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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最强爹爹”梁启超

 北书房2014 2016-08-13
“最强爹爹”梁启超
作者:姜璐璐 李鹭芸
  梁启超所有子女,无一例外都在抗战中或新中国成立前夕回到祖国。报效祖国这句话,在梁家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随着梁思礼院士逝世,梁启超的9个子女已无人在世。这9个子女中,有3个院士,其他的子女也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是什么样的教育造就了这个“一门三院士,满庭皆才俊”的传奇家庭呢?

满庭皆才俊
  梁家子女当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应属长子梁思成。他是我国著名的建筑学家,被英国学者李约瑟称为“研究中国建筑历史的宗师”。
  除梁思成、梁思礼外,梁家还有另一位院士:梁启超的次子梁思永,被公认为中国近代考古学的开拓者之一。
  除了3位院士,梁氏其他子女也都各自有所成就。长女梁思顺擅诗词,通古文,国学功底十分深湛。
  三子梁思忠立志从军报国,曾任国民党十九路军炮兵校官,参加过淞沪会战。可惜他25岁时就因病早逝。
  次女梁思庄是我国图书馆学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奠定了燕京大学图书馆和北京大学图书馆西文图书编目的基础。
  梁启超去世时,家中还有梁思达、梁思懿、梁思宁、梁思礼4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后来都成长为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四子梁思达,著名经济学家;三女梁思懿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长期从事对外友好联络工作;四女梁思宁在抗战爆发后投奔新四军参加抗日,上过前线。陈毅元帅曾说:“当年我手下有两个特殊的兵,一个是梁启超的女儿,一个是章太炎的儿子。”还有刚刚去世的火箭专家、老幺梁思礼……
  这样一个精英辈出的家庭,必定不是偶然。

每个人都是爸爸独一无二的宝贝
  即使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梁启超也是个另类的父亲。
  一般传统的中国家庭,总是“严父慈母”,父爱如山却无声。梁启超则不然,他常常热情洋溢地向孩子们“表白”。在家书中,他曾如此写道:“你们须知你爹爹是最富于情感的人,对于你们的爱情,十二分热烈……” 
  在子女面前,这位“潮爹”可以十分“肉麻”。特别是对女儿们,他常把“宝贝”二字挂在嘴边。在给次女梁思庄的信中,他就曾这样写:“小宝贝庄庄:我想你得很,所以我把这得意之作裱成这玲珑小巧的精美手卷寄给你……小乖乖,你赶紧收好吧。”
  在儿子们面前,虽然没有这种亲昵的称呼,但父子间也常常逗趣。三子梁思忠在美留学,担心父亲身体,写了6页的长信来提醒他注意健康,他便故作嫌弃:“好啰嗦的孩子,比先生管学生还严,讨厌讨厌。”
  这位在思想界和政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甚至还会向儿女“撒娇卖萌”。晚年病中苦痛,他在给长女梁思顺的信中写道:“我平常想你还自可,每到病发时便特别想得厉害,觉得若顺儿在旁边,我可以撒撒娇,苦痛便减少许多。”
  梁家共9个儿女,彼此间年龄差距很大,成长环境和性格也各不相同。梁启超会有意识地确保每个孩子都能感受到父亲的关爱,都觉得自己是父亲心中特殊的一个。在家中,每个孩子都被他取了专属爱称,比如管大女儿思顺叫“大宝贝”,三女儿思懿叫“司马懿”,小女儿梁思宁叫“六六”,小儿子思礼则被他俏皮地称为“老白鼻”(英文“老宝贝”的谐音)。先有爱,才谈得上教育。
  流亡日本期间,由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学校,他便亲自教授女儿梁思顺读书,甚至批改作文至凌晨。经济状况稍好之后,为了培养女儿对自然科学的兴趣,他甚至在家里辟出一座实验室。
  到晚年时,由于忙于办学办报、各地演讲,他自觉对思达、思懿、思宁的教育关注不够,于是决定让3个孩子休学一年,聘请家庭教师,专补国学、史学课,还要每日临摹书法。根据孩子们的表现,梁启超会给他们发奖品,通常都是他自己亲笔写的对联、横幅,内容大多是为人处世的道理。比如梁思达曾得到过用隶书所写的“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的条幅。这些“座右铭”令孩子们终身受益。
  梁启超对子女的学业十分关注,根据每个人的性情、才能,对他们的学习方向都有细致的考虑。但他从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子女,总是倾听孩子们的想法,给出自己的建议,让他们自主选择。本来,他很希望次女梁思庄学生物,但思庄尝试之后,自觉兴趣不大,他忙写信道:“听见你二哥说你不大喜欢学生物学,既已如此,为什么不早同我说。凡学问最好是因自己性之所近,往往事半功倍……不必泥定爹爹的话。”
  对于一时的考试成绩,梁启超也并不在意。他曾忧心忡忡地叮嘱梁思成,努力学习固然是好事,但不可“用力过猛”,若是“把将来一身健康的幸福削减去,这是何等不上算的事呀”。梁思庄刚到加拿大时读高中,一次考试在班上只得了第16名,十分沮丧。梁启超得知后,立刻写信说:“庄庄:成绩如此,我很满足了……好乖乖不必着急,只需用相当努力便好了。”后来,经过努力,思庄的成绩名列前茅,梁启超欣喜之余,又鼓励道:“能进大学固甚好,即不能也不必着急,日子多着哩。” 
  “潮爹”梁启超的这些做法,归纳起来是这样的:父亲要对孩子表达爱,要为孩子的成长付出心血;一个家庭要有民主、平等的氛围;教育不能只看一时的成绩,更要看长久的发展……

