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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真面目》第三章《养生主》下

 江山携手 2016-10-31

《庄子真面目》

第三章《养生主》下

二、“三见”不除,滴水难消

《养生主》实为庄子神来之笔,开笔以庖丁解牛为喻,后以心随天运自然结笔。一般解者,均不明白,这篇文章前后上下的衔接之妙,妙之极,妙之至。关键是合于“修心”的实践,对此,非实践养过“心”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我见过无数解庄之书,大半不言此篇的通畅衔接,似乎此《养生主》一文是可以打成三截的。

如果只是从《养生主》的表面文意看,《养生主》真可分为三段,而且是三个很难关联的段落。其实大谬了。

正是我们前文反复说的,绝不能把《庄子》当成了一般的哲学书去解,尤其不能当成近代西方的崇尚逻辑思维的哲学理论著作去读、去解。

从“庖丁解牛”到“秦失吊老聃”,实际上正是“养心”者不断提升的境界。

这里的秘密仍在《养生主》的首段: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如果断句,这是一个自然段,这也是《养生主》的主题。王船山把《养生主》的主题定以“无厚入有间”,有道理,但不是非常准确的,也不完满。

但是,就是如此,历代诸家解庄,能达到王船山这个水平的也罕有其人。这里最根本的错误在于对一个“知”字的错解。

陈鼓应解“知”:智识。

林纾解“知”:愿望。

林希逸解“知”:思也。

王船山解“知”:“知之变迁,缘喜、怒、哀、乐、虑、叹、变、执而生左右、伦义、分辨、竞争之八德,益气以驰,气日外,和日内荡,而生之理不足以存,生理危,则‘不亡以待尽’而已。”

王船山的解当然是最好的,前面几位的解,简直可以以“不通”评之。就是这样,王船山也没有避免以“意识”代“知”的严重弊病。

“知”存在,但“知”不可说,凡可说者皆是“被知”,或曰意识对“被知”的感受,都不是“知”本身。这是人们在读中国文化经典著作时,要细细辨别的。历史上许多解经者的错误,皆在不知对此“知”的最细腻的辨析,往往以“意识”代“知”。

解析“知”最准确的是佛家“唯识宗”的“八识规矩颂”。不了解“唯识”的基本学说,只能是把“知”等同于“识”。更有等而下之的,则是将“知”仅仅等同于“意识”。在他们看来,“念头”只等于“意识”。其实“知”的一切,人的行为,社会的事件,一切所谓“被知”的所谓客观存在,皆是“知”的产物,都可以称之为“念头”。

除王船山外,上述其他几位的解,都犯了这个错误。“知识”、“愿望”、“思”都只是意识领域的事,不是对的“知”的准确认定。

正如前文我们解到的,在庄子这里,“知”是生命的常转不定的本体运动,而庄子所谓的“生”,则只是指被“识”捆绑的吾人生命的载体,即我们的肉体及肉体感官运动。正是如此,庄子的“知”的“无涯”,正是合了佛家《心经》的论述:“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因为这个“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可以称之“无涯”。

“知”与“生”的矛盾,是生命的一个根本矛盾。如何“养生”和如何“养生主”是两回事。那么,以道家看,何为“知”呢?

《老子》第一章讲得最清楚:“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而又玄,众妙之门”。我在解这段经文时,有这样一段话,现在照抄如下:他在第一个层次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处加一“名”字是深有妙义的……正是这个“名”,使世界成为世界了。这个世界,这个人生,是有了“名”才形成的,固定的,并不是“实有”的。这个所谓的“实有”,只是我们五官六识自生的幻相。这个幻相与“知”,是同生、同在、同存、同显的。“知”作为第一念,不是“思”包含思,不是“知识”包含知识,不是“愿望“包含愿望。对于生命本来之动的“知”,由于不容人简单的付予“名”,也是很难用意识直接把握的,一旦以“名”、“概念”概念把握必扭曲。其可如庄子一样将它名为“混沌”,难把握,但可品味,也就是说只能在实践中“悟”它。

《老子》第一章完整论述了“知”的全过程,也即“阿弥陀”的全过程。“无”,此处假设“知”动了,但还没有动用意识加以分别,为之“无”。简言之,即“无分别”。

“有”,是“有分别”,一旦意识启动,对“被知”之相产生分别了,万物便“生”出来了。所以,“有,名万物之母”。

“无欲以观其妙”,没有意识加入,我们就能看到“知”的运动之神奇奥妙。这便是此文庄子所谓的“官知止而神欲行”。“官知”,肉体感官的感知,只是前六识的运动,不是“知”本身,它的运动如果不被看破,反而是对“知”的遮掩、扭曲。只有“知”不被“六识”扭曲、遮掩,本身才是“神”。“知”本身只是“宇宙——生命”系统整体的自身运动,无我无物,物我同一,心物一如,只有“相”的运动,很类似我们今日的电影、电视运动,关了机什么也没有。所以一旦实践达到了这个境界,庖丁解牛就可以突然“如土委地”了。

