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穿刺高手：穿刺活检是肿瘤治疗第一步

受访专家

柳晨

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国际诊疗中心（即北京新里程肿瘤医院）影像介入诊疗中心（介入科、影像科）主任

主要研究方向：影像学引导下的微创介入诊疗技术，擅长CT引导下高难度部位的穿刺活检及消融治疗。每年完成各类微创介入手术两三千例，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其他医院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和高风险手术。

出诊时间：周一上午(24小时预约挂号电话：[phone])

穿刺活检在国内开展的时间并不长。在此之前，肿瘤的确诊几乎全凭大夫的临床经验和辅助检查，因此，经常出现误诊误治的情况。如今，穿刺活检不但可以判断肿瘤的良恶性，还可以准确为肿瘤分型并检测基因突变状态，将肿瘤治疗带上一条更精准的道路。

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国际医疗部影像介入诊疗中心主任柳晨(右一)为患者讲解病情

光滑低活性结节 可保守观察进展

门诊现场：一位60多岁的女患者体检时发现左肺下叶有个结节，总担心是肺癌。想来医院做个穿刺活检，又怕穿刺会引起结节内的癌细胞扩散。全家人都很矛盾，病人自己也是吓得天天睡不好。

柳晨：从片子上看，您肺上长的这个结节恶性程度极低，PET-CT检查显示这部分细胞增生代谢的活性也比较低。而且您看，这东西圆圆的、很规则，所以我觉得可以继续观察。建议您过半年再拍一次CT，看看它的变化。

当然，如果您和家人不放心，也可以做穿刺活检进行确认，而且完全不必担心会刺激到它。因为我们现在穿刺用的是一种像圆珠笔一样构造的针，笔杆到达结节表面以后，笔芯刺入结节内部把组织细胞抽出来，然后笔芯缩回笔杆内一起拔出，不会触碰其他正常的组织造成转移。

10个月大婴儿 也能做穿刺活检

门诊现场：一位妈妈带着6岁的小姑娘来复查。在她10个月的时候，曾被怀疑长了脊椎骨肿瘤，柳晨医生穿刺活检后确诊是良性病，避免了一场手术。如今，孩子已经可以健健康康地上学了。

柳晨：这是我穿刺过的年龄最小的病人了。孩子10个月大时，总歪着脖子，核磁检查发现她的颈椎第一节骨头发生了破坏，以为是肿瘤，他们来找我进行穿刺活检确诊。但是给婴儿做穿刺活检太难了，她有一点儿不舒服就会乱动，配合度会很差，容易加大穿刺损伤。而且病变位置紧贴着颅底，那里血管、神经密集，穿刺风险很高。

最后，在全麻下我为孩子进行了颈椎穿刺，结果显示孩子没得肿瘤，而是一种叫“嗜酸性肉芽肿”的良性病，这个病不必非做手术，绝大多数骨头会慢慢长好。现在孩子几岁了，每年复查一次CT，骨头越长越好了。

假阴性不少见 部分需二次活检

门诊现场：一位60多岁的患者在当地医院做了肺结节穿刺活检，结果并没有发现有肿瘤细胞。当地医生担心有“假阴性”的可能，推荐他来北京找柳晨医生再做一次活检。

柳晨：穿刺活检后如果组织内发现有癌细胞，就基本可以确诊了;但如果没有发现癌细胞，可能确实不是癌症，也可能是没有穿刺到有癌细胞的区域。

我也有过类似的病例，不过绝大多数都属于第一种情况：很多病例通过后续治疗和长期观察最后证明就是肺炎、结核、结节病、良性肿瘤等。但如果患者化验结果显示癌症指标很高，影像学显示结节的外部形态不规则，则考虑恶性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时我会为病人做二次活检确诊，不过穿刺病变的位置和活检组织区域会避免和第一次重复。

