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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物不一定有害大脑,但麸质会。

 木森moose 2020-03-01


麸质与大脑(一):从肠道到大脑

吃面条会抑郁和焦虑?吃面包会造成精神分裂?

这并非骇人听闻,对于麸质不耐受的人来说,面食可能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引言】
麸质相关失调是指摄入麸质(小麦、大麦和黑麦中的蛋白质)后引起的各种免疫相关的疾病。其中,乳糜泻是最为人熟知的。

乳糜泻影响约1%的人群,患者存在肠道绒毛的萎缩,其典型症状为腹痛、腹胀和腹泻。

但乳糜泻并非仅是一种肠道疾病,它是一种全身性的自身免疫病。因此,乳糜泻患者也常出现大脑的病变,比如:
○ 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
○ 麸质共济失调(gluten ataxia)
○ 麸质神经病(gluten neuropathy)

其中,有部分乳糜泻患者的首发疾病在大脑中——也就是说,在他们出现肠道病变前,大脑已经出现了疾病。

在乳糜泻之外,非乳糜泻的麸质敏感(以下简称:麸质敏感)也逐渐被医学界所接受。

在麸质敏感患者中,有些人不存在任何肠道症状,但在进食面食后仍会表现出神经和精神上的异常,比如头痛、抑郁、精神分裂和癫痫

我们将用几篇文章,对「麸质与大脑」进行探讨。

涉及关键词:乳糜泻、麸质敏感、共济失调、精神分裂、头痛、抑郁、自闭症、益生菌。

① 麸质——从肠道到大脑的伤害

早在1934年的时候,就有学者明确指出了神经疾病和肠道疾病的联系。

但直到1966年,乳糜泻和神经疾病的关联才被正式地建立起来。[1]

在当时,两位胃肠病医生——库克医生和托马斯医生——对16名乳糜泻患者进行了研究。

出人意料的是,参与研究的16名患者全都患有步态共济失调(走路不稳,步履蹒跚),其中的几名还患有周围神经病变。


或许是当时认知的局限,两位医生一致认为:这些神经病变是由于营养缺乏所导致的。

确实,这16位病人全都极其瘦弱,并且存在不同程度上的营养不良。

但当其中的一些病人死后,尸检结果显示:这些病人的小脑、中枢神经系统和外围神经系统都存在着炎症性的病变。

而这,暗示了患者的大脑病变是与免疫系统相关的,而并非简单的营养不良。

此后,关于乳糜泻和神经疾病的研究层出不穷。但一直以来,绝大多数学者都认为这是营养缺乏所致的。

直到1996年,英国皇家海莱姆医院的一个团队发布了一项研究,正式确定了麸质对大脑的影响。[2]

研究在神经障碍的患者中进行。
研究人员检测了这些患者的血清麸质抗体(抗麦醇溶蛋白IgG和IgA抗体)。结果发现,神经疾病患者的抗体阳性的比例明显高于正常人群。
当研究人员对这些患者进行肠道活检,他们发现,这些患者的乳糜泻发生率比正常人群高出16倍。

这项研究,奠定了麸质与大脑关联的基础。

而在此后,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了麸质对大脑的影响。而这些研究揭开了一个隐藏已久却广泛流行的问题。

② 麸质神经疾病的流行

近年来的流行病学研究表明,乳糜泻的发病率正在上升。在全球范围内,乳糜泻的发病率至少为1%。[3]

根据英国谢菲尔德乳糜泻诊所(Sheffield dedicated CD clinic)和麸质敏感/神经学诊所(the dedicated gluten sensitivity/neurology clinic)的数据,在每7位被确诊的乳糜泻患者中,就有2位是最先因神经问题而就诊的。

然而,在受麸质影响的人群中,麸质造成神经疾病的比例远比2/7要高。

一方面,许多乳糜泻的患者并未接受过严格的核磁共振脑成像检查。
有研究显示,给乳糜泻患者进行核磁共振成像检查,高达50%的患者的小脑存在病变,23%存在周围神经病变。[4] 在一项研究中,乳糜泻患者的小脑病变的比例甚至高达80%。[5]


图:A,B,C,D分别为四位乳糜泻患者的大脑病变

另一方面,麸质敏感的患者也常出现神经问题。[6]

事实上,有三分之二的麸质相关神经病变的患者并不存在肠道问题。
而根据 谢菲尔德麸质敏感/神经学诊所 的数据,麸质敏感患者的神经病变的发病率比乳糜泻患者还要高。

可见,由麸质造成的神经疾病是广泛存在的。

③ 诊断的难题

诊断乳糜泻相对而言是简单的。

乳糜泻可以通过肠道的活检来确诊。(绒毛萎缩,隐窝增生以及上皮内淋巴细胞浸润)此外,还有血清检测能够帮助乳糜泻的确诊。(TG2-IgA抗体,EMA抗体)

