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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 掌握一门第二语言已经是每个孩子必备的基本技能，对家长来说，究竟让孩子几岁开始学习第二语言？什么样的启蒙方式对孩子更好？学英语到底是学语言还是学思维方式？双母语状态是否可能？这些都是孩子语言学习之初家长就要考虑的问题，瑞思学科英语学术高级副总裁袁雪，既是二语启蒙专家，也是孩子的母亲，我们来听听她怎么说。 文 | 吴妍娇 编辑 | 马敏 孩子一出生，如今的新新家长就会迎来第一个语言学习焦虑期：究竟几岁是开始学习第二语言的最佳时间？什么样的启蒙方式对孩子更好？学英语到底是学语言还是学思维方式？双母语状态是否可能？一直以来，这些问题都缺少一个科学的解答。 瑞思学科英语学术高级副总裁袁雪（Sally Yuan），曾是国内的一名初中英语老师，后赴美攻读教育学硕士。在美国学校当老师的那几年里，Sally观察到不少美国幼儿英语学习的好经验，而作为孩子的母亲，说起低龄阶段的二语启蒙，Sally似乎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B=外滩教育 S=Sally ━━━━━━ B：语言学习的关键期到底在几岁？
S：Lenneberg在1967年首先提出“关键期”的概念，他认为青春期（12、13岁）前是学习外语的最佳年龄，过了青春期的孩子因为大脑偏侧化的完成而导致语言能力的固化（语言区定形于左脑），从而导致语言习得能力下降。这就是著名的“关键期假说”。
不过，尽管大部分学者认可关键期的存在，但更多还是理论研究和纯粹的观察性研究，总的来说它还只是一个假说，没有上升到理论层面。而对于普通人而言，身边的例子反而更能说明问题。
比如“狼孩儿”的例子，就是错过了幼时的语言学习环境，等长大后再给她语言环境、一步步教她，都不太可能恢复她的语言能力。又比如说一些有先天听力障碍的孩子，即便后天听力得到恢复，但是语言始终会跟不上，从发音到语言的输出都达不到正常人的水平。
我之前还了解到这样一个实验，一个孩子两岁以前的母语是汉语，然后他去到国外就很少再接触汉语，甚至长大以后完全不会说汉语。但是当你给他播放汉语音频时，通过脑CT图来观察他的脑活跃区域，发现他和那些完全没听过中文的孩子相比，他的活跃区域还是不一样的，后者基本上不活跃，就当放背景音乐一样略过了。
这些年我自己也观察到，5、6岁的小孩子和12、13岁的大孩子在学习语言方面真的不一样，小朋友不懂语法，但很多时候却能很自然地说英语，背东西也很快，反而孩子大了，更多的是进入一种记忆区，虽然理解能力可能在慢慢增强，但学习能力反而没小的时候那么强了。所以总的来说，如果你很关注孩子的语言，3-12岁这段时间的确是孩子更加自然、游刃有余地习得一门语言的黄金期。
B：幼儿早期语音方面的启蒙是否尤其关键？
S：虽然有些人的确特别看重语音是否漂亮，但实际上我们现在讲的都是中性的语音，不是特别偏美音，也不是偏英音，但全球的人都能听得懂。我个人认为语音是否纯正并不是太重要，我倾向于按照语言的正确度、丰富度、流利度这三个度来去看孩子语言的proficiency（熟练程度）。
而且语音和发声习惯有很大的关系。我们说肌肉也有一种肌肉记忆，如果你已经习惯了像母语国家的人一样用鼻、咽部去发声，形成了这种发声习惯，那以后可能都是按照这种方式去发声。但那我们中国人的发声部位是唇、齿、口腔，这也是一种语言习惯，但是可以后天纠正。
随着国际化和全球化，当我们讨论英语是谁的这个问题时，会发现其实中国是学英语的人最多、能说英语的人最多、在一定程度上掌握英语的人最多的国家，所以英语已经不再是欧美国家的英语。也就是说语音也没有说谁的更标准，大家学习英语，更多的是为了达到沟通交流、互相了解、进行文化交往的目的。
不过不强调语音的标准与否不代表家长不能帮孩子提早培养语感。在孩子三岁之前，神经突起在剧烈扩充的时候，大脑每天都在不断地修剪这棵大树，同样当某些枝节用不到的时候，大脑就会认为不需要了，就把它剪掉。因此在给孩子进行早期语言启蒙的时候，多给他听各种语言，保证他对每种语速比较敏感的捕捉能力，这个还是蛮好的。
B：英语启蒙是否要按照听、说、读、写的顺序来进行？
S：语言习得的顺序，不是人为的。就好比孩子可能会先学现在进行时再学过去时；学习复数会比学所有格更快一些。但是这个顺序并不是人为刻意的。语言本身它是一种工具。就像我们教孩子母语的时候，也不是让孩子天天听，而不去让孩子阅读，随着孩子的年龄慢慢增长，他会自然地想去读、想去写，包括他对语言的一些感知能力也在逐渐增强。所以我认为英语启蒙还是要遵从孩子的一个自然学习的规律。
具体来说，首先要给孩子一个充分的听说环境。而且我鼓励孩子从一开始就要读。我们可能看到有的孩子在4、5岁还不太认字的时候，瓶子上其实写的是“橙汁”，他会指着上面说“橘子水”，这说明他已经有了一个指读的概念了。然后读的时候让孩子从最简单的，比如一些单词卡、特别短的句子开始，通过自然拼读的方式，让他体验到读的成就感。
然后是写，孩子也会有这个愿望，刚开始写就和画画是一样的，有的孩子喜欢边画边在下面写上abcd的字母，慢慢地你会发现孩子读和写的正确率在慢慢提升。所以不用一定按照听、说、读、写这个顺序刻板地去做。
