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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广畴正在给学生讲解纸张的特性，不同纸张的原材料、厚薄、帘纹、质感等。 薄皮纸，原来老裱画师叫作棉筋纸、丝棉纸 宋锦色泽华丽、图案精致、质地厚重。 以前装裱师就是使用类似的大缸来盛接“天落水” 在清水中浸养过一段时间后的浆糊 《东方早报·艺术评论》上期推出中国古书画修复与装裱专题。作为对上期专题的回应，特刊发由苏州博物馆提供的苏裱国家级非遗传承人范广畴的对话。本文主要谈及书画修复装裱在选材方面的具体要求：洁白细腻的纸、轻薄绵软的绫、薄挺坚韧的绢、厚重典雅的锦都是书画装裱的关键材料。此外，对水和浆糊的要求也是相当高的。 洁白细腻的纸、轻薄绵软的绫、薄挺坚韧的绢、厚重典雅的锦都是书画装裱的关键材料。除了这些之外，对水和浆糊的要求也是相当高的。装裱师根据画心的质量和画面的风格、配色，再结合自身多年的经验，在众多的材料中选取最恰当的来为书画穿上“新衣”，使古书画焕然一新，重现生机。 问：都说苏裱装帧考究，它对纸，绫，绢等装裱材料有何要求？ 范广畴：在买料的时候就要讲究的。在众多书画用纸品类中，还是以安徽泾县所产书画纸最有代表性。纸质洁白而细润，均匀薄柔而有韧性，利于长期保存。皮纸主要适用的是浙江温州的皮纸，原料以皮料为主，皮纸纤维较长，质地薄而牢固。 现在的皮纸主要是机器制作，与以前手工制成的有差别。在选择装裱用纸时要注意纸张厚薄程度要适中，根据装裱步骤和画心厚度来选择。古人云：‘太厚则强急，太薄则失力’。纸张的光洁程度要高，细腻光滑干净白皙。还要注意纸张的牢固程度要高，柔软程度也要好。 花绫是装裱书画的主要材料。特点是精细漫薄、光泽度强、花纹明显；花色品种丰富，选择余地较大，使用方便价格适中。但是花绫质地薄，具有一定的伸缩性，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出现并丝、打缕现象或导致书画裱件的卷翘现象。耿绢也是传统材料之一。价格比花绫偏高，质地比花绫偏厚，幅面比花绫略宽。因其质地比较挺妥，便于托制，不易并丝和打缕。传统苏裱比较喜欢耿绢挖镶。成品平展大方，素雅可赏。 选择绫绢一般太稀薄的话不结实，看不出花纹，编织纹路容易被抻乱。要选择丝织致密均匀的比较好。你比如说我们购买的白色绫绢使用时需要染色，质量差的话会染花，厚的地方颜色重，薄的颜色浅；还有染色要用刷子上色，稀薄的绫绢一刷纹路都会变形的，如果质地结实的绫绢，染色的时候也经得起刷子来回多刷几次，对染色均匀也有帮助。 锦绫是丝和棉交织的，特点是质地厚实、色调沉稳、花纹突出、光泽度强。好处就是用起来比较平整不容易拱，但质地较厚、吃水量大、成品过厚易折断。我们苏裱使用较少。 问：那纸张的种类很多吧。 范广畴：不同产地的纸都不相同，有：安徽泾县宣纸是以檀树皮和稻草为主要原料；浙江温州皮纸、浙江金华皮纸、临安皮纸、河北迁安纸都是以树皮为主要原料；浙江富阳纸，以毛竹和树皮为主要原料；四川夹江纸以毛竹为主要原料；广西都安纸和南丹纸以龙须草和树皮为主要原料；云南滕冲纸是以檀树皮为主要原料；福建宁化汉皮纸是以树皮为主要原料，毛边纸是以毛竹为主要原料。 以前安徽出产纸张质量之所以好就是因为使用原材料好，大多为手工制作。现在的纸张原材料替代品太多，还有化工原料使用的太多，像漂白剂使用过多，纸张纤维就容易断从而不牢固。 宣纸在裱画里用得最多。托画心、上覆背都要用到它。上覆背的时候加一层连史纸，做出来的东西会更柔软光滑、有韧劲。不容易折断，砑好后也会比较光，这个效果就更好了。还有一种经常要用到的纸就是皮纸，皮纸呢又分两种，一种薄的一种厚的。薄皮纸主要用来托宋锦和锦绫之类的丝织品，也可以加托比较薄的画心，有的时候比较残旧的画心厚薄不均匀，也可以用薄皮纸来调整。厚皮纸主要就是增加裱件的牢度，还有就是作为皮纸画心的修补材料。 同样温州皮纸，我从家拿来的那张角上还敲章那个就是手工做的，卷筒里的皮纸是厚又很长但是是机器做的，纸浆纤维太短就不牢固。