“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这只是“养生”,不是“养生主”。生之“主”,则是“知”的本体。上文说一个“督”字重要,是要强调庄子如何借俗说以强调知本,即知“知”的“矢量”运动本体,也即不被意识干扰的“知”的本体运动。这个运动就是生命本来面目,也就是宇宙的本体运动,也就是宇宙生命系统的唯一能量运动,生命的一切其他运动,皆是附着于它的。找到了这个本体,你不“神”也“神”了。

注意,假设有一个“知”的原生态本体,它与“知”的“矢量”运动,也是有区别的。这里不多讲,本书的后文会展开的。

怎样养生的“本体”,即如何找到一个未曾被覆盖的“知”呢?庄子从三个方面讲了这个问题。

①庖丁解牛。

②公文轩见右师。

③秦矢吊老聃。

如果就一个故事说一个故事,这三个故事的主旨,明显互相不类,后人不能将其串联起来也就不奇怪了。但连接起来看,这三个故事都是要求人们在“养生”之时,不要太看重肉体。甚至可以说,庄子主张的“养生”,就是要人们不要被肉体感官所束缚,而是要主要着力于养生之“主”——“知”。

“庖丁解牛”就是人们的“知”,不被肉体感官所束缚的一个活例。

正因为如此,此篇方可言“养生主”。抓住了这个主旨,《养生主》的三个故事就有统一的所指了,养“知”即“养生主”。这也就可以看出庄子为什么要以这样两句话开篇了: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只有当我们对“知”的理解,透出了“有涯”的“意识”与其他“识”的束缚覆盖,也即打开了“知”的“死结”,才会有“官知止而神欲行”。正因如此,这一篇《养生主》与前文《齐物论》的衔接才是合理的,《养生主》才理所当然是《齐物论》的下文。

公文轩见右师而惊曰:“是何人也?恶乎介也?天与?其人与?”曰:“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独也,人之貌有与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

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神虽王,不善也。

老聃死,秦失吊之,三号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曰:“然”。“然则吊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吾以为至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会之,必有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县解。”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公文轩见只一只脚的右师,惊奇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会一只脚?天生这样呢,还是人弄成呢?”公文轩说:“这是天生啊,不是人为的,天生成一只脚的,人形从来受之于天。所以定是天使然,而不是人为的。”

生草泽的野鸡十步啄一口,百步饮一口,(就是这样辛苦)也不期被蓄养笼里(过安逸的生活),因为看起来活得好,精神不自在。

老聃去世,秦矢去吊唁,干哭了一阵出来。老聃的弟子问秦矢:“您不是先生的朋友吗?”秦矢答:“是朋友。”“您这样吊唁老友,合乎礼仪吗?”秦矢说:“足可以了。我原来认为他是个‘至人’,现看来不是那回事。刚才我来吊唁,见老年哭他,像哭儿子一样悲伤;年轻哭他,像哭父母一样伤心。那么多人聚集哭他,实是不必讲的讲了,不必哭的哭了,这是反“天”之道,失了真情实感,忘掉了生命秉受于天。古人称这过失为违天然。你们先生,在他该降生人世时来了,该离人世时候去了,循天理之道,来去天使之然,哀乐情绪不能入心,古人称(死)就是解除倒悬之苦啊!”

烛薪燃烧总是有穷尽之时,而火种却绵延不绝,永无穷尽的时候啊!

“庖丁解牛”是庄子借解牛说“养心”、“修心”。人如何对待自己的、个体的、偏执放荡的“知”——“心”——“灵”——“明德”——“阿弥陀”的运动?如何实行存养之功?没有存养之功的人心本来就是“牛”。

解此“牛”,即解我心的“心物两分”的“死结”,没公式、没标准、没招式,不可学只可“悟”,不可言只可“品”。这一切主旨就是稀释“意识”在“知”中的副作用。如果我们说的是合庄子原意的,此时庖丁听到的就不止是“桑林”、“经首”,而是“天籁”。只是“天籁”不可说,借名曲“桑林”、“经首”之名而言其妙而已。

庖丁解牛之所以能如此,正如他自己所言:

哉!技盍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导大,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微,而况大乎!”

