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玩不起？

本来柳岩这个新闻不打算跟的，但看到她出来道歉了，倒想说两句，因为这类处境你我恐怕都会遇到。

 

生活中有没有人冒犯了你，反过来跟你说——“你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

 

比如奥斯卡上，主持人取笑挖苦亚裔，亚裔愤怒后，也有人出来指责我们没有幽默感开不起玩笑。但是请问，这样的玩笑白人敢跟黑人开么？同样的，柳岩新闻出来后有同学问：如果那个是景甜，包贝尔他们敢扔么？

 

所以包装在“平等”游戏外表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有些“游戏”，别人要求你参加，不是因为跟你熟带你玩，是看准了你不敢翻脸，是一种变相的社群之内的“霸凌”（bully）。还有人要轻飘飘说：当事人自己愿意，你们旁人着急什么？

 

当事人真的还就未必愿意，只是因为被排挤的后果TA承受不了，只能强颜欢笑“被愿意”了。男上司灌女下属酒，不喝？你是不是不给面子玩不起？宿舍社团里总是指使一个人跑腿打杂，不去？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不想混了？

 

这样的霸凌通常发生在相对封闭的小圈子中间。这个小圈子泾渭分明分成圈内圈外，圈内一致对圈外，就算在圈内，也有微妙而森严的等级制度。

 

比如，校园。

 

谈起校园霸凌，我们通常会看到那些极端案例，比如去年震惊北美华人圈的洛杉矶校园霸凌案。十几名未成年或刚成年的中国留学生绑架围殴受害人，包括扒光衣服、用烟头烫伤乳头，用打火机点燃头发、强迫她趴在地上吃沙子、剃掉她的头发逼她吃掉等等。

 

但其实，另一种隐形霸凌，更为常见，我们每个人都多少经历过听说过。比如，一群人联合起来排挤某一个人，忽视TA，嘲讽TA，编造关于TA的各种谣言，言语威胁TA，恐吓TA。然后呢，在小团体内部，上层成员对下层成员也为所欲为。玩不起？不想玩？就别玩啊，你可以去圈外啊，那些人的待遇你也看到啦。

 

再比如，娱乐圈。

 

圈子相对封闭，资源掌握在少数一些人手上，这样地方的“潜规则”，为了继续呆在圈子里，为了那些资源，你要不要遵守潜规则？你能不能玩不起？

 

潜规则运行得久了，有些人被潜规则惯了，便觉得潜规则是天经地义。我之前也是这么被人玩的啊，现在整整你，为什么不可以？人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小鬼本身被欺负得多了，欺负起别人来，也未免更狠一点。带一点对命运的报复。

 

遇到霸凌怎么办？

 

第一个立竿见影的方法，当然是离开。乔布斯中学时候遭遇校园霸凌，养父母花尽积蓄为他搬家到其它学区。如果不能立即离开，也可以耐心等待离开那天。通常从校园到了社会后，当一个封闭的圈子被打开，资源和人力可以更频繁无障碍流通时，霸凌现象也会大大降低。

 

第二个重要的，是要有同伴。有研究表明，小孩遭遇校园霸凌时，能不能心理上平稳度过，一个重要因素是身边有没有和TA站在一起的亲密朋友。当有人一起分担，有人可以倾诉，有人为TA抱不平，TA更容易重新建立对自己和对未来的信心。所以在柳岩事件里，大家是如此喜爱贾玲。

 

但最重要的，是社会舆论，是整体环境对霸凌的零容忍。我们这个社会需要更多的“政治正确”，当什么时候我们不以取笑女性、穷人、残疾人为乐时，当弱势的那方不再被鄙夷成“玩不起”时，我们才会看到真正的进步。

 

最后想跟大家说一下玩笑和霸凌的区别。我一直跟我6岁的女儿说：你觉得好笑，别人也觉得好笑，这个叫开玩笑；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好笑，对方不得不陪着笑，这个叫欺负人。

所以，如果你觉得跳下泳池这件事情很好玩，你尽可以自己跳下去，但如果对方被吓得花容失色放声惊叫，请你放TA下来，不要欺负TA。

那如果有人欺负你怎么办？你要大声地说“不”，老师会帮助你，父母会帮助你，你的朋友会帮助你。这不是因为你玩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更轮不到你来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