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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哪一类脂肪对你有害？图片来源：Karsten Moran，纽约时报 作者 Aaron E.Carroll 翻译 李娟 2016年4月，发表在《英国医学会期刊》（BMJ）上的一项研究引发了广泛讨论。这项研究探讨的是饮食如何影响心脏健康，研究人员对关于饱和脂肪酸的传统认识提出了质疑，其结论有些出人意料。不过，研究中分析的数据是40年前搜集的，并不是最新的，许多人也因此好奇为什么该结果直到现在才发表。同时，这些讨论更加印证了一点：当涉及到食物营养学时，个人的认知理念往往胜过科学研究结论。 现今营养学世界里最富争议的话题就是“脂肪”。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时常有医生批评美国人的日常饮食摄取的脂肪总量过多；而如今，相关讨论热点已变成哪种类型的脂肪更应该被接受。 日常饮食中摄取的脂肪可分为两类。一类是饱和脂肪，在室温下通常成固体，它们多来自红肉、乳制品和鸡肉。另一类是不饱和脂肪，在室温下较软，多成液态，主要存在于鱼、坚果和植物油中。两类脂肪哪个更健康？医生和营养学家对此有很大的争议，有些人认为不饱和脂肪有助养生，但有些人并不赞同。 本文中讨论的这项研究采用的是随机对照试验——我之前反复论证过这是明确“因”如何导致“果”的最好的一种研究方法，这项称为明尼苏达冠状动脉实验（MinnesotaCoronary Experiment）的设计还是相对合理的。该项研究的参与者是1968年到1973年间的9400多名年龄在20至97岁的男性和女性，他们来自一个敬老院和6个州的精神病院。其中2300多人参与该研究长达一年多，他们血清胆固醇的数据都得到了完好的收集和保留。 该研究使用了被认为对“心脏健康更有利”的干预饮食——减少来自饱和脂肪（如动物脂肪、黄油）的热量，增加不饱和脂肪特别是亚油酸（如玉米油）的热量。实行干预饮食之前，在基线水平上，参与者摄取的热量约18.5％来自饱和脂肪，约3.8％来自不饱和脂肪。实行干预饮食后，参与者摄取的饱和脂肪的热量降为9.2％，不饱和脂肪的热量升至13.2％。研究人员对参与者的平均随访时间略小于三年。随访期间，干预饮食组的血清总胆固醇与对照饮食组相比，呈现了显著下降（干预饮食组总胆固醇平均下降31.2毫克/分升，对照饮食组则下降为5毫克/分升）。 但是，研究并未发现干预饮食能够降低死亡风险。在摄取“有利心脏健康”的干预饮食的人中，死亡率却反倒有所增加，特别是那些65岁以上的人。更令人担心的是，血清胆固醇降低的越多的人，死亡率反而越高。血清胆固醇降低30毫克/分升，与死亡风险增加22％有相关性（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即使在调整了基线胆固醇水平、参与者的年龄性别、体重和血压以及参与者是否坚持干预饮食等影响因素之后，该结论依然成立。 当然，这仅仅是一项研究，它仅涉及入院的病人，只有约四分之一的参与者坚持了一年多的研究用饮食。并且无论当时还是现在，这类饮食并不能代表人们真正在吃的东西。但是这仍然是一项大型随机对照试验，很值得我们广泛探讨。 针对该问题，研究人员对所有相关研究进行了荟萃分析（meta-analysis，指将多个研究结果整合在一起的统计分析方法）。综合来看，他们还是发现摄取含亚油酸丰富的饮食的参与者有更高的死亡率，虽然该统计结果没有显著性意义。即使在包括更多研究的敏感性分析中，饱和脂肪较低的饮食也并没有改善死亡率。 需要注意的是，针对此发现，其他的荟萃分析得到的结论既有支持也有争议。 2010年的一项研究认为，用不饱和脂肪代替饱和脂肪能减少冠状动脉心脏疾病的发生率。2015年Cochrane 系统评价数据库 （Cochrane Database of Systematic Reviews）的一项研究也认为有必要减少饱和脂肪的摄取量。