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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小馄钝

 上至善若水 2016-06-02

作者: 无影的
提及馄饨,似乎是江南的钟爱,眼前总能浮现弄堂的拐角处,冬夜的寒风中,萦绕着热腾腾的雾气,香味随着夜风弥漫开去,一位老人,守着一副馄饨担子,构成了诗意江南的冬夜的全部记忆。
  
  而我的记忆深处,最钟爱的却是小馄饨。名为小馄饨,并不是仅仅比馄饨小一个号子,小馄饨皮薄馅少,味美汤鲜,绝对比顶着大肚子的馄饨要更吸引人。
  
  八十年代中后期,我的故乡的小镇上,只有一个小馄饨摊,依稀记得狭窄的街道是青石板铺就的,简单的商店还是木板的门面。沿街便是天然的菜场,菜农们你提个篮子,他占个位子,就把菜铺在青石板上,也不吆喝,悠闲地等着买菜的人。
  
  小馄饨摊就背倚店门,其时尚早,商铺都未开门。一张门板大小的桌子,几条长凳,就成了简易的小摊,家用的煤饼炉搭在一边,大铝锅子架在上面(我们这里又叫钢种锅子),里面大锅的水冒着热腾腾的气,在冬天特别诱人。与大馄饨早已包好不同,小馄饨往往是现包,摊主站在桌边,左手摊开一张精巧的皮,皮方方正正,薄如轻纱,右手轻巧地点挑起馅,往皮上一点,左手娴熟地一捏,往盘子里一扔,一只小馄饨就成了形。这样包裹一只小馄饨几秒之间,摊主飞针走线间便魔术般变出了一堆小馄饨。
  
  一有顾客来,摊主便把精致的小馄饨扔进锅里,由于皮薄,瞬间就能翻腾起来,摊主一边把碗放好,加入各种作料,一边就等开锅。
  
  我特别喜欢冬天的早晨,一掀锅,满锅的热气急不可耐地往外挤,迎面便觉清新。一笊篱下去,小馄饨便全部捞了起来。
  
  每每此时,我总是伸长了脖子趴在桌沿,目不转睛地盯着热腾腾的汽水。碗里,是晶莹剔透的小馄饨,淡红的肉色透过薄薄的皮清晰可见,这绝对是一道艺术品,色彩的搭配让人垂涎欲滴。白的皮,绿色的小葱,考究的摊主,还会放一两片黑色的紫菜,而我,还喜欢放一小勺摊主自制的红辣酱,几种色彩并不显突兀与累赘,反而更清新诱人。
  
  很多人吃馄饨无所谓用筷子还是汤勺,而吃小馄饨,汤勺是唯一的选择,因为个小皮滑,筷子是无从下手的,况且,一汤勺下去,馄饨就着汤水,更显柔美。放进嘴里,不知是皮包着水,还是水包着皮,葱的清香、辣椒的刺激,馅的鲜美混合在一起,于舌尖的味蕾是上佳的享受。
  
  围着长桌子,小镇的乡里乡亲家长里短,便就着氤氲的热气,绝美的鲜味飘荡在石板街道的上空。而这一幅幅鲜活的画面,便被刻在了脑海深处,永不磨灭。
  
  小时候,小馄饨似乎成了我唯一的早餐,每次都是裹着小脚的太祖母领着我,牵着我的手,一路打着招呼去享受一天的开始。
  
  如今,离开故乡已经30年了,太祖母也早已不在人世。每每想起早晨那小馄饨摊,就有一种想吃碗小馄饨的冲动,但是,寻遍大街小巷,小馄饨都成了早餐的配角。偶尔忍不住吃过一碗,却再也没有当初那么诱人了。
  
  但是,却养成了我每逢吃大馄饨,也固执地非放一根汤勺,点缀几片辣酱的习惯。
  
  小馄饨的味道童年的映像,再也找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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