精准控制范围 粒子植入效果好

门诊现场：丈夫由于骶骨部位的肿瘤导致皮肤溃疡，溃疡一直不能愈合，只能趴在床上，有病友建议他做射频消融杀灭肿瘤，妻子拿着病例和检查单来门诊请柳晨医生给制订一个治疗方案。

柳晨：病人的肿瘤虽然长在骨头上，但很靠近皮肤，因此不能做射频消融，消融的热量会损伤皮肤，使已经发生的溃疡面积越来越大。而且肿瘤靠近肛门，这是个污染区，很容易继发感染，一旦感染溃疡就更长不上了。

粒子植入是个微创的介入治疗技术，可精准控制治疗范围。比如肿瘤的直径是一厘米，如果做射频消融治疗，我就得消融出直径为两厘米的范围才能算彻底；但采用粒子植入的方式，范围控制在一厘米就行了。而且粒子对周围正常组织细胞的杀伤作用很小，这也是这项技术的优势所在。

记者手记 

见到柳晨大夫之前，记者听闻不少肿瘤领域的前辈称呼他为“京城第一穿刺高手”和“柳一针”，见到本人之后，发现他除了在穿刺技术上精益求精，在肿瘤的治疗规划方面，也有很高的追求。

“我们现在给肺癌的患者普及一种理念：对早期肺癌患者，除了传统外科手术之外，放疗、介入等治疗方式也很重要。对于特殊病情的患者，介入治疗有时性价比更高。对于中晚期肺癌患者，我们不需要把癌细胞从体内完全扫地出门，要使患者学会和癌症和平共处。在这个基础上，结合一些其他的治疗手段，患者存活的时间就会更长，生活质量就会更好。十年前，晚期肺癌患者只能活半年；现在通过各种方法，病人能活好几年了。”柳晨医生说到这里，一脸兴奋。

而随着介入穿刺活检技术的进步，肿瘤治疗理念也越来越精准。柳晨医生说，肿瘤有效治疗的第一步就是确诊。“肿瘤治疗这条路走得顺畅不顺畅，能不能少走弯路和回头路，这一步很重要。”

早晨八点多，一位80多岁但很有精神的老太太在女儿的陪同下走进了柳晨医生的诊室。

“医生，我妈妈最近早晨起来吐痰会有血丝，做了个低剂量CT，医生说要做肺穿刺活检，但他们不敢做，让来您这儿。”女儿一只胳膊搂着妈妈的肩膀。

“好，我先看看片子。”柳晨医生一边打开检查单子和片子，一边安慰老太太。

“我每年都体检，去年拍的胸片还没有什么问题。”老太太笑着说，“我们来您这儿就想问，如果真是肺癌，我这把年纪了，应该也不能做手术了吧?给我割掉一片儿肺我可受不了。还有其他比较好的治疗方法吗?”

老太太耳聪目明，几句话就把女儿想问的都给问了。

柳晨医生仔细看了所有的检查结果，“您的结节不算大，可以做活检，只是长在心脏边上，做活检的时候，心脏一跳，结节就会移动，不容易做，不过您放心，我可以给您做。”

老太太和女儿一听可以做，相视而笑。

“如果确诊是恶性肿瘤，我建议给您做放射性粒子植入治疗。不做手术切除肿瘤，您的肺还会好好地呆在身体里面，可以确保以后的生活质量不受干扰。但要说彻底，肯定没有手术切除来得彻底，我这样说，您明白吗?”柳晨医生看着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解释。

老太太笑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要那么彻底干嘛，让我能舒舒坦坦地再活几年就行。”

“肿瘤离心脏很近，放射性粒子植入是在肿瘤内部放置一些具有放射杀伤作用的小颗粒，这些粒子在局部会杀灭肿瘤，但粒子周围的组织不会受到特别大的损伤，比较适合您的情况。”柳晨医生解释。

老太太和女儿满意地离开了诊室。

(健康时报记者 王琪文/图 驻北京大学肿瘤医院特约记者 管九苹 易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