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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龙渊《道德经讲义》——食母章第二十

 向死而生hl265w 2016-11-06

食母章第二十

恭闻万物无本则不生。万水无源则不流。因万物有本。所以生化无穷。自古至今。青黄不改。与天地同其长久之妙也。因万水有源。所以不舍昼夜。自古至今。去高就下。与天地同运不息之机也。此皆因天地万物。能食大道之母气而然也。细详大道之母气。虽然无声无臭。不色不空。无形影之可指。无端倪之可见。实为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所以生万物而不遗。养万物而不匮。弥纶天地。贯彻古今。无往而非造化之巧者。未尝无往而非母气之妙也。以此观之。天地万物。舍此母气而生者。未之有也。今日文中所讲者。正是此义。修道之人。果能肖天地。而食母气。不见不闻。自然性命一贯。无人无我。自然心德周全。上则可以识天时。下则可以达地理。中则可以尽人物。道既全于我。虽然。若遗若昏。似顽似鄙。断非昭昭察察之人。所能及也。可知食母之旨要。是为修行之急务也。

此章经旨深重食母二字。下文自见。

绝学无忧。

自古希圣希贤者。只尽此学之一字。岂可绝之乎哉。经言绝学无忧。乃是绝其见闻之泛。机智之妄。无益有损。或有近于声色利欲等事。非谓绝而全不学哉。若使学而能悟性命精微之理。能明阴阳消长之道。以学而修之于身。可以去人欲之私。可以全天理之正。以学而推之于用。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致国运之隆平。一切真儒仙圣。皆从学而得之。若是无益之学。反不如绝之。或至流入异端邪辟之门。必然穿凿妄见。迷失正途。以学求益。反增其害。此皆学之大忧也。故曰绝学无忧。

唯之于阿。相去几何。善之于恶。相去若何。

唯者。彼乎此应。敬谨顺承之声也。阿者。忿然逆应之声也。细想唯之于阿。同出于口。同应于人。听其音。而音之相去。亦不过少异几何而已。故曰唯之于阿。相去几何。虽然相去不远。唯者是取善之本。阿者致恶之根。善之根在于唯。恶之根在于阿。应之于唯。必得其善。应之于阿。必得其恶。善恶相去。比之于唯阿。其关系又大矣。故曰善之于恶。相去若何。世人果肯于应答之间。清浊轻重之处。稍抑其逆。反之于几何。其阿之应。悉化为唯之应。致恶之根。可化为取善之根也。所以善恶之关系。不可不慎。于唯阿几何而已。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上闻所谓善之与恶。相去若何。此善恶两端之间。天下之人。亦皆知畏。人既畏之。我若不畏。则是可畏者。亦不畏矣。故曰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是以知几何者。善恶之关要也。唯阿之应。未出于口。本无善无恶。所以无畏。既出于口。善恶之端已着。倘若不畏。则祸辱之事。是非之害。不能止矣。

荒兮其未央哉。

荒是指世人不修心德。如田之荒。央即是无所归止之义。上句所谓唯阿相应之声。几何善恶之辨。唯是取善之本。阿是致恶之根。若不力行此取善之本。若不斩断此致恶之根。则私意横生。人欲滋盛。刚强暴恶。无所不为。从此而日荒日远。从此而流荡身心。终无止归之所。终不能复还天理之正。终不能去其人欲之私矣。观此荒兮未央一句。深知太上救世之心切矣。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此三句言上文荒兮未央者。皆是贪世味。乐世情。不知畏此几何之微机而然也。所以熙熙然。其鼓舞交争之心。如飨太牢。如春登台一样。心目旷然。极览无际。贪乐无已。故以飨太牢春登台喻之也。

