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永刚 来源 | 王永刚的法律博客 之前《法律人类学》课堂上，老师组织看了一部电影《马背上的法庭》，笔者略有感悟。 这是一部在我看来未加装饰的纪录片，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悬疑的拍摄技巧，主角们甚至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有简单的代号：老冯，一个基层老法官；杨阿姨，一个即将被清退的书记员；阿洛，一个刚到基层工作的年轻法官；一匹驮上国徽、帐蓬及文书的老马，就是这个法庭的全部。 首先，影片给我的直观感觉，也许现实的法律体系和执法环境还有很多缺陷，也许我们在追求社会公平正义之时现实对法官有许多不公正之处，也许对法律的价值追求距离我们的理想还很遥远，但是，作为选择了法官这一神圣职业的法律人，我们应该用法律精神主宰自己的灵魂，应该把法治的内核书写进自己生命的每个细胞，应该把法律作为自己终生为之奋斗的信仰。我相信，选择了有信仰的人生，就是选择了快乐的人生；选择了法律的信仰，就是选择了社会的正气。 影片中，有两个人物：老冯和阿洛，分别代表两种思想。老冯，作为乡土社会中从业二十年的法官，深悉乡土社会的特性。阿洛作为刚毕业的大学生，可以说是法律普适主义的代表。其思想碰撞在“猪拱罐罐山案”。管管山，是指祖坟。案情为：一户人家的猪把另外一户人家的祖坟给拱了。结果是受害人家把猪的户主给告了。阿洛依照法律以诉讼不符合立案要求，驳回起诉，“小事一桩”！而老冯深知“罐罐山”在当地人心中的地位，巧妙地解决了这场纠纷，从而避免了险些酿成的群殴事件。而在后来的“欠债还钱案”“离婚案中”两者的思想继续碰撞着，但针对案件本身，无一例外都是老冯成功地解决了纠纷。这也警醒着阿洛，告诫着我们：乡土社会无小事，“天大的小事”。 苏力在《法治及其本土资源》中说，“中国当代正式法律的运作逻辑在某些方面与中国的社会背景脱节了”在他看来，“任何法律制度和司法实践的根本目的都不应当是为了确立一种威权化的思想，而是为了解决实际的问题，调整社会关系，使人们比较协调，到达制度上的正义。”换言之，法治现代化不应忽视民间法及其他传统规范，不应忽略这些非正式法律和规范曾长期有效地调整着的社会关系。该影片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于苏力教授的观点的一种印证。 “马背上的法庭”无疑是指流动的法庭，类似于英国的巡回法院。我国十八届四中全会通过《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也提到了要在我国设立巡回法庭。就笔者个人认为，一方面可以加强司法监督；另一方面可以打破司法管辖与行政管辖的重合，从而破除地方保护主义，促进司法公平与社会正义。这在现代社会基本上很少见，却在偏远地区的乡土社会出现了。现在社会是“人找法院”，而在那里却成了“法院找人”。虽然与我们的传统观点相悖，但却并不无道理。如同经济学的原理一样，地方需要法律，那么才有了法律的生存空间。此外，由于调整社会行为的规范并不仅仅局限于法律，还有诸如道德、习俗、宗教等等，加之我国偏远地区的法律需求与国家法律的实际供给的不对等，于是就有了开辟送法下乡，满足需求量的必要。另外由于地域的特殊性，“马背上的法庭”在出现影片中这样的偏远地区出现，也就不足为怪了。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曾谈到“礼治”。但随着社会进步，依法治国的提出，现代文明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乡土社会。然而现代法治文明仍然没有办法撼动传统乡土社会礼治统治的根基，其强大的历史和思维惯性对现代法治文明形成了巨大的冲突，从而使得最基层的村落法治建设进程举步维艰。 从影片中的人物形象的塑造中，感受最深的是老冯对国徽的执着。如果说，有什么人对国徽有着特殊的感情，甚至把国徽当作人生的最高信仰，那一定是法官！从他的身上，也体会到了作为一个职业法律人应该具有的一种精神品质和人格魅力。古人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法律需要被信仰，否则它形同虚设。一个法官有了法律知识并不等于有了法律信仰，如果法官不信仰法律，且不说法官贪污受贿、枉法裁判，个别法官不注重公众形象的现象，在深层次上反映了法官法律信仰的缺失。 概括来说，影片的确也是反映了一些深层次的东西，如习惯与国家正式法冲突。但是也如伯尔曼告诫法官一样： “法律只有在受到信任并且因而并不要求强制力的时候,才是有效的;依法统治者无须处处都依赖警察……总之,真正能阻止犯罪的乃是守法的传统,这种传统又根植于一种深切而热烈的信念之中”。 也因此，中国的法学人和法律人必须面对和理解中国。要把中国这个高度抽象的概念转化为具体的山山水水以及生活在上面的人。直面这边土地上的承受乡村，平原山水，层峦叠嶂，高山雪原。适用我们最常见的、最平淡的语汇在某种程度上将法治的想象和土体、具体的时间相勾结。由于种种自然的、人文的和历史的原因，中国现代的国家权力对至少是某些农村乡土社会的控制仍然相当松弱；由于国家权力在这样的地区松弱，可以说这是国家权力的边缘地带。 所谓边缘地带，并不仅仅指国家权力能力的边缘；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边缘地带也是抵制国家权力的另一种力量（例如个人力量或社区的力量）的边缘，因为权力只有在权力与权力的碰撞中才能看见。老冯和杨阿姨所做的事情就是国家权力试图在其有效权力的边缘地带以司法方式建立或强化自己的权威，使国家权力意求的秩序得以贯彻落实的一种努力。 影片是短暂的，它只是采撷了基层法官生活工作中的一些片段。它或许不够全面，但它的真实却毋庸置疑，那种毫无间隙的真实，令人感动。听说影片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映时，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我无法揣测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文明程度的人们看到这部影片时心中涌起的感触，是震撼？是惊诧？还是新奇？但大家都被片中人物在困境中所焕发出的人性的光辉深深感动，而这人性的光辉，就是法官的责任。 法律信仰是法官公正司法的内在动力和精神支柱，是法官保持良好品行的思想基础，是法官遵循司法规律的必然要求。感叹于法律尊严在老冯心中的地位，欣慰于纯朴的乡土民风，也许也是我们需要体会和领悟的。 法律人的精神家园 falvboke www.fyfz.cn 沟通协调请备注法律博客 职业 加法博君个人微信 hushang11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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