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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虾面和河虾

 zwt8073 2016-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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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真是太开心了,我端着两份三虾面回到饭桌。兴致勃勃把混着虾子虾膏的河虾肉一股脑儿倒进面里,加了点姜丝儿,嘶溜嘶溜吃起来。什么每天限售十碗,什么排两个小时长队,看来都是美食公号的噱头,在周一下午吃碗苏州裕兴记根本不费功夫。这是一碗很难不好吃的面,虾子味儿直冲脑门。硬要挑刺儿的话,我觉得有点咸。

但好像我妈不这么想,我眼看着她碗里的面越吃越多越吃越涨。她作为一个杭州女宁,只认可两种半的河虾料理法,排第一是盐水河虾,第二是油爆虾,龙井虾仁半个脚跨在合格线上。三虾面在她眼里估计只是旁门左道,尤其是出门看到阿婆在剥熟虾的时候---这个场景,其实不是很愉悦,容易让人联想起杭州那个“无骨鸡爪的肉都是婆婆用嘴吮出来的”恶心段子。

但我真的好高兴啊,心里噼里啪啦放烟花。平时在港村想吃个河虾比登天难。香港的活海虾普遍太憨,小个子花竹虾算是肉质滑溜紧实,白灼一下,偶尔能慰藉一下杭州胃,但常买不到,因为香港街市能进大虾就不卖小虾。大即是好在香港大多食客心中还是挺普遍的一个价值观,跟我们杭州佬儿“大即是木”的价值观还是有点南辕北辙的。

河虾,长臂虾科沼虾属,学名是日本沼虾。跟日本的渊源不详,google一下,好像没在霓虹国端上过台面,多是油炸做下酒菜。但在我大杭州不一样了,淡有龙井虾仁,浓有油爆虾,生有醉虾,熟有盐水虾,放进一把梅干菜笋干就成了奇鲜无比的汤,仙女下凡一般,最适合没什么食欲的夏天。

小时候喜欢吃油爆虾,浓油赤酱,俏皮,吃一只舔舔手指,末了用汤卤儿淘淘饭,呼噜噜一碗就下去了。这次在苏州去了松鹤楼,原本以为也就是楼外楼那样招呼招呼游客的老馆子,但尝了店里油爆虾简直惊了,热辣辣一碟上桌,炸得酥脆,一口下去一声咔嚓,连虾壳都不用吐,酱汁甜咸适中,虾肉又纤巧灵活。

在此之前我脑子里只放了一碗N年以前的“老头儿油爆虾”。那时候老头儿还穿着沙滩裤在梅花碑摆档,一到夏天傍晚,店门口一溜违章停车,铺内人头窜动。夜色降临,人和桌子椅子溢到店门外平台上,再“浦”到马路人行道上;对街小饭馆却空无一人,伙计只能倚着墙摇着扇看着对街热闹景象干瞪眼。我妈带我去吃的那次,才下午5点多,河虾就已经卖完,老板都准备摆手打发我们几个了,结果有个小哥从身后杀出,带着几大黑胶袋,大喊着“虾儿来的”。那一刻我觉得小哥骑的不是摩托,是七彩祥云。印象中这餐饭桌上有无数个虾脑壳儿,我腿上无数个蚊子饼儿,但没有一丝后悔和抱怨。

无论油爆虾有多好吃,但最家常也是钻到杭州人心里最深处的还是一碗盐水虾。滚起一锅水,下几片姜,洒上盐和料酒,倒入河虾,等它们卷拢了身子就可以撒上葱段儿出锅了,前后也就5分钟时间。我妈的习惯是先起个油锅拔一拔虾才用水煮开了,她觉得这样做更加“实味”,但我觉得清汤光水的也不错。

用来做盐水河虾的虾一定要是活的,最好的是每年五六月的抱卵河虾。杭州人吃虾不用手,都在嘴里运筹帷幄,筷子夹起,吮一口盐水,那个鲜啊。咬断虾身和虾头,在头的侧面用门牙一夹,虾膏就出来了,吐出虾头,然后用门牙在虾背处在挤出虾肉,一气呵成。说什么能在嘴里打樱桃梗结都厉害的,我们包邮区吃河虾湖蟹山核桃的就笑而不语了。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我每年五六月都得回家一次,专门吃虾。等到几百只河虾肉混着虾子虾膏滑落肚肠,西湖里荷花就连成片了,四十度的夏天就不远了。

(本文来自微博@摸喜,写于2016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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