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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墨宝的真真假假

 海外寻瓷翁 2016-05-14
三希堂原是北京故宫养心殿的西暖阁,是清乾隆皇帝的书房。乾隆皇帝酷爱书画,收集了大量古代名人字画,尤其以他最钟爱的三件书法最为得意。这三件书法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的《中秋帖》和王珣的《伯远帖》。这三件书法都是晋代书法大家的旷此之作,被乾隆皇帝视为三件稀罕之宝,于是乾隆皇帝将收藏有这三件稀世书法的西暖阁书房更名为“三希堂”。因此,凡是被收藏在“三希堂”的历代书法作品,汇集为大型的《三希堂法帖》,以供临池之典范。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被乾隆皇帝视为“三希”之首,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故此我们先说《快雪时晴帖》(23cmx14.8cm图1)。
《快雪时晴帖》行书4行,共28字,笔法雍容高古,典雅圆浑,行与楷兼有,流动畅利,字字珠玑,因而被誉为“二十八骊珠'仝文为:“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末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显然是一封信札,表明了王
羲之在火雪初晴时舒展的心情及对友人的问候。
王羲之的《兰亭序》是“天下第一行书'而《快雪时晴帖》仅是王羲之行书的又一代表作。传说《快雪时晴帖》是王羲之唯…流传在世的真迹,不过此说也颇具争议(此问题后面详述)。乾隆皇帝终生酷爱书法艺术,他对《快雪时晴帖》珍爱备至,在帖前面用“天下无双,古今鲜对”八个小字给予极高的评价,还觉不够,再写下“神乎其技”四个大字再次赞赏。并补充道:“龙跳天门,虎卧凤阁。”方觉心安。
根据《快雪时晴帖》中诸多题跋款识、收藏印章以及有关书籍文献记载,《快雪时晴帖》在宋以后流传有绪。首先是宋代的贾似道、米芾收藏,后经宋宣和内府收藏,元初年又入御府,上面有赵孟頫题跋为证(图2)。明时为朱成国、王稚登收藏,清冯铃所收藏,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被征入内府。1949年,国民党军队败北退踞台湾时带走,成为“三希”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中唯独“一希”。《快雪时晴帖》在民国初年差一点流落民间。当时,孙中山政权推翻了中r对最后-个封建皇帝溥仪。溥仪这位末代皇帝为了今后的生计,趁被赶出紫禁城时想尽办法企图把《快雪时晴帖》带出宫。原来滩仪把《快雪时晴帖》藏在自己的被子里,想蒙混出宫,幸而被当时的军警严格检查而发现。不然
又会被溥仪为了过皇帝式的舒适生活而贱卖到民间。
现在大陆很多鉴赏家都认为《快雪时晴帖》是王羲之流传于世的唯一真迹。
大多根据明詹景风的东图玄览》所说:“逸少《快雪时晴帖》,行书,字大径八分。是真迹。纸精带竹,
字墨纤毫无损,良是千余年间异物。”⑴以后的学者们大多持这种说法。但是,
台湾的一些学者却是相反的态度。或许他们是近水楼台的原因,对《快雪时晴帖》研究得比较深人或仔细,他们提出了与大陆学者完全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台湾的古玩鉴赏家赵汝珍认为:“自唐代至宋代,知识分子们把双钩廓填看作是必要的技艺,人人都能做到,而且大多精妙,宋人以上的书法多此类。此帖何能例外?究竟为唐代的还是宋的不敢断定,如果说是真迹,那么绝对不可信。”⑶口气非常坚决地否定了《快雪时晴帖》是王羲之的真迹之说。另外我们从最后的落款看也存在一些问题。在“王羲之顿首”后面另起一行为“山阴张侯”。“山阴张侯”又是谁,王羲之为什么落款“山阴张侯”,是何用意?