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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我为什么想学中医?丨《处处见生机》

 风中瞬间 2016-07-23

此文节选自梁冬老师新书《处处见生机》

立品出版

正安文化将采用连载方式抢先阅读。

 
本篇约2200字,阅读需5分钟

我的另一位师父李可老先生说,一切病都是阳气不足。他说,没有阴虚,只有阳虚。对于初学中医的我来说,这个观点很挑战我的逻辑和常识。但后来我懂了,的确没有“病”这件事,有的只是“生不足”。

当我们有了一个念头,就产生一个意识夹角,借由事件的关联,借由一件件事情的惯性因果的碰撞,它会形成一种势能。这个势能就会形成一种动态,然后就会形成一种压差,结果压差在旋转的过程当中就建立起了一种周而复始的东西。如果它在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里面,我们就看到了生命。所以李老总说“一炁周流”,听着让人泪流满面。
——梁冬




我真正萌生想学中医的念头,要感谢我的前女友。
 
我以前看中医,觉得没那么有效。我眼中大部分中医似乎都是或有或无的骗子。

直到2004年,有一回我前女友病了,她得了风寒,挂了很多天点滴,一直没有好。病的原因,是她与我各自的业力所致,主要责任可能在我。于是她就不停地生气,内因、外缘和合之后就产生了病。
 
正好李可老先生和刘力红老师到广州来,我就拉着我前女友去吃午饭。我印象很深,那天吃的是斋饭,我前女友坐中间,两位先生各自把了脉。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点了一下头,又换了一只手各自把脉。两人就一起开了一个方子。

据现场其他人士回忆,当时充满了叶问时代的江湖神秘气息,而我也脑补了《将军令》中的片段。没想到,那个方子两点钟吃下去,四点钟她就活蹦乱跳,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这件事让我很震撼,改变了我对中医的观念。
 
补充一句,这位前女友之所以成为我的前女友,是因为她不幸地成为了我的现妻。

 

作为一个传媒人、文化人,我当年是把中医作为一个文学事业来看待的。

《思考中医》之所以一下子被重视,主要原因是书的前两章引用了很多哲学和文学方面的思考,引发读者很多的好奇。其实书的后半部分在讲六经辩证的时候,大部分人是看不懂的。

绝大部分的读者看《思考中医》,只看了前面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内容。但这也足以让这本书成为了一本很畅销的书,因为它第一次向公众展示了一种与中医有关的思考方式和哲学观。公众,尤其是那些传媒人、文化人(统一被称为文科生的没什么科学意识的那种人),一下子意识到了中医的奥妙。
 
比如作者讲到“病”这个字,他讲到“东西”,讲到“心”,讲到为什么“心、肝、脾、肺、肾”当中,“肝、脾、肺、肾”都是有“月”字旁,而“心”这个字却没有“月”字旁。显然这种文字上的解读快感,可以让大部分小学文化程度以上的人产生“文化人”的感觉。

那时候,我还是作为一个文学青年,作为谈资,来思考中医的问题。但后来碰到李可老先生,我发现中医不是这么简单。
 


 李可老先生治病很有效,这与他的思考方式有关。
 
我有一位大学的学姐得了红斑狼疮,当时我也不认识别的中医,就让她去找李老。与此同时,我们学校还有另外一位老师的太太也得了红斑狼疮,她是用激素治疗的,产生了很多副作用。而我的学姐,用李老纯中医的方法治疗得非常好,好到完全恢复了之后,还生了一个特别好的孩子。
 
有一年,李老到广州讲学,我的学姐还带着她健壮的儿子,“啪”的一声跪在师父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当时我在想,如果他向我这样磕头的话,我应该回拜还是淡定地说“免礼平身”?当然,后来的结果再一次证明,大部分时候我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这件事情也让我产生了一个强烈的信心。“信心”这个东西还是要有证,需要有人演给你看。所以,我就跟李老说,我想拜师学医。
 
五年之后师父才肯收我。他其实也知道,我很难成为一个大夫,成为兽医也很不可能(补充一下,李老开始没有行医资格证,只是给牛啊什么的看看病)。

 


一个没有任何医学基础的人,要学医是很困难的。我没读过《黄帝内经》,没读过《伤寒杂病论》,也没读过《本草纲目》,所以就没有办法深入地提问,但是师父又很喜欢我,给我很多时间,让我去问一些很低级的、很门外汉的问题。
 
一个年轻人刚学能问什么呢?
我只能问:什么是阴阳?什么是病?

李老说了一句话,当时我没听懂,后来慢慢我懂了。

李老说:一切病都是阳气不足。我觉得这么说很有意思,就接着问:“阳气不足,那阴气在哪儿呢?”他说:“没有阴气不足,就是阳气不足。”

没有阴虚,只有阳虚。我觉得这个观点很挑战我的逻辑和常识——既然是阴阳互根,既然是阴阳平衡,怎么会没有阴呢?
 
后来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李老所说的阳气和我们平常所说的阴阳的阳不一样。这个阳气是什么呢?其实是指元气或生机之气。

 


中国的汉字有一个特点:一个字代表很多意思,一个意思又有很多的字眼去形容它。“阳”里又有阴阳,“阴”里又有阴阳,然后还有五行。说“元神”,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那么说;一会儿是“无”,一会儿又是“空”。

同一个东西有很多的名词,同一个字眼有很多的意思。

这种中国文化不定性、不定量的特点,以前我觉得这是中国文化的一个弊端。后来发现不见得,它可能是一种优势,或者可能是我们聪明的祖先刻意为之。

借由这种非单向一对一的概念名称的对应,帮助我们建立一种散点透视的能力。就像无影灯一样,各种角度照,照完之后就没有影子了。
 
再后来,我读《金刚经》的时候,读到“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顿觉浑身毛孔倒立,原来古代聪明的人是一样的(聪明的人都有一样的聪明,愚蠢的人各有各的愚蠢)。

总之,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学医,是从没有阴阳开始的。只有阳气,而这个阳气换一个词更合适一点,叫元气即“炁”[qì]。

 

 
“元气论”始见于先秦哲学著作《鹖冠子》,形成于战国时期,在东汉末年发展为王充的“元气自然论”及北宋张载所倡导的“元气本体论”。

“一元气论”可见于诸多道家著作,包括庄子在他的书中其实也提到过这个事情,他说:“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见(《庄子·知北游》)

钱穆先生曾经有一个判断,他说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基于三种假设。哪三种假设呢?

这个世界是由一种最基本的物质构成的,还是由最基本的能量构成的,还是由最基本的信息构成的,或者是这三种基础按照百分比的多少来构成的?

大致来说,世界上所有的学问,包括科学,无非是这三种假设的延伸。

那么元气是什么呢?我就开始慢慢地去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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