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浮躁与杂念丛生都是不行的

10.浮躁与杂念丛生都是不行的

【原文】梓庆削木为鐻¹，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

对曰：“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臣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必齐以静心。齐²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辄³然忘吾有四枝形体也。当是时也，无公朝。其巧专而外滑⁴消⁵，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形躯至矣，然后成鐻，然后加手焉，不然则已。则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是与！”

【译文】梓庆刻削木料作成鐻，鐻作成后，见到的人都惊叹为鬼斧神工。鲁侯见了之后对梓庆说：“你用什么技艺方法做出来的呀？”

回答说：“臣是一名工匠，哪有什么技艺！虽然如此，有一点可以讲一讲。臣将要作鐻时，不敢有一点分散精神，一定要斋戒使心志安静专一。斋戒三日，不敢思考奖赏官爵俸禄的念头；斋戒五日，不敢想及别人是非难作品笨拙或是赞誉作品精巧；斋戒七日，则专心而忘记我有四肢和形体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心中不存在朝见君主的想法，专心致志于制作技巧而外界的扰乱全部消失，然后进入山林中，观察木料的自然性能，选取那些自然形态完全合乎标准的，然后一个现成的鐻如同就在眼前了，然后才动手去做，没有这些条件就不去做。这是以自己的天性与木之天性相合，器物之所以如同鬼神所造，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说明】制作一件最美的物品，写作一篇最美的文章，首先要排除精神上所有的负担，抛弃一切杂念，为制作而制作，为写作而写作。如果我首先考虑制作这件物品，写作这篇文章，能得到赞赏、奖赏，能够流行，那么这是不可能成功的。现代人都很浮躁，还没有动手，就先去想如何轰动，如何流行，杂念丛生，怎么能做得好呢？养生也是如此，还没有开始养生，就开始想到养之后的强健，健步如飞，强壮有力，力挫群雄，这怎么能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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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鐻：(jù锯)古代的一种乐器，夹置钟旁，为猛兽形，本为木制，后改用铜铸。《管子·轻重丁》：“请以令贺献者皆以鐻枝兰鼓，则必坐长什倍其本矣。”《庄子·达生》：“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

2.齐：(qí奇)古通“斋”。《诗·召南·采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管子·轻重己》：“同族者入，殊族者处。皆齐。”《左传·昭公十三年》：“使五人齐，而长入拜。”《论语·乡党》：“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礼记·中庸》：“齐明盛服，以承祭祀。”《孟子·公孙丑下》：“弟子齐宿而後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这里用为斋戒之意。

3.辄：(zhé哲)专擅，独断专行，专权。《广韵》：“辄，专辄也。”《韵会》：“辄，遇事既然也。皆倚恃妄作之意。”《三国志》：“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就第。”

4.滑：(huá划)乱。《庄子·德充符》：“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灵府。”《庄子·天地》：“五曰趣舍滑心，使性飞扬。”

5.消：(xiāo霄)《易·泰·彖》：“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孟子·滕文公下》：“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说文》：“消，尽也。”这里用为消失、不存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