“神遇”,“官知止而神欲行”,都是说的“心物两分”的“死结”打开之后,透过“识”达于“知”本体。“知”本身,“能知”与“被知”本来不可分,是人的六识干扰了,才产生分开的假相。现在的“神”,无神可说,只是解开“死结”,恢复“知”本体,即无数中国古文化经典所说的“化为一”。也就是说,知“被知”对象的千变万化,与我“能知”之心的如如不动是一个整体,本不可分。

一旦知一切“被知”与“能知”,本来“此两者同”,这“被知”自会在我的“神遇”中化于无形,因为“它”本来就没有,说“解牛”,说“肉体残缺”,说“生死”,皆是梦中之语,皆是“心物两分”的“死结”在作怪。生命只有“知”的运动,“知”本体无“死结”,“知”无“肉体残缺”,“知”无“生死”,“知”只为知“知”。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砉然向然,奏刀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这一切只是做一个样子,随着缘份的随歌随舞。或曰,根本不存在解牛,只是随这个缘份的“养心”、“修心”、“练心”、“品心”的过程,也即解“心物两分”的“死结”的过程。这个过程对于许多弹琴、歌唱者,以及掌握其他技巧工艺的能人来说,太熟悉了。只要他们一旦有这样的自觉,也同样可以体味此“庖丁解牛”之秒,也即解开“心物两分”的“死结”的过程之妙。

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然已解,牛不知其死也,如土委地。

这里正包括《中庸》所言“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养心所谓的“戒慎恐惧”,不是吾见“其”之难为,而是真见了“己”之难为。“我的心的‘死结’又怎么了?”“我此刻如何用心?如何把握自己解此‘死结’??”这和一般人说的工作认真不是一回事,和一般人说的认真忏悔、知错必改也不是一回事。这里真正醒悟的是,“我”这一刻“当下”的“知”,是被什么样的“意识”障碍了,结死了,使我不得见真相?

人们如果理解不了这个过程,便请去问一问从事过艺术、体育而达于“神妙”之人,看他们该怎么告诉你。一个竞技体育工作者,每当自己失误之时,是“改正错误”重要,还是“自净其意”重要?

其实,就是这样一反问:“我的心怎么了?” 就是内省纠正自我“用心”的一刹,“被知”的“牛”,就会“謋然已解”,“牛不知其死也,如土委地”。生命的“当下”运动就是如此奇妙,所以可称之为“神”。

庄子借解牛说“养心”,借解牛说解心的“死结”,使用了“以无厚入有间”一语,更多的是照顾到故事本身的解牛情节。真正的“养心”、“解心”,哪有什么“入有间”,只有“养心”者的“一念回头”。

这一念回头又千万不要求实效,求实利,因为“知”本身无实利可说。一旦求实利,“心”、“知”、“明德”、“阿弥陀”又会被另一个“死结”捆住了,又无“神”了。只有是没有世间各色意识妄念干扰的“一念回头”,到一定时候,实效自生为“智慧自来”。“牛”就“謋然已解,牛不知其死,如土委地”了。“心”的“死结”解了,你也就“神”了。

人类的妄念与“名相”,念念相随本无间隙。说“改”,改本身亦是妄;说“制”,制本身也是妄;说是“悔”,悔本身也是妄……太难有间隙了。但,只要随时怀疑自己所赋于的所谓客观事物的一切“名相”,随时小心冷不丁窜出的“意识”的干扰,也就是永远保持一个恍兮惚兮的状态,这便是我觉悟的阳光照亮了“知”,“智慧”便有可能自来了。

庖丁对付妄念一般的“牛”筋“死结”,能“合于桑林之舞”、“中经首之会”,就是首先从“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入手的。一“念”说一“念”,一“识”说一“识”,遇一“结”解一“结”,不空谈,不侥幸,不虚论,扎扎实实下功夫,对付自己的每一丝“识见”的“死结”。初始时,以为都是无用之功,甚至见不到什么效果,久而久之,这种与自我妄念的“太极”过招,自令庖丁解“牛”能达于“合乎桑林之舞”、“中经首之会”的绝妙艺术境界。

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就是老子所言: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元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焉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

凡人类的“识见”“死结”,只要一显露,无不包含着妄想的“三见”,即“我见”、“身见”、“边见”,“三见不除,滴水难消”,更不要说破妄想之坚冰了。任何一个“知”的“当下”,坚冰不除,“死结”不解,整个智慧大海就会被彻底堵死。