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乖乖兮若无所归。

泊者。甘于淡泊。未兆者。念头未起。婴儿。赤子也。未孩。即是未至稍长之时也。乖乖者。若动若不动之义。无所归者。浑忘一切事物之貌。即是心迹不立。无有定体。如不有止归之所也。此三句言世间众人。贪之于未兆。我独止之于未兆。贪之于未兆者。乃是众人以世味交争故也。止之于未兆。即是太上以道味自足故也。道味之美。无往而不见其足。世味交争。随遇而形其戚戚。切思止世味于未兆之先。其无欲无为之妙。如婴儿之未孩一般。不知不识。无思无虑。惟食母乳。不知世味。太上以道味自足。不入世味之中。与婴儿之义同然。故曰如婴儿之未孩。所以乖乖兮。未兆之先。似为不为。不为若为。心德之妙。不着于迹。不泥于形。无有定体。若无止归之状也。故曰乖乖兮。若无所归。人果从念头未萌处。思其道味。此便是泊兮未兆之义。无欲无为。无念无虑。便是如婴儿未孩。言语不有边傍。作事不留痕迹。便是乖乖兮。若无所归。则唯阿之机。无不了当。而几何之妙。无不分明。不但世人不知。虽鬼神亦不测也。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

众人之心。常怀不足。终日营营于功名富贵。逐逐于荣华得失。即已无不遂意。而贪之不已。惟求有余。我独若遗。遗者遗弃其求余之心。守其知足之念也。功名不能乱其志。利禄不能惑其心。惟知道之可求。道外更无所求也。空空洞洞。常清常静。真如自在。故曰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

我愚人之心也哉。纯纯兮。

人欲有余。而我独若遗。我之心可谓一无智巧。而类乎愚矣。然我去其有余之心。守其知足之念。惟愿全其固有之性。不入机智之中。不因遇世味而有变于中。求道味而或怠于后。一意前往。斯无间断。乃是纯纯之妙义。

众人昭昭。我独若昏。众人察察。我独闷闷。

昭昭者。聪明外露。谋虑多端之谓也。若昏者。收敛视听。有若不明之貌也。察察者。私智泛用。窥探细微之谓也。闷闷者。见德忘物。纯一不杂之貌也。上句以纯纯兮。愚人之心言之者。因见世间一切俗人。常以功名富贵之心。妄生忿懥私欲之见。或计较人我之长短。或辨论是非之小大。用心于幻妄之境。驰神于名利之场。所以俗人昭昭。太上若昏。俗人察察。太上闷闷。此非太上有心与人不同也。但因人心乖变。不得不以此言警之。

忽兮其若海。漂兮若无所止。

世俗之人。以昭昭察察之私智。妄动妄为。其流荡不止之情。忽如海水。漂流无涯。愈趋愈下。无有底止。故曰忽如海。漂若无所止。切思人在尘世。妻子牵连。名利钩引。无暂时之休息。即如随波逐浪。此岸不能离。彼岸不能到。只得在苦海中。任其流荡而已。若能了悟回头。便有所止。岂用远求哉。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以者为也。顽者。愚顽也。鄙者。鄙陋也。上句言忽若海。漂若无所止者。盖因世间一切众人。皆以有所为者为之也。所以如海水漂流。止之不能。流之不已。舍真逐妄。无所不至。甚至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君子为小人。以小人为君子。颠倒错乱。皆是有以之所至。顽似鄙者。乃是无为之道。复还固有之性。修无为之身。以无为之身。齐无为之家。以无为之家。治无为之国。以无为之国。平无为之天下。因事治事。随物付物。浑然全无作为之可观。故曰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似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异者。不同也。道为万物之母。故言母。细想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岂有异于人哉。乃自谓我独异于人者何也。人由道而生。物由道而成。道不异人。人自异之耳。我之异于人者。非我异也。亦是有人自异之耳。人自异者。异其不食母气故也。人能体之于道。君臣父子。日用细微。无往而非道。此便是食母。如婴儿食母乳一般。得其乳。则性命可全。不得其乳。则性命难保。知此食母之道。百性与我同然。万物与我同体。我之所贵。人亦贵之。我之所食。人亦食之。天地人物。浑如一母之子。善恶同心。唯阿不二。昭昭者亦无所用。察察者亦无所施。虽异者亦未尝不同矣。此章经旨。深重食母二字。悟之者。俯仰周旋。无往而不乐。无事而不通。奈何人日由于其中。自谓可放逸于外。即不食母。而母亦可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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