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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的代价是如此惨烈——崔杼杀史官

 乌丸西 2016-10-28
 
春秋时期的齐国有个姓姜的美女,是齐国大臣崔杼的家臣东郭偃的姐姐,嫁给了棠邑大夫棠公,于是就叫棠姜。而崔杼的妻子生下两个儿子崔成和崔强后,不久便去世了。
 
 
公元前548年,棠公死了,崔杼让东郭偃为自己驾车去吊唁棠公,见到棠姜后为她的美貌所倾倒,便让东郭偃想法为自己娶过来。东郭偃说:“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自古以来男女同姓不婚,主公是丁公后代,下臣是桓公后代,同为姜姓,主公预娶臣姐恐怕不合适吧。)
崔杼找占卜师为此事算卦,结果为凶。但他坚持说:“嫠也何害?先夫当之矣。”(她是寡妇,有什么妨碍?死去的丈夫已经承担过这凶兆了。)还是娶了棠姜为妻。
 
 
而国君齐庄公看到棠姜后也为之痴迷,便经常到崔家去和她私通,还把私通时顺手捎来的崔杼的帽子赐给别的大臣(实际效果就是晒与棠姜的恩爱)。崔杼对此怀恨在心,便设计杀了庄公,立庄公的异母弟杵臼为君,是为景公。崔杼也自封为相国,飞扬跋扈、专断朝政。
 
 
但他对弑君之罪十分惶恐,特别是担心被史官记录在史册上,留下千古骂名。于是他下令将专管记载史事的太史伯找来,说道:“昏君已死,你就写他是患病而亡。如果你按我说的意思写,我一定厚待于你,如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太史伯抬头看了看崔杼,拿起竹简,提笔而书“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光。”崔杼大怒,挥剑杀了太史伯。
按当时的惯例,史官是世袭的。于是,崔杼又召来太史的二弟太史仲,命令写成庄公是因为疟疾而死,太史仲不从,崔杼怒不可遏,又拔剑杀了太史仲。
接着他又将太史的三弟太史叔召来,但太史叔还是在竹简上照直而书,崔杼又杀之。
最后只剩下了四弟太史季,崔杼对他说:“汝三兄皆死,汝独不爱性命乎?若更其语,当免汝。”(你的仨哥哥都死了,你就不想活命吗?只要你按我说的写,就能活命。)
太史季答道:“据事直书,史氏之职也。失职而生,不如死!某即不书,天下必有书之者。不书不足以盖相国之丑,而徒贻识者之笑,某是以不爱其死,惟相国裁之!”(按照事实记载,是太史的天职。失职地活着,还不如死了!我即使不直写,天下一定还有照实记载的。您这样做掩盖不了事实,只能贻笑大方罢了,我不能听您的,您随便吧。)
崔杼无奈,叹息一声,只得让太史季退下。齐国还有个南史氏,也拿着竹简赶来,准备要前赴后继,接替太史兄弟将崔杼的罪状记载于史册,见太史季活着出来了,并已经据实记载,才返回去。
于是史书上便留下了这样的话:“周灵王二十四年,齐庄公六年,春三月乙亥,崔杼弑齐庄公光于其府……”。对于我们今天的现代人来看,或许觉得太史兄弟死得不值,然而他们肯定是认为:信仰和尊严远比生命重要。
 
 
 
棠姜嫁给崔杼后,改名为东郭姜,为崔杼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崔明。而棠姜与前夫有个儿子叫棠无咎,崔杼便安排他和东郭偃做崔氏的管家。崔成本是崔杼的长子,但因有残疾而被废除了做继承人的资格,于是崔杼立崔明做了继承人。崔成想要崔地作为自己养老的地方,崔杼本来同意了,但因东郭偃和棠无咎的反对而又反悔,崔成、崔强一气之下,就请求齐国另一位重臣庆封的帮助,杀死了东郭偃和棠无咎。崔杼很气愤,也到庆封那里去求援平乱。而老奸巨猾的庆封正想利用崔氏的家乱而欲专权,于是就顺水推舟地又帮崔杼杀了崔成和崔强,而且还逼东郭姜上吊自杀了。崔杼回到家,见心爱的妻子死了,万念俱灰,也上吊自尽了。真是应验了那次算卦的结果。整个崔氏家族里,只有崔明逃亡到了鲁国得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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