对于人类现有的思维体系来讲,妄想的坚冰基本破不了,最多只能有一两个偶然的裂缝,这就是我们说的“智慧自来”。真正彻底春回气暖,还是要求生西方极乐,才是“明月帘下”的大转身。

今日世人讲儒、讲道、讲佛,之所以常常出错,就是因为他们“解经”之时自觉不自觉,都是以“三见”为前提的。他们完全不知圣人在沟通智慧大海之后,首先就是要破除这“三见”。

智慧永恒本在,不存在人类创造智慧,但只要人类一旦沟通了生命本体的“智慧大海”,即可百通、万通、无量神通。终极之通,便是佛经所谓之“西方极乐世界”,世界也无世界,只是生命本有的智慧大海的具体显相。

“知”本来无“我”,只是生命整体、本体的“闪光”。但当生命本体裂变为个体之后,个体之“知”,不由自主便会产生“我之知”的虚妄偏见。公文轩的故事就是破人的“我见”的。

“知”本来不是肉体感官的附属物,但人类的“知”不能不依附肉体感官,肉体感官的局限性就必然反映到人类的“当下”之“知”中。比如时空感之类,实物感之类,就是肉体之“识”的“死结”,几乎是无法破除的东西。《养生主》的后两个故事,就是破除人的“身见”的。有“身见”者,也必有“我见”、“边见”。

“知”本身见亦无见,不可能生出什么标准、原则、观念、观点、理论……但一转化为人的“识见”,就必有观念性判断,同时产生“名相”、“概念”。这种包含在“名相”、“概念”中的判断就只能是片面的,至少必落于绝对化,此为之“边见”。秦矢认为老子家人哭老子就是局于“名相”的“边见”。

这“三见”把人类的智慧堵得死死的,猛一看来,真的是了无“间隙”的“死结”。

庖丁解牛是寓言故事,为了叙述的统一性,才有庖丁所言的

“以无厚入有间”。

其实,“无厚”不存在,“间隙”也不存在,“死结”也是幻。

庄子所谓“逍遥”、“齐物”,就是希望生命之“知”,也即生命的“智慧大海”本身不受阻隔,尽可能与人类的“识”相接近、相统一。

人们不是知道佛家有“八识”转“四智”之说吗?“四智”本有,智慧大海本有,不待人力开挖,只是个打开“死结”接通的问题。

“庖丁解牛”是将人类剔除阻塞智慧大海的妄想成见的过程,形象化了,故事化了。

公文轩的自言自语,说得更直接更干脆,“天在干,人在看”。

“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独也,人之貌有与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

“独”,在这里指右师一条腿。

“与”,给予之意。

“以是知其天也”一句极为重要,一切相,世间万相,包括我们的肉身,看似人创造的,其实都是“宇宙——生命”大系统的因缘合和。包括我能“知”此相,能在某个当下“知”此相,也是“宇宙——生命”大系统因缘合和的结果,皆非人力可为。人,只有一“知”,所以“天在干,人在看”。

人类不知,人类除了一“闻”,再无其他能力。凡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力者,全是虚妄的“贪天之功”。

不了解生命运动的这一真相,是人类各种妄想成见产生的根本原因。好名,好利,好胜……皆因不知自己只是天地万相因缘合和运动的一个“看客”。

贪天之功,必遭天谴。“不知常,妄作凶!”(《老子》)

人的“知”被捆在这个肉壳里,“神”不能与天地精神独往

来,看来养得肥肥胖胖,自在快乐,实际上只是一个“囚犯”,如同当年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

“五行山”确实实有,但关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终是不自由。《西游记》里这则寓言,值得今日迷于五行“阴阳”之士一思。

勘破生死结,是“养心”的重要前提。

“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指”,通“脂”,脂油,点火可以烧尽此“指”,也即人的肉体生命。

“火”,此指生命之“知”,却是不可能穷尽的。没有人的肉体,没有肉体感官的作用,“知”照样存在。

这是中国古文化对生命的基本认知,和当代西方文化对生命的基本认知,完全不一样。

在中国古文化看来,“知”,生命的基本形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如如不动,永恒存在;完全不是肉体感官的附属物。

怎么了知这一切呢?从“庖丁解牛”的实践理性入手,从破“我见”、“身见”、“边见”的意识“死结”入手,这才是真正的“养生主”,即“养知”,“养心”,“养阿弥陀”。

“养生主”即是打开“心物两分”的“死结”。

“养生主”是对“实践理性”最好的阐解。

“实践理性”,中国文化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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