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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科举制度产生以来，因科场舞弊案丢命的官员不少，但从未出现过一品大员。至清咸丰时期，这一纪录终于被打破，有位官居一品的两朝重臣，因顺天府科场舞弊案被判“斩立决”。令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中捞什么好处，只得了区区16两纹银。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丢掉性命的呢？ 1858年，是顺天府乡试之年。按照惯例，每到这时，皇帝都会选派德高望重、学问优长的官员担任主考官。这虽然不是什么肥缺、要差，但却是一份贵差、显差。因为，凡考中者，都是主考官的门生，进入官场后，就可能成为亲信。也就是说，主考官既能博得延揽人才的美名，又能收获无数门生的实利。 谁会成为这个幸运儿呢？他就是今天的主角：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柏葰。柏葰是正蓝旗人，道光、咸丰两朝重臣，早年上位正是因为在任江南乡试主考官期间查办贪腐，后因办案公正，曾于一年内连升五级。接到任命后，他异常高兴，却不知已大祸临头。 乡试地点在顺天府贡院，大门两边是明代大学士杨士奇题写的楹联：“号列东西，两道文光齐射斗；簾分内外，一毫关节不通风。”最后一句的意思，是说考试过程防范严密，不会发生任何舞弊行为。然而，此次考试结果却打了这幅楹联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个名叫平龄的人，高中举人（第七名），结果招来无数学子破口大骂，在朝野上下引起轩然大波。因为，这是个地地道道的公子哥，平日里游手好闲，只知道听戏、唱戏，是有名的“票友”。时人说：“戏子亦中高魁矣。” 清朝这艘大船运行了近两百年，早已千疮百孔，腐败不堪。咸丰登基以后，一直致力于整顿吏治，在肃顺的辅助下，实行铁腕手段，而如何在积弊很深的科举制度上撕开一个口子，正是他们一直苦思冥想的事情。于是，咸丰帝下令彻查此案。 这一查不要紧，重重黑幕被揭开。不但平龄本人的墨卷中有七处错误，由同考官邹石麟在其朱卷中替他改正过来，而且又查出其他有问题的试卷共计五十份之多。 不过，这些都属于阅卷中的技术问题。最严重的是，广东人罗鸿绎托请同乡兵部主事李鹤龄，向同考官翰林院编修蒲安递“条子”，这就变为了违法的受贿舞弊罪。
当时，罗鸿绎与考试官事先约定，考试时第一篇文章的最后用“也夫”二字结尾；第二篇用“而已矣”三字结尾；第三篇用“岂不惜哉”四字结尾；诗则用“帝泽”结尾。这样，考试官很容易即可不露痕迹地认别出请托作弊者的试卷，使得原来的“糊名易书”之法失去防弊作用。 其实，在评阅试卷时，身为主考官的柏葰原本欲将罗鸿绎的卷撤下淘汰，但蒲安委托柏葰的门丁靳祥予以劝说。柏葰一时耳根子软，竟然同意了，遂将一名叫李成忠的试卷撤下，取中了罗鸿绎。事后，蒲安只是象征性孝敬了柏葰16两纹银，自己则得了几百两。 其实，这类委托行为，在清朝历次科举考试中都屡见不鲜。按以往惯例，即使被查出来，也罪不至死。可惜，柏葰命不好，赶上咸丰和肃顺要借此立威（咸丰本想不杀，在肃顺坚持下改变主意），就成了他们“杀鸡儆猴”的牺牲品。 柏葰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竟成了千年科举史上唯一被处死的“一品大员”。 不过，柏葰被押到菜市口刑场时，并未产生大限将至的恐惧感。这倒不是他视死如归，而是因为清廷有特赦惯例。凡奉旨由各衙门对诸臣拟定罪名之后，一般皆会由清帝以各种理由减罪一等，以示皇恩浩荡。特别是一品大员被判死刑押到刑场后，往往会有差官骑马送来特赦令，即“驾帖”。驾帖一到，即可改死罪为流放发遣等徒刑。 柏葰被押赴刑场之时，照例要摘去帽缨，一身罪犯之服，临行之前，也向着皇宫叩头谢恩，内心没有丝毫紧张情绪。他认为自己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为了整肃科场之弊，咸丰帝必将重治其死罪于前；而为了顾念老臣，咸丰帝又必有恩典于后，刀下留人，将自己改为发遣新疆。 所以，他吩咐儿子说：此次皇上必有宽赦的“驾帖”下来，你先回家将一切远行所需之物准备齐全，只等圣旨一下，立即赶赴新疆。然而，“驾帖”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路痛哭的刑部尚书赵光（柏葰学生）。柏葰一见，即知大事不好，难逃此劫。他料定是肃顺从中搞了鬼，悲愤地诅咒说：“我死不足惜，肃六他日必同我一样。” 几年之后，柏葰预言成真，肃顺在祺祥政变中，被慈禧和奕?联手除掉。 至于慈禧和肃顺之间，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我们下篇再谈。 祥说：平心而论，此次科场舞弊案确有敲山震虎的效果，尤其是树立了肃顺的权威，为他推行重用汉人、以汉治汉策略扫清障碍，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汉族地方势力的崛起，延缓了大清的灭亡。不过，肃顺整顿吏治时，下手过重，树敌太多，结果在那场影响大清命运的政变中被一对叔嫂翻盘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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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作弊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