人生若无乐趣,要来何用
  如果梁启超生活在现在,绝不会去写《我的儿子读哈佛》之类的畅销书——因为“读名校”“升官发财”之类,从来就不是他对子女教育的目标。
  梁启超的子女中,读过所谓世界名校的不在少数,但大多学的不是什么“热门专业”。梁思成修建筑史,梁思永投身考古学,梁思庄学图书馆学,都不是能赚大钱的行业,甚至相当艰苦、冷僻。但对于子女的选择,梁启超都鼎力支持。梁思成毕业时,他专门筹集5000美元,资助梁思成和林徽因到欧洲实地考察西洋美术、建筑。梁思永要学考古,他就亲自联系当时著名的考古学家李济,自掏腰包,让梁思永有机会亲身到田野考古一线。
  事实上,梁启超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也会担心子女的前程。他本希望梁思成改学建筑工程,因为更容易找工作,但梁思成坚持要学建筑史,他便尊重儿子的决定。在国内时局不稳、政坛鱼龙混杂的情况下,他本不希望梁思忠读军校,但在儿子下定决心后,他就尽一切力量帮他报考。因为他相信,兴趣比什么都重要。他自称信仰“趣味主义”,曾说:“凡人常常活在趣味之中,若哭丧着脸挨过几十年,那生命便成为沙漠,要来何用?”
  除了要在自己的学业、职业中找到乐趣,还要在生活中寻找乐趣。他总是告诉儿女,除了专门科学之外,还要选一两样“娱乐的学问”,因为“太单调的生活容易厌倦,厌倦即为苦恼,乃至堕落之根源”。在他这种观念的影响下,梁氏子女有着广泛的兴趣爱好。梁思成除了绘画功底极好,还会钢琴、小提琴、小号等数种乐器;梁思永能大段背诵莎士比亚的诗;梁思庄能歌善舞;梁思达擅画画;梁思礼则酷爱古典音乐,在大学参加过古典式摔跤队,游泳非常好,还喜爱下象棋。一家人只有一个共同点——这是梁启超的严格要求——每个人都写得一手好字。
  在生活中,梁启超是个天性乐观风趣的人,“凡着急愁闷无济于事者,便值不得急它愁它”;“什么悲观咧、厌世咧,这种字眼,我所用的词典里头可以说完全没有”。他还曾向儿女“自夸”道:你们可曾见爹爹有一天以上的发愁,或是一天以上的生气?
  这些,或许是梁启超留给子女们最宝贵的人生礼物。在此后漫长的岁月中,这份坚韧与乐观,都支撑着他们的尊严。
  在很多方面,梁家的教育是西式的,9个子女中7人都曾出国留学或工作。但骨子里,他们是传统的。这种传统来自祖辈,已浸入家族的血脉。
  梁启超一生主张变革,上过书、参过政、四处疾呼,屡屡以失败告终,终不改其志。这份百折不回的爱国热血,同样流淌在他每一位子女身上。
  梁启超所有出国的子女,无一例外都在抗战中或新中国成立前夕回到祖国。“报效祖国”这4个字,在梁家从来不是一句说来好听的空话,即便为此颠沛流离或蒙受冤屈,他们都如父亲当年,绝未忘一“国”字。
  这正是世人如此敬慕梁氏一家的原因:国士风骨。
(摘自微口网)
编辑:高敏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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