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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一文物】:但余钟磬音

 玉稻筱麦坊米 2016-08-15

题破山寺后禅院

唐常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磬,是我国最古老的石制打击乐器和礼器。甲古文中磬字左半像悬石,右半像手执槌敲击。

《说文解字》中:“樂石也。从石殸。象縣虡之形。殳,擊之也。古者母句氏作磬。”

《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帝尧立,乃命质为乐......乃拊击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致舞百兽。”

《淮南子》中记载:“禹之时,以五音听治,悬钟鼓磬铎......为号曰:‘教寡人以道者击鼓,谕寡人以义者击钟,告寡人以事者振铎,语寡人以忧者击磬,有狱讼者摇鞀。’”

《诗经》“既和且平,依我磬声。”

由此可见,磬最早用于汉民族的乐舞活动,后来用于历代帝王、上层统治者的殿堂宴享、宗宙祭祀、朝聘礼仪活动中的乐队演奏,成为象征其身份地位的礼器。此外佛寺中使用的磬,用铜铁铸成,既可作念经时的打击乐器,也可用石制成,亦可敲响集合寺众。

特磬

早在石器时代,就出现了石磬的实物。这一阶段为石磬的产生时期,处于“悬石为乐”的阶段。这一时期的磬还未形成固定的形态,制作者仅仅是将凿挖打制成片状,钻孔悬挂。

山西襄汾陶寺出土的石磬,打制,通长80厘米,上端两面对钻一孔,背部较为平直。

山西闻喜南宋村龙山文化晚期出土的石磬,形制近似条状,上端中部钻一孔,表面磨制已较为光滑,背部呈弧形。

山西省夏县东下冯遗址二里头文化出土的石磬。经测定,此磬距今四年前左右。打制,长60厘米,上部有一孔。从图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一时期的石磬,还没有形成后世文献记载中的倨句形制。

到了殷商时期,石磬的形制朝着追求精巧的制作工艺发展,由打制到磨制,并出现各种精美的动物造型。

殷墟西区1769号墓出土的鱼形磬

妇好墓出土的鸱鸮纹磬

这些工艺精湛、造型精美的动物形石磬,从乐器发展的角度,并不能提升乐器的音乐性能,因而很快便退出了历史舞台。

编磬

故宫所藏出土于河南殷墟一号坑的编磬,这套编磬3件为一组,造型上尚未达到完全一致。这一阶段已处于特磬向编磬发展的萌芽时期。

《周礼·考工记》“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参分其鼓博,去一以为鼓博。参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已上,则摹其旁;已下,则摹其耑。”“倨句”是指石磬背部的角形躬起,为开凿倨孔之处。“一矩”为直角,“一矩有半”约为135°的钝角。

西周以后,石磬的形制渐渐往文献中记载的上倨句形,下弧形的固定形制发展,并形成了成组成套的编磬。《礼记·明堂位》中:“垂之和钟,叔之离磬”,郑玄注:和、离,谓次序其声县也。《周礼》中“凡县钟磬,半为堵,全为肆”,郑玄注:钟磬者,编县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谓之堵。然而考古发现的编磬实物的数量和排列并不与此完全一致。

山西天马曲村晋侯墓地M8编磬1

山西天马曲村晋侯墓地M8编磬2

出土于山西天马曲村晋侯墓地M8,共12件。磨制光滑,鼓股分明。与《考工记》中“股二鼓三”的比例基本吻合。

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出土的编磬,共32件。倨勾155°—163°不等,磬上刻有文字或墨书文字,均为音阶、音律的名称或编号。三十二件编磬原分为上下两层,悬挂在青铜磬架上,依大小次第排列。

江陵郢城故址出土的彩绘编磬,共25具。彩绘的主要题材多为凤鸟,其余部位则用羽毛纹饰填补和衬托。根据测音,这二十五件彩绘编磬中重复音较多,因此这并不是套完整的编磬,而是不完整的若干套编磬。

云磬

“礼乐合一”的磬除了运用在殿堂宴享、朝聘礼仪活动中,还用于佛教活动中,成为寺院中使用的法器。《清朝续文献通考》中称“云磬”,云磬外形为仰钵形,形体很小,磬身铜制,形似酒盅,置于一根长木柄上端。演奏时,左手持木柄下端,右手执细长铜棍敲击。卢纶的《宿定陵寺》中:“古塔荒台出禁墙,磬声初尽漏声长”,崔涂的《东林愿禅师院》:“磬绝朝斋后,香焚古寺前”说的都是佛教活动中的云磬。

石磬原本是古代劳动人民在田间劳作时为排遣劳动的辛苦或民间乐舞活动的需要而产生,而后可能与部族图腾相结合,逐渐成为宗教祭祀活动的礼器。西周时期推行礼乐制度,石磬也就成为了等级地位的象征。从两汉起倨句形的磬不再有新的发展,钟磬乐器被局限在宫廷和寺庙音乐中,再没飞回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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