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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桐（台北）·饮食关键词 阿双过敏严重，一早跟我来工作室，歪在沙发上睡到中午。父女牵手走到附近午餐。饭后在永康街吃芒果冰，门口的两个女店员一直挥舞着传单大声招徕，动作越来越卡通，又恍若悬丝傀儡：“里面有位子喔里面有位子喔喔依夕啊喔依夕啊喔依夕啊里面有位子喔”，她们重复嚷着，速度极快，语音追赶语音，语音吞噬语音；起初我听不清究竟在念什么经，认真分辨才听懂了，永康商圈有许多日本观光客，她们配合讲日语“おいしい”，好吃。可应该没有日本人听得懂这种台式日语。 我们的号码灯亮了，我起身到厨房窗口取冰，舀冰的小姐头发染得缤纷，红、蓝、紫、绿、黑、褐，比任何冰品都艳丽，手臂上还有超狂的刺青。她调理出来的芒果冰淋了大量的炼乳，甜味掩过了芒果味，觉得是在吃炼乳糖水。 今年芒果开花时遭逢罕见的超强寒流，使产量仅剩两成。爱文芒果鲜食甚美，料理方式多为甜点，如布丁、奶酪、雪糕、冰沙、蛋糕、西米露……我顾虑到两姊妹不爱吃鱼，乃以芒果诱引。 取轮切鳕鱼一片（鲑鱼亦可），均匀抹盐、胡椒粉，裹粉以小火油煎至熟，装盘。奶油炒香蒜末，加入芒果丁、巴西利碎、白葡萄酒，用小火拌炒，再滴入柠檬汁。起锅，覆上鱼肉。柠檬皮刨丝盘饰。 爱文芒果上市即很贵，也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进工作室前先绕道去超级市场买冷冻毛豆仁、凯特芒果、鸡柳。鸡柳用香油、盐、胡椒粉和少许太白粉抓匀，再下锅炒熟，加入芒果丁。凯特芒果的风味逊于爱文，酸味明显，甜味较乏表情，适合以鸡肉搭配。 我刻意开了一瓶意大利红葡萄酒Brunello di Montalcino, Tenuta Il Poggione 2010，托斯卡纳地区的山城Montalcino意为橡木山城，乃因这酒乡有许多橡树。Brunello葡萄是Sangiovese的变种，酒体相当沉稳，莓果风味魅人。双没去过意大利，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带她旅行那美丽的国度。 打开计算机，看到阿双发的网志《少一只酒杯》，谈参加同学会的感触，其中一段写到焦妻： 她的故事，我好一阵子没谈了，以为自己又会在计算机前落泪，惊讶地发现其实自己已经不痛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爬出来的。毕竟戴着面具时，总是难以伸手触摸伤口。总之，很高兴我又重新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包括那些遗憾和不堪，也发现原来自己目前短短的人生也还挺戏剧化的。 以前总躲在房里、望着天空大哭，不说这是创伤，因为深知有更多更残忍的剧情正在各地上演着，却还是埋怨，埋怨狼狈的自己收不起软弱。每每过节时，看着少只酒杯的桌子，就会觉得难过，无奈找不回杯子的主人。 最后贴了一张秀丽割除扁桃腺后，我到林口长庚医院看她的合照。当时大学毕业没多久，医生说她扁桃腺常发炎，建议手术割除。常发炎就切除？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医院像屠宰场。 我开始学习饮酒之后，刻意为女儿收集她们出生年份的美酒，已经为双收集了几箱她的年份葡萄酒，包括小教堂（Paul Jaboulet Hermitage La Chapelle 1999）。可惜现在已难买到珊出生年的葡萄酒，只好买白兰地，却也不易购得；昨天买的是Armagnac de Montal Exclusive 700ml，用木盒装着。珊见了说好漂亮，问多少钱？“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珊又问我，是结婚时喝的吗？不，是你们每年生日时喝的。结婚时喝红标米酒就可以了，哼，结婚喝美酒！ 朋友说理解，完全能理解你对“情敌”的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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