B：既然您认同语言学习有“关键期”一说，那么您觉得多大的语言暴露量（学习时长）和难度比较合适呢？
S：具体多长时间很难说，首先大家要知道，有语言习得（acquisition）和语言学得（learning）这两个概念。用一个最简单的比喻，如果说孩子是一块空地，习得更多的是打造肥沃的土壤，而学得更像是播种。
就好像种粮食土壤和种子不可缺一的道理一样，在学语言的时候也是学得和习得相互补充。如果孩子只是学习了一些单词和语法，没有一个知识的网络，没有相关的语境以及应用的环境，语言是“活”不了的。尤其要强调的是，知识都要成为网状的体系才能被人所理解和消化，然后再加以应用。
具体而言，家长如果搞不清楚习得和学得的区别，简单来说，习得就有点像泛听、泛读的感觉，学得则更像是精听、精读的感觉。在习得的过程中，辅以学得，对习得进行监控，这样我们会看到孩子从沉默期之后，开始开口说了之后，可能不会有很强的语法干扰期，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加大了正确语言的输入，孩子就慢慢地能进行一个语言的修正，相当于选择更好的“种子”，最终长成参天大树。所以将学得和习得两者结合起来，在孩子语言启蒙的时候更有效。
至于难度的问题，我发现如果给孩子的东西太难，超越了她可理解的范围时，其实就相当于一种“噪音”。所以说给孩子选书也好、选词也好，一定要看是不是适合他的水平，是不是在他的最近发展区，是不是他跳一跳刚好能够到的水平。如果说太难或太简单，其实这对于他习得的效率也会降低。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是学习目标的问题，换一种说法，刚刚提到的习得就是一种所谓语言学习的“大浸入”，把孩子放在一个说英文的大环境里。而学得就是一种“小浸入”的概念，是有目的性的学习。在“大浸入”里，所有语言学习的点是散的，“小浸入”就是以一个目标为核心点，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相连接的，并且在此过程中换着花样地反复呈现。
举个例子，比如今天我们要学dog，那dog是一种farm animal，那么就把所有农场动物都说出来，编一个小故事，我经常让家长和小朋友做的游戏就是把单词卡藏在各个地方，然后让孩子通过找单词卡编一个和这些单词相关的小故事，而且这个小故事是在真实的语境中的，这样孩子就可以通过频繁地使用，很愉快地记住单词，又不破坏日常生活的联系。
B：您认为双母语的状态是否可能？有所谓“强势母语”的概念吗？
S：我觉得还是要看一个人根本的身份认同、文化烙印和整个价值观的取向，因为语言只是一个价值观的外显，而且语言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历史、人文的再现。
语言是思想的外化，语言会帮助你进行一些思想和符号的加工，否则人类无法处理那种特别抽象的信息。你会发现人的思维在脑子里流淌的时候，会有一种文字的符号同时存在，所以语言是一个柺棍，是我们思想交流的符号。
但人不太可能拥有两种深度思考的语言，我认为永远是有一个主导的语言（也是所谓的强势母语）、价值观、文化的取向，而且我认为这并不可怕。我并不是说不能同时掌握两种语言，我们会看到许多翻译学家，他们能把红楼梦翻译得让老外也看得懂，他们本身对红楼梦也非常了解。所以我觉得这个是需要后天更多的学习，但肯定有一种主导你的思想，深度沟通和整个行为规范或价值观取向的语言。
有些家长说，我天天给孩子开着电视、电脑放英语歌、英语文章或者英语儿歌，但是孩子就在那玩玩具，问这是不是“磨耳朵”。我说两岁之前ok，但是3岁之后我觉得需要改变，否则孩子会一直就把这个当做背景音乐，甚至是一种噪音。 所以和小孩子互动的话，第一，听不要超过半小时，不要在孩子很烦、玩游戏的时候放，两岁之前ok，三岁之后就不要这样。这半小时也不是纯粹地听，可以先泛听。 第二次的时候家长可以利用学得的理论，找几个孩子比较感兴趣的故事情节、或感兴趣的故事名词、出现的人物名称，和孩子进行简单的交流，给孩子加深印象，或者是通过一些类似竞猜的互动游戏，让孩子搜寻这里面出现了几个人物，让孩子去想一下主人公第一个见到的小动物是谁，我觉得这些都是让孩子比较有意识地去捕捉听觉的敏感度的过程。
读的方面，不要选太难或是太容易的，这对孩子的学习效率都没有帮助，如果超过五个单词不认识，那就不好，一页中有4-5个不认识的单词是最恰当的阅读难度。
写的方面，不同的年龄阶段不一样，我非常鼓励让孩子拿起笔来，正所谓没有笔墨不读书，不管他年纪多小，孩子画画也是一种写，也是一种表达，所以年龄小的孩子可以用画画的方式，下面随便写什么，哪怕就写abcd，只要他感受到了文字是和图片相对应的就ok。年龄大一点的小朋友可以做简单的思维导图、reading report 等。另外，家长和孩子一定要更多地交流、讨论，在家里一天能够花半小时去做就不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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