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朱新建——丁亚雷

月雅书画

【夜话朱新建】

  晚上和香港邦翰斯的W先生，还有南京的新锐收藏家H先生在紫峰大厦45层的餐厅闲聊，席间又谈及朱新建的艺术。朱先生去世后的火热着实撩拨起了许多人的水墨“激情”。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世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参见《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火，总有火的原因。朱新建为什么火？赚到钱的人说，画得好啊！大师啊！好在哪里呢？你看那用笔，你看那用墨，不俗啊！文人画，新文人画，有文化的……我没看出来，我看就像涂鸦。而且，我不会把他的金瓶梅挂在家里，小孩子问起来我怕一时解释不了，要是学了，我更会在额头上冒个大汗滴下来。当然，买不起也是一个原因。

  我在一家报纸采访时说过，新文人画是用书写性延续中国画精神的，不过，由于新文人画蕴含的这种写意性，从而也给普通民众的理解增加了难度。这里用了两个概念，一个是书写性，一个是写意性。书写性好理解些，写意性就见仁见智了。这里插一句，我并不认同新文人画的概念，或者说，我不认同在旧名称前简单加“新”的鲁莽做法，因为中国人太聪明，“新”字底下容易包藏祸心。

  言归正传，说朱新建。如果朱新建的作品蕴含写意性，那写的是什么意？君恨我生迟，我恨君走早。很遗憾，朱先生在世时，一直无缘得识朱先生，没有机会当面聆听朱先生教诲。我关于他的一些形象认知都是听他身边朋友的转述和再转述。好在，我要说的与那些花边新闻和风流韵事并无关系。或许也是因为我与这些“核心内幕”都沾不上边，手里也没有朱先生的作品，反倒让我可以鼓开腮帮子乱说一气。

  

  紫峰大厦的高度似乎也壮了胡说人的胆，觉得说的话不会被其他人听见。我对W先生和H先生说，朱新建是可以被记入艺术史的，因为他向今天的艺术伸出了一个中指，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所以，他应该得到一个大拇指的点赞。

  朱新建的画很多，出版物也很多，还有拍卖专场，谁都可以看见。变形的裸女、色情的场景、蹩脚的流行歌词，大家都很熟悉。完全像是不会画画的人胡乱涂抹的涂鸦，这也是很多人指摘他的原因之一。我得说，你的感觉绝对不错的。虽然他是科班出身，而且做过艺术学院的教师，但他的画就是涂鸦。你看到一个专业画家画出的却是小孩一样的涂鸦，愤怒是对的。就像一个文明人冲你竖起了中指，你会更加生气的道理一样。问题就在这里，一个文明人为什么冲你竖起了中指？

  艺术史上类似的情况似乎还有很多。埃尔·格列柯画的那些扭曲的形体在文艺复兴时期算是一例，那太远了，看不清楚。离我们更近的可能是杜尚了。1917年，他把小便池送去展览，还起了个古典意味十足的名字，《泉》。他还解释说，“这件作品的外缘曲线和三角形构图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别无二致，而它那柔润、光洁的肌理效果和明暗转换与古希腊的雕刻大师普拉克西特列斯的大理石雕刻完全一样。”这其实是杜尚竖起的中指。让人不意外的是，当时绝大多数人并不相信他的解释。而今天但很多人看到朱新建的画，竟能“由衷地”发出笔精墨妙的感概，这确实很让人无语。因为他其实同样是竖起了一个中指，你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愤怒。

我之所以说，朱新建是可以被记入艺术史的，并不在于他画的好或不好，也不在于他的画让很多人挣到了钱。画的好或不好，不在现代艺术史的术语范畴，也不是它的思考路径。至于市场，那是生意人关注的事。

  2005年，杜尚的小便池被全球500位重要的艺术界权威人士评为对艺术史影响最大的艺术作品。这件作品好不好，是由制瓷技术水平决定的，至于它的市场，那是由男人的多少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