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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药当知毒药的利害
中医治病，用药偏胜之性以疗疾之偏胜，因此峻烈之药，常在必用之例。不过医者当时时注意药物用量，中病即止，不可过剂，否则为害不浅。近见有人治病，唯恐去疾不速，药量越开越大，药味越开越重。在医者心里，以为非大剂不起沉疴；在病者心里，以为渠用如此重药治我可谓尽心矣。不知重剂虽有其适应证，但非百疾皆宜，大方重药，用之不当，为祸甚矣。 《神农本草经》分药为三品，把有毒剧烈之药归入下品，诫人不可长服久服，是慎毒之始。当然毒药用之得当，确也立起沉疴，以药之毒攻病之毒常取良效，仲景蜘蛛散即本此意。 大凡毒药悍品，或畏不敢用，或乱用浪投，皆非所宜，爰举数例，当知用药之道。乌头、附子雄烈之品，内含乌头碱，用之不慎，令人中毒。《汉书》记载，霍光专权，女为帝妃，欲其女贵，串通女医淳于衍，俟后娩身，用附子药死皇后，是用药毒杀人。解放初期曾见有医者用川乌一两、草乌一两治一瘫痪病人，未予久煎，致中毒昏迷而死，此为不明药理，不识炮制，孟浪杀人。附子用小量则兴奋，用大量则麻醉。伤寒方中，附子最大量用至三枚，也不过一两，如桂枝附子汤，去桂加白术汤等，但方后注谓，“三服都尽，其人如冒状”，说明已有昏晕反应，正是治疗限制，所以临床使用附子一般以不超过一两为妥。 铅剂可令人蓄积中毒。曾见一肺心病患者，胸闷气喘，过服黑锡丹，抽搐不止而亡。黑锡丹内有铅粉，能重坠镇喘，临床经验，连服七日即能中毒。 斑蝥剧毒，古人经验男吃三、女吃七即能中毒伤肾而尿血，但狂犬病用之频效。小儿头疮百治不效者，取少许斑蝥捣碎加水擦之可愈。过去治恶性疟疾久久不愈者，用斑蝥捣碎贴于脊背，三日而愈。不过，总是大毒之品，腐蚀力强，即使外用也当审慎不可过量，虑被皮肤是吸收而中毒。 凡用峻烈大毒之药，如水银、砒霜、马钱子等须经传授，始能掌握药量，辨证用药，不经传授，鲜有不出差谬者。例如我院赵锡武老大夫自制加味金刚丸，用治脊髓灰质炎频效，内有马钱子一味，曾见有不善用者，过用该药造成医疗事故，原因马钱子在体内有蓄积作用，长期服用，超过耐受总量即可中毒死亡。 吐剂用之不当，亦可致死。曾见人治一女性狂症，因未谙患者体质禀赋，骤予藜芦催吐，大吐不止，元气败绝而亡。又一族亲患狂，医者用瓜蒂散予服，瓜蒂量大，也造成中毒死亡。 除了剧烈峻猛之药外，轻淡药物，亦有流弊。如藿香、苍术、厚朴等利湿之品，稍一多用，即燥咳不止，所以江南医生每用数分，也自有其道理，不可一概责轻。总之，医生应当于用药一道悉心精究，医术方可精进。
漫话慎药
凡药皆有毒性，能治病亦能伤人，即补剂也是如此，故用药不可不慎之又慎，以防加害于病家。丁元荐《西山日记》载：朱远斋，病且死，苕上诸公，俱往候之。朱张目曰：“仆将别矣，愿以明日过我，仆有衷言相嘱”。至明日，诸公早集，远斋拱手曰：“无它言也。诸公凡有病，勿轻以药尝试！今之疗病者，不识病情十之九。徐观其证数日，进剂未晚也。数十年相知，愿以此赠。”朱公寥寥数语，真是语重心长，对于患病者及喜吃药者，实乃经验之谈，服药岂可不慎乎？ 服药不慎，遗害颇多。举古书中所载数例，读之可发人深省。清·袁子才有《服药有悟》诗：“前秋抱腹疾，香连一服佳。今秋腹疾同，香连乃为灾。方知内患殊，不可一例该。天机本活泼，刻舟求剑乖。善乎庄周言，诗书糟粕皆。荆公误宋家，直为周官结。”又有《余病痢医者误投参芪遂至大剧》诗曰：“胸横一老字，动手便参苓。譬治萑苻盗，先存姑息心。弯弓忘审的，闭眼乱穿针。始悟中医好，俞跗何处寻？”这两首诗写的都是痢疾，前一首乃病家胡乱吃药，迷信套方，刻舟求剑，加重了病情；后一首乃医者先入为主，认为“年老使是虚”，一味蛮补，治坏了病。此系药物遗害之轻者。 药物造害之重者，可致人于死地。《冷庐杂识·张梦庐论医书》云：桐乡张梦庐，医名隆赫。道光间，应闽浙总督无锡孙文靖公之聘。至闽，时公患水胀已剧，犹笃信草择医，服攻水之药，自谓可痊。张乃详论病情，反复数千言，劝其止药。私谓于僚属曰：“元气已竭，难延至旬日矣。”越七日，果卒。梦庐谓：“专科以草药为丸为醴，峻剂逐水，或从两足滂溢，或从大肠直泻。所用之药，虽秘不肯泄，然投剂少而见效速，其猛利可知。夫用药如用兵，攻守之法，参伍错综，必至于有利而无弊。从未有病经两年，发已数次，不辨病之浅深，体之虚实，只以峻下一法，为可屡投而屡效者。盖此证之起，初因饭啖兼人，胃强脾弱，继则忧劳过度，气竭肝伤。流之壅，由乎源之塞若再守饮食之例禁，进暴戾之劫剂，不啻剿寇用兵，而无节制，则兵反为寇；济师无饷，而长驱迫，则民尽为仇。公何忍以千金之躯，轻其孤注之掷耶？彼草泽无知，守一己之师传，图侥幸于万一，以治藜藿劳形之法，概施诸君民赖之身，效则国之福，不效则虽食其肉，犹可追乎？此余所以痛心疾首而进停药之说也。”从这段话可以看出，不慎药饵，危害有多么大！ 不慎药饵，危害已知，那么如何对待患病和服药呢？对于病，首先应当防患于未然，注意饮食，戒掉烟酒，除去思欲，加强锻炼，增强体质，病自然可以减少。患病之后，要査清病因，属于思虑情志引起者，宜以言语开导之，必须服药者，宜中病即止，勿使过之，伤其正也。服药知节知慎，于身体自可无害。
生生读书会丨05.17共读《岳美中医话》谈用药需动静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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