而2014年内科医学年鉴（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的一项研究得到的却是与前两项研究相反的结论。 该新闻在公众中引起的反响的确很大。支持低饱和脂肪饮食的人，称它是“与目前的饮食建议不相关的有趣的历史注脚。”也有人表示，如果这项研究早点发表，“它可能已改变了心脏健康研究和饮食建议的现状。” 以前的研究数据结论与现今的营养学建议互相矛盾，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2013年，“悉尼饮食心脏研究”（Sydney Diet Heart Study）杂志发表了一项在1966年到1973年间的随机对照试验，针对近期有心脏病或心绞痛发作的男性展开，该研究同样发现，不饱和脂肪高的饮食会导致心脏疾病引发的较高的死亡率。 为什么这项研究没有在几十年前结束时就发表呢？或许因为现代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使以前无法开展的数据分析能得以进行。也可能是研究人员尝试发表过却没能如愿，或者这些结果与当时公认的常识相悖而受到排挤。该项研究的两位主要研究人员是IvanFrantz和Ancel Keys，后者曾是推广“饱和脂肪是心脏健康大敌”理念的最有影响力的科学家之一。（Keys先生于2004年去世。） 之前流行病学的工作已证明低饱和脂肪饮食能降低胆固醇水平，对健康更有好处，我敢肯定这两位科学家也绝对相信这一点。前人的研究也不断地在被后人所证实。所以，当降低胆固醇并没有带来实际利益（比如降低死亡率）时，科学家们一定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能一些人已经选择忽略该研究结果。但却有其他类似的对照试验支持其结论，认为没必要像大多数人那样极力反对饱和脂肪的价值。 当未发表的研究与已发表的研究有不同结论时，常会出现“出版偏误”（publication bias）。研究表明，有显著统计学意义的研究比没有统计学意义的结果更有可能被发表，低优先级的研究主题或发现则不太可能被发表。当某流行病学证据得出的结论不被支持，就很可能出现“出版偏误”。如果某研究能证明某食物（如肉类）和某严重后果（如癌症）之间存在显著关联，就会比没有找到关联的类似研究更容易被发表。不过当对照试验完成后，有显著关联的研究结果却往往难以被重复。 但研究论文得不到发表的最常见的原因，是研究人员并没写文章提交，他们可能并不相信所得的结果，认为即使提交也不会被接收。尤其是在营养学的研究环境中，人们的职业发展是建立在某些推论或假设之上的，不难想象为何总有异议出现并产生不好的影响。 然而，人们的健康却正面临危机。我们是否应该摄取更多的不饱和脂肪？是否应该避免饱和脂肪？诚实地说：我不知道。鉴于对各类证据的审查，我还是坚持之前的建议：多想想吃哪些食物，少关注食物中的营养成分。我觉得目前营养学研究的总体状态存在着严重的缺陷。毕竟，我们能看到的研究数据已经真假难辨了，而那些已经完成却并未被共享的研究数据，使这一切变得更加困难。 本文作者 Aaron E. Carroll是印第安纳大学医学院儿科系教授。在The Incidental Economist上有他的关于健康研究和政策的博客。 原文链接 http://www./2016/04/16/upshot/a-study-on-fats-that-doesnt-fit-the-story-line.html?_r=0 延伸阅读 投稿、授权等请联系：iscientists@126.com 您可回复"年份+月份"（如201510），获取指定年月文章，或返回主页点击子菜单获取或搜索往期文章。  赛先生由百人传媒投资和创办，文小刚、刘克峰、颜宁三位国际著名科学家担任主编，告诉你正在发生的科学。上帝忘了给我们翅膀，于是，科学家带领我们飞翔。 微信号：iscientis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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