家里那张是好多年前买的现在都看不到了，它上面还有个长的图章“温州皮纸厂”。还是“温州皮纸”先是蓝印后面还有红印，那个纸多好啊，现在机制的温州皮纸就不行，不牢。现在安徽出的全皮纸也不完全是皮料，皮料很少他要降低成本。漂白过度降低牢度。 问：修复装裱书画需要用水，现在都用自来水吧。 范广畴：水对我们的工作很关键，从古至今装裱用水都要求洁净。修复装裱书画用自来水的也有，但我们苏裱要求比较高一点。古时候装裱用水讲究要用“天落水”，河水污染多，地下井水矿物质太多，那个时候空气没有污染，下的雨水都是最好的，一般在露天搁一个大缸，把雨水积攒起来用。要不就用山涧溪水，溪水也是雨水产生的，山涧溪水比一般的雨水还好，因为它很冷，细菌没有生成。所以我觉得用这样的水也是有点道理的。我们五六十年代用蒸馏水，蒸馏水比较纯净没有杂质污染。观前街宫巷有个清泉浴室，出售蒸馏水，我们裱画的人员就提着加仑桶去买，那时候用蒸馏水比较奢侈的，就因为它没有矿物质的残留，水质柔软 , 画心不会有白色雾状残留物，主要用在古画的修复上。 我们修复装裱书画几乎每一步都需要用到水，古时候装裱称呼“装潢”，我捣鼓着从“潢”字字面上看就说明水在装裱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打浆糊、洗画、揭画、托画心等等都是需要用到水的。 问：您说到了浆糊，这浆糊可是装裱书画时最重要的用材吧，其中有何门道可言吗？ 范广畴：是的，必需的用材。浆糊就是一种黏合剂，用淀粉制成。可以说装裱家用浆糊犹如书画家用水墨。 我们使用的浆糊是自己制作的，用富强牌面粉，加适量明矾，滚烫的水边冲边用搅棒搅，使面粉成糊状，叫打浆糊。打浆糊达到什么程度，用多少水这个比例要掌握好，时间要掌握好，冲浆头的时候水温水流要掌握好。现在我手一摸就知道这个温度正好，你要说让我说多少温度，我也没有个准确的量，就是经验。 制成的浆糊有一股面的香味、颜色微黄有透明状，如果有泛白的感觉就是打得有点生了，可以再用开水烫一下。这个浆糊也不是马上打出来就马上好用，刚打出来的浆糊黏度很大，使用后产生拉力大，裱件容易变形，所以这个浆糊很讲究，打好了还要养好，刚打好的浆糊一定要放在水里养，最起码要养一个月半个月，天天换水就不会腐败。水是清澈的就没有问题，一旦混浊了就要马上换水，起泡泡的是浆糊没有打熟，生的发酵了才会起泡。水养了以后可以让这个浆糊软和一下，你放个一两天去掉火性，就好用了。 制浆糊也要根据地区气候来判定，北方气候干燥需要面粉提筋，而南方湿润需要的浆糊的黏性大则不需要提筋。 问：那我们打浆糊放明矾也是防止虫蛀吧？ 范广畴：对的，明矾不光是防蛀也是起干燥的作用。古时候，为了防蛀在打浆糊时要放入很多药材，如：乳香、花椒，薰陆香和蜂蜡等。到我学习打浆糊时就是在一定量的面粉中配适量明矾，变得简单多了。不过现在有种说法认为明矾对书画有副作用，但是我看来就像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只要你用得恰到好处就可以治病。明矾用量不能太多，过多就会使裱件矾化，增加了裱件的脆硬度，还给日后的揭裱造成了难度，于书画的长期传世极为不利。太少了不起作用，掌握好用量就没有问题。 问：范老师,这棕色透明的颗粒是胶吧? 范广畴：是的，书画装裱在修复古字画时会用到骨胶，一般调和成胶水或胶矾水使用，起到加固作用。骨胶发霉比面粉还要快，动物胶要随泡随用，泡水后稍微放放就很臭，但植物胶就不会。我觉得用植物胶比较好, 宣纸为什么可以放几百年这么久，就是在制作过程中加了植物胶。 问：我们苏裱还有哪些常备的用材？ 范广畴：我们裱画除了最主要的材料纸和绫、绢、锦这三种丝织品外，还有就是砑装时候要用的天地杆跟轴头了。天地杆用的木料最好是杉木的，不容易变形。轴头现在一般都是硬木的也就是红木那一类的，以前还有瓷的轴头，更考究一点的会用玉的做轴头，这种现在就不多见了。 ■ 录入编辑：忻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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