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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金庸

 圆角望 2016-08-11

今年,金庸大侠创作武侠小说六十周年。

金庸是我们家的“第三者”。丈夫早已跟我摆明立场:“你在我们家地位永远第一,除了我看金庸武侠小说,那时绝对金庸第一,你排第二。”我见识到科学家迷恋金庸武侠:每日下班及周末,除了吃饭全神贯注扑在小说里,至凌晨一二时仍不肯休息,三催四请才勉强熄灯,平日的规矩节制全变了样;睡眠不足引发口腔溃疡,明明苦不堪言,却像吸鸦片、大麻无法克制,沉醉于熬夜捧读,直到武功宣告大成。

我自小生长在家教严谨的家庭,父亲紧紧掌控子女的教育,课余阅读听命于他的评断,武侠、言情小说皆属浪费光阴的不良读物,不许碰触。

出社会在报纸副刊当编辑,巧遇金庸武侠在台湾解禁,联合报、中国时报争抢在副刊连载。我因工作与金庸有数面之缘,读他并日日报上连载,虽觉写得好,并没真正上心;手中握有全套金庸武侠,没去翻读。

等辞职留学、结婚,见一向理智的丈夫遇到金庸武侠竟然完全变样,遂决心仔细练过金庸15套武学,探看究竟。

那是1990年代初期事,我不论怎么阅读金庸武侠,绝不至于废寝忘食,有趣的倒是越读速度越趋缓慢;常常惊觉:小说情节可如此铺陈、文字能这般典雅优美描述、人物塑造那样奇妙丰富……不再只求证明“不就是武侠嘛”“果然是杀时间的消遣读物”,不知不觉视为文学经典来吸收菁华了。

1960年代起,不少学者专家已针对金庸武侠是否“文学”进行探讨。当时大侠自认,写作武侠纯粹只是娱乐自己、娱乐读者,评判自己至当时尚无什么好作品出来,不能归类严肃定义的文学。

后来,金庸开始用心修改武侠小说, 1999年至2006年,第三次将所有作品大幅度重新修改,印刷问世称“新修版”。金庸费心思修订新版,我却仍偏爱老版,爱内容的原创出奇,更爱文字中深藏的“纤细温柔”,流露出经典艺术创作动人的特质。

去年底,“我与金庸——全球华文散文奖”公开征文,对这“第三者”我产生不吐不快的冲动。不久前公布结果,近一万人争相参与,包括金庸的发小、以他写博士论文的学者、法文译者、中医、盲人等,我排名第六入选优异奖。

第一名是位盲人。作者李尧忆述:自幼患眼疾,每周去医院等待检查时,父亲为他读诵《倚天屠龙记》,从此迷上金庸小说,不惜伤眼,以放大镜一字一字地读完第一集。后拜金庸之赐——无偿捐赠版权印制点字书,终能阅毕金庸武侠全集。他领奖致辞,父亲李小石是位登山摄影家,三年前成功攀登世界第四高峰,返程途中力竭辞世。如能选择,他宁愿以征文第一名换回父亲的生命。

非常高兴李尧拔得头筹,他的以盲眼故事的代价换来,很辛酸也令人敬佩。

一时冲动参加征文,因而在香港遇见各路金迷,成为意想不到的难忘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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