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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作者简介： 辛斌，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 语用学，篇章语义学，批评话语分析。 基金项目： 本文系“江苏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二期项目”的研究成果( 优势学科代码: 20140901) 。 文章认为，批评语言学CL和批评话语分析CDA的一些最核心的主张深受沃尔夫和巴赫金语言观的影响。这些主张包括：1.语言饱含意识形态，不同的说话方式表达对经验的不同分析和评价；2.语言变体反映和表达社会结构中的差异；3.语言运用是社会实践，它不仅反映社会，也是社会过程的构成部分；4.语言及其使用既由社会决定又建构社会。文章简单回顾了以上沃尔夫和巴赫金关于语言、思维和社会关系的论述来梳理批评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对语言相对论思想的继承和发展。 文章主要分为以下几个部分：一是引言，介绍了批评话语分析与沃尔夫和巴赫金思想的渊源关系；二是沃尔夫的语言相对论；三是巴赫金的异体语言相对论；四是语言相对论与批评话语分析；五是结语。 表面看来，沃尔夫主张语言相对论，巴赫金的文章则是关于语言的对话性和异体语言，但是认真阅读就会发现，巴赫金的对话性理论中带有浓厚的语言相对论色彩，而沃尔夫的语言相对论中也浸透着语言对话性和异体语言的思想，两者的社会语言观对批评话语分析的理论和实践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沃尔夫的语言相对论思想来自他的人生经历，同时受到德国学者洪堡特有关语言与思维关系的思想影响。沃尔夫极大地发展了洪堡特的理论，认为语言就是文化，形成了“语言决定论”和“语言相对论”的观点，前者主张语言形式先于并决定知识的形式和理解过程；后者是对前者的弱化，主张人类语言对意义的编码不受任何先验的限制，被语言编码的意义会塑造或影响语言使用者的潜意识。 沃尔夫认为思想的形成并不是一个独立过程，而是某种语法的一部分，语法不同，形成过程也不一样，有的区别很大，有的区别甚微。这就是他的语言相对论原则: “我们这样就知道了一条新的相对性原则，即并非所有的观察者都会由同样的确凿证据获得相同的关于宇宙的图画，除非他们的语言背景相似或者具有某种可比性”。 Fishman强调了沃尔夫的语言相对论对语言伦理的重大贡献，指出“正是由于沃尔夫可以被解读为相信对人类而言只存在数量有限的基于语言的观察视角，他也必须被理解为倡导语言多样性的益处才成为可能。” 巴赫金一生都在思考自我的本质和语言在社会生活中的核心作用，试图发展一种对基于符号交际的社会文化生活的跨学科研究方法，常被称为“超语言学”。“异体语言”是巴赫金在其研究生涯后期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指的是许多不同语言变体（如方言、行话等）与一种民族语言（如英语、汉语等）共存的状况。他提出向心力和离心力的概念，语言的向心力使语言使用趋于统一和稳定，而离心力则使语言发生创造性的变化，产生异质、“杂和”的语言。异体语言是语言多样性的体现，现实生活中的语言是芜杂、多样的，社会生活和历史变化都带来语言内部的变化，这些“自成一体的、用言语表述出来的各种思想意识体系”就是异体语言。 Schultz指出，沃尔夫的语言相对论粉碎了他那个时代的人们自认为其语言是唯一语言的幻觉，迫使他们具有了多语言的意识；而同时代的巴赫金也意识到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及其重要意义，认识到语言与思维的紧密联系。Holquist认为，在巴赫金看来，语言的多样性本身就具有哲学意义，因为如果思想和语言二位一体，那每一种语言不就体现一种独特的思维方式了吗? 正是在这一点上，巴赫金与萨皮尔尤其是沃尔夫走得很近。但是其实沃尔夫和巴赫金研究兴趣也有不同之处，即前者更关注语法的作用，后者则更关注话语或使用中的语言的作用。 作者认为，虽然批评话语分析的代表人物在谈到CDA的理论基础和方法论来源时很少提及语言相对论，但语言和文化相对论思想从一开始就是CL和CDA 的出发点和当然的理论基础。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许多学者认识到语言并不仅仅是一种传播媒介，同时也是社会过程的一种强大的介入力量。他们因此提出，社会的发展迫切需要人们重新认识语言的社会功能和语言学的任务，开展对大众语篇和其他非文学语篇的批评性分析，CL和后来的CDA应运而生。 CL和CDA首先对索绪尔的能指和所指关系的任意性提出质疑，但是无论巴赫金还是CL的研究者，他们都秉承了语言相对论的思想，触及到了不同语言和语言变体及其所承载的文化思想对语言使用者的认知和思维的隐性影响和操控作用。CL着重分析人们生成的符号和他们交流的意义之间的关系，目的是揭示语篇中含而不露的意识形态意义，尤其是那些被人们习以为常的偏见、歧视和对事实的歪曲。CDA旨在探索社会政治语境中的话语是如何被实施、复制和合法化的，如何被用于生产、维护或者抵制社会中的支配、控制和不平等。 作者总结说，CDA如果说是一种分析和阐释认知和现实的语篇表征之间关系的理论，那么其核心思想正是来自沃尔夫和巴赫金，即语言和其使用隐性地分类和组织经验，这种分类和组织潜在地影响人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语言与思想互相作用、相互影响; 语言中所蕴含的逻辑构成和知识结构，往往对人们的思想产生重要影响。 （本文刊于《外语与外语教学》2016年第2期） 中国社会科学网郭雅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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