从《快雪时晴帖》的内容看是比较正式的信札,不是随意练习书法的涂抹。同时,既看不出来是王羲之替“张侯”所写,也看不出收信人是“张侯”,故此“山阴张侯”在信札中有不伦不类之嫌。但是书中的字体却又是出自一人,并非是后人所增添。因此,我认为《快雪时晴帖》极^能是“山阴张侯”这个人临蓽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而故意巧妙地留下自己的“签名”。这个“张侯”还是一名书法高手,只是“张侯”是什么年代的无从考证了。如果现在我们看到的《快雪时晴帖》真是双钩描的蓽本,那么“张侯”极有可能就是唐代或宋代的人氏了。
事实上清代的吴升早就对《快雪时晴帖》提出了质疑:“东晋至今仅千年,书迹传流至今
可地说:“东晋至今近千年,书迹传留至今者决不可得。快雪时晴帖晋王羲之之书,历代宝藏者也。刻本有之。今乃得见真迹,臣不胜欢欣幸之。”⑷既然是“决不可得'怎么又说“今乃得见真迹”。古人之语实在让今人觉得疑惑。我倒是认为《快雪时晴帖》的真迹早已绝迹了。故此,乾隆皇帝的“天下无双,古今鲜对”评价并没有错,错的可能是乾隆皇帝的鉴别能力。
接下来我们再看看《中秋帖》(27cmxll.9cm,图3)。
学者们大多认为《中秋帖》传为王献之的手笔,属于纸本手卷,是古代书法作品中的精品。曾被清高宗弘历(乾隆皇帝)誉为“三希”之一,意即稀世珍宝。行书3行,共22字,全文为:“中秋不复不得,相还为即甚省如何,然胜人何庆等,大军。”然而此帖并无署款。所以,《中秋帖》是否是王献之的真迹成为最太的怀疑对象,远远4、亚十人们对《快雪时晴帖》的质疑程度。
清吴外《大观录》云:“此迹书法古厚黑采气韵鲜润但大似肥婢。虽非钩填,恐是宋人临仿送梨帖。”⑸董其昌认为此帖被割掉f儿个字,无法正常阅读。首先帝其昌填补了被挖去的儿个字:“中秋不复不得,想未复还。恸理为即甚省如何。然胜人何庆等。大军。”我们还应该注意到菜其昌用的是“想未复还”的“想”字,而今是“相”,是否也是挖取了想下面的“心”字,还是董其昌的笔误,再或者是临幕者书写时留下的笔误,这仍然是一个谜。清陈焯《三希堂法帖释文》和《大观录》都记录了莆其昌的看法:“子敬书又名为一笔书。前有十二月割等语今失之。又庆等大军以下皆缺。余以阁帖补之为千古快事。宋米芾曾云:人得大令书割剪一二字售诸好事,以此古帖每不可读。后人强为牵合深可笑也。”1〃故此有人认为《中秋帖》是《宝晋斋法帖》、《十二月割帖》的不完全临本。大多认为是宋米芾所临的作品。米芾是宋代书法“四杰”之一。故此他临写的《中秋帖》仍然被后世收藏鉴赏家视为珍品。宋内府《宣和书谱》,明张J1《清河书画舫》、《清河见闻表》、《清河秘箧表》,汪河玉《珊瑚网书跋》,清顾復《平生壮观》、吴升《大观录》、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内府《石渠宝笈·初篇》等书均有著录。
尽管《中秋帖》作为真迹被质疑,但是书法本身是宋代书法高手米芾所临,故此非常优秀,也是十分难得的书法精品。唐张怀瑠在上面题写了:“神韵独超天姿特秀。”还在《书断》中说:“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脉不断,及其连者,气候通其隔行。”⑶“一笔书”说法从此流传。因此《中秋帖》也被众多的收藏家以及御府收藏,显示了流传有绪的特点。卷前引首有淸髙宗弘历行书题“至宝”两字,帖正文右上乾隆皇帝(弘历)御题签“晋王献之中秋帖”一行,这些显然都是在陈焯之后补题的?卷后还有明董其昌、项元汴,清乾隆皇帝题跋,其屮附乾隆、丁观鹏绘_各一段。《中秋帖》曾经宋代宣和、绍兴内府、明项元汴、清内府等收藏。最后溥仪将《中秋帖》偷偷
带出宫将其卖到了民间,在郭葆昌手上,后又被其子郭昭俊将《中秋帖》与《伯远帖》典当于香港的英国汇丰银行。⑼到了1951年底,典当期将满时,时任总理的周恩来闻讯后,指示文物部门和故宫博物院等有关部门以高价回收,最终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尽管不是王献之的真迹,但其临蓽的原作的真实性还是可信的,毕竟反映出了东晋王献之的书法风格与特征。
