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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与黄州相互成就 陈小龙

 江山携手 2016-06-21
 44岁到来,48岁离开,一个成熟的中年文人在此间步入创作上的辉煌时期。在数量上,在黄州共写了753篇作品,平均每两天一篇。
 黄州是苏东坡创作史上的“井喷期”。
 苏轼在黄州创作诗330多首,占现存苏轼诗2690余首的八分之一,有大量名篇亦在历代选注家所选之列。他在黄州时期所写的词,当在60篇以内,虽数量不多,但产生了许多代表作。如《卜算子》(缺月桂疏桐)、《念奴娇》(大江东去)、《满江红》(江汉西来)等等。
 苏东坡写于黄州的那些杰作,既宣告着黄州进入了一个新的美学等级,也宣告着苏东坡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
古语说得好:“艰难困苦,玉汝于成。”黄州生涯不仅为东坡的诗文注入了新的活力,而且使他的人生态度更加坚毅、沉稳。从这个意义上说,不仅“东坡居士”这个别号产生于黄州,连东坡这个人物也是诞生在黄州。黄州,这座早被东坡认作第二故乡的小城,也是东坡的人生历程中重要的一座里程碑。
 诚如他所说的黄州前的“故我”,是“一肚子不合时宜”。即强狠自用,拙于应世。黄州后的“今我”,是“一蓑烟雨任平生”。即寓意于物,超然达观,随缘自适,求合于世。于是,一个“道理贯心肝,忠义填骨髓,直须谈笑于生死之际”的苏东坡在黄州岿然站起。一个北宋时期诗词文书画兼善的奇才巨匠,一个熔儒释道于一炉的思想巨人。
 苏东坡为什么能把如此深厚的历史意味和人生意味投注给黄州呢?黄州为什么能够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驿站呢?黄州与苏东坡,进行了长达四年多的继往开来的壮丽对话。苏东坡的人生观、世界观在黄州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巨变;文学创作在黄州走向了平生的巅峰。
到黄州的苏东坡是觉悟了的苏东坡,与以前的苏东坡是两个人。黄州生活使苏东坡经历了一次整体意义上的脱胎换骨,也使他的艺术才情获得了一次蒸馏和升华,他,真正地成熟了与古往今来许多大家一样,成熟于一场灾难之后,成熟于灭寂后的再生,成熟于穷乡僻壤,成熟于几乎没有人在他身边的时刻。
苏东坡以自己的精神力量给黄州的自然景物注入了意味,而正是这种意味,使无生命的自然形式变成美。因此不妨说,苏东坡不仅是黄州自然美的发现者,而且也是黄州自然美的确定者和构建者。
 苏轼在一片坡地里劳作开垦荒地,种田帮补生计,自称“东坡居士”。在老庄及佛禅中寻求精神的慰藉,徜徉于山水风物之间,与朋友诗酒唱和,诗思驰骋飞扬。他许多脍炙人口,为人传诵的名篇,就诞生在这段被放逐的日子里,如《念奴娇·赤壁怀古》,月夜泛舟江上而作的《前后赤壁赋》,还有《承天寺夜游》等等。随着诗文创作的丰收,其书法艺术也达到一个新的境界,正如黄庭坚所说:“到黄州后掣笔极有力。”“早年用笔精到,不及老大渐近自然。”《黄州寒食诗帖》就是这一时期代表性的作品。
 在黄州的苏轼,其文风为之一变。变在何处?苏轼的艺术才能在其被贬黄州四年中得到质的升华,那就是人们常常谈到的“旷达”,可以说,这就是苏轼黄州时期创作的总体特色。可以说,黄州成就了苏轼,苏轼也成就了黄州。
 黄州“节物清和,江山秀美。”使苏东坡体味着自然和生命的原始意味,超越流放之凄凉,忘却世俗之名利,化解精神之痛苦,把人世间一切荣辱、得失、穷达、祸福视作过客云烟,黄州神奇的山水风月、风俗习惯、古迹仙居、宗教信仰、农耕劳作铸就了苏东坡,黄州成为东坡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驿站,东坡成为黄州历史文化文明的一面光辉旗帜,在黄州,苏东坡玩出了境界,他的足迹遍布鄂东大地、大江南北、黄州诸胜,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如画江山,把大自然当作贬谪生命的源泉,东坡神游赤壁,联想“三国周郎赤壁”之战事,发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悲叹。他的自然生命、艺术生命与赤壁的清风明月、历史陈迹产生了共鸣,在不知不觉的大彻大悟中,他迎来了人生的又一个黎明——“东方之既白”(《赤壁赋》)。震撼世界的“赤壁”二赋和《赤壁怀古》词的丰碑,岿然耸立在凌空的赤壁之上。自此,黄州赤壁成为东坡文艺乃至中国宋代文艺的珠峰象征,亦成为世人追慕英雄、抚慰心灵的仙境圣地。
 古今慕名追寻黄州赤壁和东坡而来访的贤达络绎不绝。在欧美,在前苏联,尤其在日本,在韩国,每逢东坡赤壁游的壬戌之秋,人们便把汉江上某地当作黄州赤壁,摹拟东坡赤壁游,吟诗作画,亲身体验《赤壁赋》的艺术意境。在越南,在新加坡,东坡赤壁词赋等贬谪文学倍受青睐,常常成为华侨的思乡曲。
 “乌台诗案”之前,苏轼的精神支柱是儒家经世济民、积极用世的思想。贬谪黄州后的生活经历、复杂政治实践和矛盾的心境丰富了他的人生视野,促进了他的世界观的变化。初到黄州的苏轼表现出对整个社会的怀疑退避和对人生的空漠之惑,使他有时间冷静的思考一些问题。在审美意识上则追求的是一种质朴无华、平淡自然的情趣韵味。
 苏东坡谪居黄州,追慕陶渊明退隐田园的理想。他种稻,种菜,植树,绿化,酿酒,进行了一场脱胎换骨的改造,东坡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淡然、潇洒、自信:这不仅表明着劳动创造了东坡维持生计的物质财富,而且重塑了东坡“前非”“今是”的人生观、世界观、艺术观,造就了一种高品位的超越时空意义的“东坡文化”,即把极其深厚的历史意味、人生意味和文化意味投注给了黄州,体现了东坡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获得的才能与习惯”的完美程度,比“苏轼文化”更厚重,更真实,更富有人性。东坡地在黄州,东坡躬耕在黄州,东坡文化始铸于黄州。
 苏轼在黄州的不断自我反省,使他从混乱、孤危、绝望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保持了精神上的纯洁,恢复了生命的活力,调动了他敏感的神经,迸发出跳跃性的思维,使他迅速融入当地的生活之中,并非常有诗意地活下来,而且活得很超脱。旋风般地忙碌着,寻觅到了远离政治漩涡的人生乐趣与超脱自由,哀伤的时候超然豁达,快乐的时候浪漫潇洒。凭着自己来黄州后的第一感觉,写下了《初到黄州》: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东坡也是在一次又一次同黄州的对话中完成这种伟大而艰难的超越,完全超越了世俗的利害、是非、得失以及生老病死的困扰,从而出现了至高的精神境界“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能感受苏东坡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想高声呼喊,他想放声歌唱,曾经一度消沉的情绪倾刻间荡然无存。
 黄州见证了一位千年大文豪的内心波澜,东坡成就了黄州的千古美谈。
 

注:该资料为新安中学学生专题研究性学习之用。谨向作者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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