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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东北哭丧歌 来源：光华时报 文/吴敏 那年我才十岁，第一次听到哭的比唱的还好听的歌。那是我在赣东北老家外婆过世过世时候听到的。 外婆过世，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来我家送信，那时还没有电话手机电报等通信工具，唯一的传递工具就是口口相传。 当表哥来我家时，不一会儿，我就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当然这种哭只是苦吟，没有特别大的声音。母亲外嫁到我家，隔离娘家好几个镇，一年到头见不到外婆几次。而且母亲六岁外公就去世了，这些年都是和外婆一起长大的，对于去时代消息自然悲痛万分。 整理好行李，我们一家去外婆家奔丧去了。等我们到达母亲娘家的镇上，已是晚上八点多，四周漆黑，零星看到几户人家还点着橘黄色的白炽灯。 大约要到村头时，母亲突然间大声哭了起来，这种哭，不是吚吚呜呜的哭，而是抑扬顿挫，有节奏有话语在其中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母亲这样哭泣，和之前听过的山歌有的一拼。经这一哭，村头的各户人家纷纷亮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我们奔走的小路。 原来，这是奔丧的必备过程。这个哭声要传递很多信息，从村头开始哭，说明远方的女儿回娘家，为过世的母亲哭上一程，表达对外婆的一种哀思。路边的村户也因为这个哭泣的声音知道了某某家有人去世了，表达一种无言的哀悼。 此时的我全然不知这一切，只是边赶路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等我们快到外婆家门口时，听见屋子里传来更多人的哭泣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的那些大姨妈和舅妈们在哭丧迎接母亲到来，还有一种说法是为了让哭声告知已经生命远行的外婆，她的亲女儿来看到了。 母亲有十个兄弟姐们，所以我有六个姨妈三个舅妈。厅堂里全部跪在外婆的遗体前哭了起来，每个人哭的很伤心。伴随着母亲一声尖锐得要刺破耳、高亢得要嘶裂喉、悠长得要拖闭气地喊出：我的娘啊。然后是扑通一下跪在灵堂前。那一声呼叫在静寂的夜里是那样的凄厉、那样的惨然，令听者动容。 顿时，哭声一片，舅妈姨妈和母亲抱在一块，深情却很悲情。 哭声中，我清晰听见了一些词句：我的娘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走了，不懂事的女儿还没见过你最后一面呢？我的娘啊，你是我最伟大的娘，你含辛茹苦把我们十个兄弟姐们拉扯大，你却走了。我的娘啊，你还没享到过应有福气啊……哭声高一声、低一声,深一句、浅一句,长一段、短一段的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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