最后看《伯远帖》(25.1cmx17.2cm,图4)。
《伯远帖》传为是东晋书法家王珣(350401年)的书法代表作,为纸本行书,5行共47字。全文是:“珣顿首顿首,伯远胜业情期群从之宝。自以蠃患,志在优游。始获此出意不克申。分别如昨永为畴-占。远隔岭峤,不相瞻临。”王珣出身于东晋的王氏望族。其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导,父亲是王洽,祖父、父亲都精通书法。书圣王羲之是王珣的堂叔。《伯远帖》是王珣问候亲友病情的一封书信。连用两个“顿首”,表达了作者的急切心情。书法的特征有王氏传统的风格,字迹疏秀。淸陈焯的《三希堂法帖释文》记载帖上有御书:“家学世范草圣有传,宣和书谱。”下有“乾隆宸翰”、“几暇临池”、“耽书是宿缘”三朱玺。⑶又御题:“唐人真迹已不可多得,况晋人耶!内府所藏右军快雪帖,大令中秋帖,皆希世之珍。今又得王珣此幅茧纸家风信堪
并美!几余清赏亦临池一助也。御识。”(图5)钤“乾隆裒翰”、“涵虚朗鉴”二朱玺印。又I只:“乾隆丙寅春月获王珣此帖,遂与快雪中秋二迹并藏养心殿温室中。颜曰:‘三希堂’,御笔又识。”°钤“乾”、“隆”二玺。乾隆皇帝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对真伪问题不是特别的在行。因为明人董其昌在该帖上称为“尤物”。董其昌的题字全文是:“晋人真迹惟二王尚有存者,然米南宫时大令已罕。谓一纸可当右军五帖。况王珣书视大令不尤难觏耶。既幸予得见王珣又幸珣书不尽淹没,得见吾也。长安所逄墨迹此为尤物。戊戌冬至日,董其昌题。”40这段萤其昌的题跋今日乃所见后隔水,清陈焯的《三希堂法帖释文》上也有此记录。鉴于莆其昌的题跋,乾隆自然相信《伯远帖》是真迹。故此乾隆皇帝还在董其昌的跋后又御识四行小字:
“王珣帖与其昌跋皆可宝玩,即装池侧理亦光润堪爱,漫制枯枝文石以配之。乾隆丙寅春正,长春书屋御识。”(图6)这四行小字说明了乾降皇帝对《伯远帖》的真迹的信赖和对董其昌书法的欣赏。
然而,还是有鉴赏家不相信晋书有真迹在世。赵汝珍说:“又有记载‘刘不信有晋帖,故不收晋中帖,以为无真帖也’。明的人哪个时代没有,
只是没有著述的人……宋代时既然就已经说没有晋帖,而说今天还有,难道是天上飞来的?”还说:“晋代人真迹存世实际是由于米南宫颠言疯语造成的。”他用了《志雅堂杂钞》中记载来证明自己的判断。《志雅堂杂钞》云:“米芾作‘宝晋斋’以藏晋唐真迹数十轴,其绝精者十轴,其斋匾则随所至挂之。蜀士刘泾巨济实与之颉颃,常谓年祀绵远,晋代奇迹盖已略尽,自李唐始为之著定,以示贵实不贵名。芾因而非之,常遗之诗曰:‘唐满书奁迹不收,都缘自不信双眸。’盖因心已达其精鉴之机,所以警策之者至矣。”如此看来,王珣的《伯远帖》就难以信是真迹了。当然,我们认为,《伯远帖》是否真迹还需要专家进一步地拿出更多的证据,证明其真伪,这也许还得有较长的时间。无论怎样,《伯远帖》是真迹也好,是宋人临蓽的也好,的确是体现或传承了晋人书法的风采,被历代的书论家赞赏。《宣和书谱》、《画禅室随笔》、《书画记》、《平生壮观》、《墨缘汇观》、《式古堂书画汇考》、《佩文斋书画谱》、《石渠宝笈·初编》、《古书画过眼录》等书都有著录。《伯远帖》自乾隆十一年(1746年)以来被收人内府御藏,与《中秋帖》一起曾藏在敬懿皇贵妃所居的寿康宫。1924年溥仪出宫之时,让敬懿皇费妃将此帖偷偷夹在行囊中带出宫,后流散在外。据当时的《新民晚报》(艺坛通讯版)报道:“稀世珍品王珣《伯远帖》、王献之《中秋帖》,前由袁世凯差官郭世五之儿献于宋子文,据悉宋不敢收,已还郭子,刻原件存中南银行,郭子乃待价而沽,国宝之下落如此!”1951年周恩来总理得知《伯远帖》、《中秋帖》在香港的英国汇丰银行,指示用高价收购,最终被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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