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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师傅和他的葱油饼

 hello唐唐 2016-05-09

阿大师傅和他的葱油饼



@莫直接


我们小时候,路上有许多制作饮食谋生的小贩,他们有的早上开张,有的则专做傍晚时段的生意。


以前多是双职工,两点一线,尚不兴保姆,更不靠父母,一切自力更生。往往下班才去买菜,晚饭时间自然顺延。于是,主妇们总会顺带着买些点心回家给小孩子们垫饥!葱油饼就是在这种时候吃的!


老上海的葱油饼,用本地小香葱,内陷配以大量的猪油,先煎后烘,成品外脆里酥,葱香油润,每个大小直径10厘米,厚度也总在1厘米左右。


现在,老法上海葱油饼愈来愈难觅了,多是外地小年轻支起电磁炉,煎一些半成品,塑料感十足得冒充着这份美味。茂名路上的阿大师傅做的葱油饼,可谓老法制派仅存的硕果,制饼工艺完整,繁复,恼人的是每次去总大排场龙,需等几个小时,5元一个,限购10枚,在坊间红了数年!




阿大师傅和他的葱油饼,名气太响!许多阿姨妈妈会特地排几小时的队买几个,给孙辈们放学当点心,小朋友胃口大,阿大的葱油饼个头也大,一个顶俩,碰到有同行的小朋友,只好自己不吃,给他们,小囡都在长身体的时候,每次看到葱油饼,“没性命”似的。

因为太难买,阿大葱油饼早成了一份“独特心意”,隔壁瑞金医院,一个病人家属来排了几次队,为同房的病友和护士对她老母亲的照顾,总想买点好东西给作为回礼,想来想去附近就这个葱油饼有名,已经和人家讲了几次了,再不买,难为情死了,阿姨排队时反复计算着葱油饼的额度,算下来还是不够,只好自己不吃了。


往往人家一听葱油饼是阿大那里买来的,心里总有数的,毕竟,这个时代,在上海,时间多么珍贵。排在我前面的前面,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他跟我们说他们导师许诺,哪个人可以帮他下午排到一个,就送学分,当然他也自嘲说自己不为学分,就是馋,讲不定好吃起来,把他导师那份也吃了也说不定!大家大笑!


三点一过,排队的人愈来愈多,队伍中弥漫着好奇、焦躁和不甘,不停会有人上来问,还有伐,能轮的到伐!

面粉没有,我会关照的,阿大师傅重复着这句台词,面对源源不断的询问,他不擅与客人交流,还是专注做饼。


有时也会有不同的杂音,说葱油饼其实没那么好吃的,就是人多,吃个心态,要等那么长时间,也只是因为那个师傅动作慢。负面情绪有时会转化为负面的八卦,迸于队伍长龙里的某段,甚至会当着阿大师傅的面,他似乎从不辩驳,仍是专注做饼。



在BBC拍摄的,描写上海美食的纪录片《taste of Shanghai》里,专门做了一支阿大葱油饼的片子,主持人是个典型英格兰中产,大腹便便,同许多慕名者一样,随着蜿蜒的队伍缓缓蠕动,在吃到葱油饼后,镜头特写里的他,用礼貌的语气肯定强调,已被阿大“圈粉”。



不过显然,这个着粉色衬衫的“中年白人”,的确只是礼貌地回应。一份裹着猪油,香葱,肉糜,用重油制作的“油煎馅儿饼”,不用指望BBC会产生共鸣,他们只是猎奇,为了素材,某种程度上,在他们眼里,阿大的葱油饼与咖喱角并无异。必经,刻画异国美食的纪录片从来只是商业上地刻画,他们更像是一份旅行指南,一门生意。可是阿大师傅毕竟是上过BBC了,带着招牌式的羞涩微笑,以及单纯的专注,作为一名上海土著!




他的葱油饼摊在“上支角”,茂名路近南昌路,一条暴露在街边的畸形弄堂口,周遭环境闹中取静,叫人脸红,整个地段的咖啡馆人均都在50以上。


饼摊的核心是个两用的旧炉子,炉火大小恒定,上头盖块铁板煎饼,推开后,则是个小小的炉坑,可作烘饼用。炉后是张大桌,面团和好,被有序均匀得分成一个个小段儿置于上头,刷上油,放入大量的猪油和葱,再塞些肉糜,流水线的工序结束后,半成品的面团被放在块铁板上煎制,期间用特制的压饼模局不停塑性,同时也让面团均匀受热,阿大师傅会小心得照料着每张饼,适时的、自然的、有序的。



葱油饼十个一锅,煎熟后,按老法,会放入铁板下的小炉坑继续烘烤一会儿,虽然时间不长,却解决了饼煎完后每张饼油淋淋得不适,同时也锁住了出品的锅气,不过,几乎所有的饼摊都已省略了此道工序。


如此算下来,一只葱油饼从揉团到出锅,需耗时约20分钟,还不能马上享用,阿大师傅会把他们放在一旁的托盘里晾一会儿,待温度适中,香气扑鼻,才交付于你。


关于阿大的葱油饼是否好吃,争议不断,实话讲,排队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话语权了,三小时站下来,已较难判断食物本身是否出色了!有口福的是那些下班或放学回家后,一进家门,能顺手将桌上的葱油饼挂在嘴边的缺心眼们,这份来自于家人爱的小确幸,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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