然而,一些患有麸质相关神经疾病的患者并未发展出肠道问题。

EMA抗体和TG2-IgA抗体只能检测已经存在肠病的患者;对于只存在神经病变的患者,这些抗体的检测会是阴性的。
那些存在肠外症状的患者所产生的抗体类型是不一样的:
疱疹样皮炎患者产生TG3抗体,麸质共济失调患者产生的是TG6抗体。[7][8]

由于这些患者只存在神经病症,所以往往很难将他们和麸质联系起来。
甚至有一部分乳糜泻的患者也不存在消化道症状,这使得他们很容易被漏诊。

至于麸质敏感的诊断,目前还存在着相当大的困难。
由于缺乏相应的特异性指标,麸质敏感往往只能通过排除饮食法来诊断——即排除麸质后症状会改善,重新摄入麸质后症状又会出现。

在麸质敏感患者中,25%-50%的患者存在抗麦醇溶蛋白IgG抗体也就是「食物不耐受」检测中测的)。有新的研究表明,LBP、sCD14、FABP2蛋白或可用于麸质敏感的检测,但距临床的使用还有一段距离。

至于基因检测,90%的乳糜泻患者携带有HLA-DQ2,其余的基本携带有HLA-DQ8。
然而,检测HLA-DQ2和HLA-DQ8只能用于排除乳糜泻,而无法排除麸质敏感。

检测上的种种困难,可能使得大量患麸质相关神经疾病的患者无法找到问题的根源。

更令人忧虑的是,某些麸质神经疾病(比如麸质共济失调)是无法逆转的,这又给其蒙上了一层阴影。

图:不同麸质相关失调的检测对照

木森说

麸质造成大脑病变并非罕见,其普遍程度可能远远高于人们所想。

但检测的困难又给其蒙上了一层阴影。

事实上,40%的乳糜泻患者的血清中既含有TG2抗体(与肠道相关)也含有TG6抗体(与大脑相关)——这意味着,如果持续进食麸质,他们很可能发展出种种不可逆的大脑病变。

由于缺乏准确而便捷的检测手段,麸质敏感难以被诊断。因而,对于许多怀疑存在麸质相关神经失调(精神分裂、头痛、抑郁等)的人来说,进行排除饮食可能是最简单而有效的办法。

有时候,治疗疾病的关键就在于不吃什么。

对于麸质不耐受的患者,只用不吃面食就可以减少就医、缓解病痛以及降低大脑损伤的风险。


参考文献:

[1]Cooke, W. T., & Smith, W. T. (1966). Neurological disorders associated with adult celiac disease. Brain, 89(4), 683-722.

[2] Hadjivassiliou, M., Gibson, A., Davies-Jones, G. A. B., Lobo, A. J., Stephenson, T. J., & Milford-Ward, A. (1996). Does cryptic gluten sensitivity play a part in neurological illness?. The Lancet, 347(8998), 369-371.

[3]Larson, S. A., Khaleghi, S., Rubio-Tapia, A., Ovsyannikova, I. G., King, K. S., Larson, J. J., ... & Murray, J. A. (2016). Prevalence and Morbidity of Undiagnosed Celiac Disease From a Community-based Study. Gastroenterology.

[4]Hadjivassiliou, M., Aeschlimann, P., Sanders, D. S., Mäki, M., Kaukinen, K., Grünewald, R. A., ... & Aeschlimann, D. P. (2013). Transglutaminase 6 antibodies in the diagnosis of gluten ataxia. Neurology, 80(19), 1740-1745.

[5]Hadjivassiliou, M., Sanders, D. S., & Hoggard, N. (2011).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and spectroscopy of the cerebellum in patients with celiac disease and minor neurological complains. In Proceedings of the 14th international coeliac disease symposium (p. 30).

[6]Ford, R. P. K. (2009). The gluten syndrome: a neurological disease. Medical hypotheses, 73(3), 438-440.

[7]Hadjivassiliou, M., Aeschlimann, P., Strigun, A., Sanders, D. S., Woodroofe, N., & Aeschlimann, D. (2008). Autoantibodies in gluten ataxia recognize a novel neuronal transglutaminase. Annals of neurology, 64(3), 332-343.

[8]Sárdy, M., Kárpáti, S., Merkl, B., Paulsson, M., & Smyth, N. (2002). Epidermal transglutaminase (TGase 3) is the autoantigen of dermatitis herpetiformis. Th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medicine, 195(6), 747-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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