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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乡北门电影院,同春烧酒……一篇让你感动的金乡记忆!

 炎亭梭子蟹 2016-10-14


作者:见过蓝天


小时候常来金乡。

记忆中的金乡城象一个高贵典雅的贵妇。用曹雪芹笔下来写,那就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第一次认识金乡,是在三十几年前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跟大人过来,从宜山坐着轮船来的。当时有从方岩下开往金乡的班轮,金乡和方岩下对开。一只汽轮头后面拖着五六艘船,船与船之间可以行走,有点象现在的老式火车,又象现在的公共汽车,一天两班,逢站必停。沿途有许多埠头,有埠头的地方都是繁荣的地方。从宜山到金乡好象要三四个小时,于是觉得金乡很遥远,遥不可及。我生长在农村,跟金乡比那真的是乡下了,乡下人少见世面,金乡在我心中自然就是大城市,是天堂。第一次到金乡,就象刘姥姥走进大观园,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和新鲜。


金乡到站埠头好象在现在的北门老城门附近,上岸即看到残垣断壁的城墙和厚厚的城基。曾经坐着船从北门绕到南门,清澈的环城河水,蜿蜒流淌,一路上云影水流,绿岸晓风,空灵入妙。清凌的环河水宛若杨贵妃的肌肤,吹弹可破。西水门的魁星阁象泰顺的廊桥,廊桥下的桥洞很圆很圆,圆的象半个下弦的月亮,桥洞下不时有船只进出。


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现代化的文明春风还没吹到,整个金乡几乎清一式的老式建筑,街道很宽敞,石板铺就的大街小巷,一排排木屋挑着长长的屋檐沿着老街逶迤,断断续续的散发出那种说不出味道的木香。那时的金乡人不会说也不愿讲普通话,满城都飘散着浓浓的,软软的带有吴语的城里话,我不会说也听不懂,自然无法交流,但觉得很好听,不象现在,街面上南腔北调的大家都习惯了也不会感到奇怪,而且交流起来也相当容易。


那时街面清闲的很,最热闹的地方和最好的建筑是仓桥的供销社(现在还在,转弯处的两层楼房),那时街上人都很悠闲自在,丝毫没有看到现在文章中描写的动乱的文化大革命打砸抢的画面,这里的人的生活清闲,纯粹,幸福,一日三餐,打牌吃饭聊天。那时在想,金乡的生活大概就是书本中的说的共产主义了。




当时金乡人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井水,所以金乡的文化也可以说是水井文化。金乡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水井,因为每天生活都离不开水井,所以许多家长里短,街巷新闻都是围绕着水井展开。都说南门放个屁,过一会北门就能闻到,这大概跟水井文化有关。后来老婆常打趣说我是喝井水长大的,你的喝河水长大的,这种无形的优越感让她一辈子占了上风。唉,总算明白,城乡人的素质差别原来就是水文化差别!难怪现在整个江南都用吴家园的自来水了,所以城乡差别也就缩小了。我记得住所边有个较大的山隍庙水井,早晨天还没亮,这边就聚着许多红装绿裳的少女少奶在井边捣衣洗菜,她们一边洗着一边时而用软软的城里话大声的聊着天,时而紧凑着脑袋在窃窃私语,少女少奶们抑扬顿挫的音调就象树上鸣着的翠鸟声把你从清晨的美梦中扰醒。


在金乡,第一次看到书本中说的马路和汽车,在金乡,第一次看到当时书上几乎每课书都有的穿着绿军装的敬爱的解放军叔叔和解放军的营房。当时解放军的营房就在现在的东门,而今解放军走了,营房估计还在,应了那句老话: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


在金乡,印象最深的还是金乡北门电影院同春的烧酒甘露酱油了。


金乡的北门电影院是我人生第一次进过的电影院,以前在农村只看过露天电影,从没进过电影院。我在北门电影院总共也只看过两次电影。北门的电影院在现在的那个羊城发廊位置,好象九O年还在,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拆掉建民房了,现在还遗留有一个剧院巷的名字。


我在北门电影院看的第一部电影叫闪闪的红星,电影票是五分钱一张。金乡的小伙伴买了一张电影票让我先进去,然后叫我隔着铁栅门把票根塞给他,他拿着票根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再从剪票口再进一次,结果被那剪票的老头用力一撕,半张票根被他全部拉出来,小伙伴发现露馅,赶紧往里面跑,跑到影院里面躲起来,气得看门老头嘴上直骂隆妮玛!我既紧张又想笑。






同春的烧酒和同春甘露酱油同是金乡的名牌,就象后来金乡的假酒商标一样出名。同春烧酒的品质很好,好的就象没有造假前的茅台酒,清洌甘醇。估计得益于金乡七星泉甘洌的泉水。金乡的亲戚在过年走亲访友,如果带给你一两瓶甘露酱油和同春的烧酒,那是如获至宝,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当宝贝一样捂着掖着。金乡人招待客人照例会在饭桌上摆上一瓶散装的同春,浓郁的酒香即使不会喝酒的人心里也痒痒的。几盏同春下肚,常常一桌的人个个脸上桃花盛开,姹紫嫣红。究其原因,估计跟当时人们生活清苦,肚里缺少油水有关,或者思想单纯,容易陶醉有关。


都说金乡的男人有魄力,金乡的女人有魅力,那一定跟同春的美酒有关系。酒过几巡,装绅士的男人们就开始口若悬河,天南海北,在同春酒的刺激下其魄力和自信心可以抵得上当时的周总理;女人们也开始脸若桃花眼含秋水,个个象贵妃醉酒,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怪不得当年杨贵妃这么喜欢喝酒。记得有一次我也喝了一碗,结果杨贵妃没做成,成了紫关公,当时那个吐呀,恨不得自已变成海参,吐出内脏逃生,之后整整沉睡了半天。这件事后,一直到现在,我对酒就有一种恐惧心理,再也不沾酒了。看来我永远也比不上金乡男人有魄力。当年如果有哪个男人在同春工作,那是每个女人争着要嫁的对象。

同春酒厂前捱着鲤河,背靠护城河,因为当时船是主要的运输工具,所以依水而建。每天运原材的船从西水门那个象月亮的圆洞进进出出,然后又有大量的成品酒从背面的护城河运出。早晨运输酒类的船把护城河靠的满满的,人来船往,人声鼎沸,足以看见当时的繁荣程度。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同春附近的狮山大队就是靠同春的搬运发家至富。


如今许多年过去了,改革开放的现代化春风把金乡的古城吹的象打满补钉的乞丐的百宝衣,从狮山往下看,新房子老房子参差其中,杂乱无章,石板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泥路,沿街的挑着长长屋檐的排屋没了,取之代之的是钢筋水泥。北门的电影院拆了,同春美酒在外来包装精美的洋酒冲击下也没落了。




现在想想,世事沧桑轮回,新陈代谢,这也是历史的必然,何必在意呢?




从前对金乡的美好印象只存在于记忆中,常常在回金乡的时候,一个人爬上狮山,找一石板坐着,然后闭着眼睛,用记忆寻找从前的石板路,从前的电影院,从前的同春美酒,从前的水井,以及在水井边捣衣洗菜的,说着软软城里话的红衣绿裳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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