些说孩子快乐就好的家长，你们的孩子，后来快乐吗？
她说起了她小时候学习的挫败、努力、汗水和骄傲，说“无所事事在废弃的公园虚度光阴，这种快乐很好，但不是快乐的唯一形式，而且，它太轻松获得，也会被轻松遗忘。”
我想，她说出了问题的实质：快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很多时候，人们以为的快乐其实不是快乐，只能称为“快感”。
快感，可以从美食里获得，可以从一场疯狂的游戏里获得，可以从别人的赞美里获得，甚至，如弗洛伊德所说，从咀嚼、吮吸和排泄获得。快乐却难得多。
不像快感，总是和某一组器官、某些生理的愉悦相伴，快乐，是件蛮抽象的事。我们很难通过身体哪个部位的愉悦感来对应它。甚至，当快乐来时，看起来不像快乐，反而像苦涩，像难过，像无可奈何，像无言以对。总而言之，就是不像快乐。
“孩子，你只要快乐就好”——错的，不是“快乐就好”这个观点，而是我们对于“什么是快乐”的认知。 关于什么是快乐，从来没有人说得很清楚。借助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或许，我们可以约略触碰快乐的一丝丝真相。
马斯洛理论把需求依次分成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和自我实现）五类，由较低层次到较高层次排列。在自我实现需求之后，还有自我超越需求。
根据马斯洛的理论，如果我们把快乐理解为生理需求的满足，那么吃得好、穿得好，就已经很快乐。如果我们要求得更多，温暖的家庭、充满安全感和无条件接纳的朋友圈，也能带来快乐。有的人需要成就，所以他们的快乐还来自于对社会的影响力和贡献。对于那些人群中最稀少的人来说，投身并高度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中，达到忘我的境界，就是最大的快乐。而这种层次的快乐，据说只有少数最杰出的艺术家和科学家曾经在极度专注中达到过。
所以，看到吗？快乐本身没有错。如果仅仅把快乐看成是生理的满足——我更愿意说它是一种“快感”。可是，快乐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它还包含着牺牲、抉择、放弃、沉浸和忘我。某一程度的快乐和“成就”、“富足”有关。可最极致的快乐，与物质的满足没有关系，和世俗的“成功”也没有关系。
3 快乐不是那么简单，对于快乐的反对和拒绝同样不是那么简单。
仓廪实，知礼节。这个社会，总是越进步，才越去深究精神的满足。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依然充满着对“仓廪实”的强烈渴望，依然担心手里捧着的是个沉重的水晶球，随时可能跌在地上，摔得粉碎。期望透过教育获得未来坚实的保障，同样没有快乐可言。这是追求快感的另一端，因忧虑生活而生的患得患失。
然而我们不能苛责这两端的任何一端：那些希望孩子“只要快乐就好”的父母，或那些希望孩子能够吃苦、在未来有成绩、有希望的父母。他们的共同心愿只不过是：孩子能够过得好。
没有人能在一种选择里两全。
我看到的，是另一种危险，是把孩子的人生，完全置于父母判断里的危险。以“孩子还不懂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为理由，用自己的价值观和成长经历去设定孩子的成长道路。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经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眼界。一代人被一代人的经验成就，一代人也被一代人的眼界限制。不要说一代人，小到每个个体，对于“快乐“、或是“富足”、或是“成功”的定义，都可能完全不同。你看不到对方快乐，也许只是因为，你不懂得对方的快乐。
内心甘苦，冷暖自知。至少，不要让孩子的未来，完全被父母的判断左右。与其给他们安排人生，不如试着和他们讨论人生。人生，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的。 图：摄影师Ad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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