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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地名的特点

 老刘tdrhg 2017-01-30
黑龙江省因境内最大的河流黑龙江而得名,面积45万多平方公里,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区。目前,这里生活着49个民族(中国共有56个民族)[(1)],其中世居本地的民族有满、蒙古、达斡尔、鄂伦春、鄂温克、赫哲、锡伯等10多个民族,汉、朝鲜、回、壮、藏等30多个民族是在不同历史时期从其它地区迁徙而来的,特别是解放后,国家分配大量的不同民族成分的官兵、知青到黑龙江的城镇和农牧林场工作。因而黑龙江省的地名也是由多种民族的语言命名的,具有鲜明的民族色彩和地方风格。
  黑龙江省是满族的故乡,满族是女真人的后裔。故此,黑龙江省也有一些女真人命名的地名,但数量很少。例如:哈尔滨,系女真语“阿勒锦”音转而来,意为“荣誉”、“声望”[(2)]。阿城,即“阿勒楚喀”的简称,“阿勒楚喀”系女真语“安车骨”、“安车虎”音转而来,意为“金子”[(3)]。乌裕尔,系女真语“蒲峪”音转而来,意为“涝洼地”[(4)]。嗄哈屯,今有大、小嘎哈屯,“嘎哈”系女真语,意为“乌鸦”[(5)]。明、清之际,特别是有清一代,黑龙江省的主体民族是满族,这里的山川江河、城镇村屯多以满语命名,构成了中国几大民族语言地名区之一的黑龙江满语地名区。以满语命名的地名早已被陆续译成汉语,但基本上保持了原满语的内容。这类满语地名大体上分二类:一类是借音,另一类是取义。借音者如:松花江,即满语“松嘎哩乌拉”,意为“天河”;牡丹江,即满语“穆丹乌拉”,意为“弯曲的江”;依兰,即满语“依兰哈嘈”,意为“三姓”;拉林,即满语:“剌怜”,意为“爽快”;巴彦,即满语“伯颜苏苏”,意为“富裕村庄”;沙曼屯,沙曼即满语“萨满”,“萨满”是满族原始宗教萨满教中的巫师[(6)]。这类地名很多,俯拾即是。取义者如:黑龙江,即满语“萨哈连乌拉”,“萨哈连”意为“黑”,“乌拉”意为“江”,“河”,又因此河的形状如龙,龙是汉族的“徽号”,所以译成汉语为“黑龙江”[(7)]。小马岗,即满语“阿给茂鲁昭根”,“阿给”意为“小”,“茂鲁昭根”意为“马蹄”。后来,“马蹄”转化为“马岗”[(8)]。黑河市,旧称大黑河屯,即满语“字巴萨哈连”,“安巴”意为“大”,“萨哈连”意为“黑”[(9)]。这类地名数量较小。大概因为满语译成汉语时表音易,表义难的因素。有些满语地名其词汇本身就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意义,采取哪种意义,有时难以断定。例如:拉拉屯,“拉拉”意为“粘米饭”和“末尾”;乌苏里江,“乌苏里”意为“天王”和“顺流而下”;佳木斯,意为“尸体”或“驿站”。如果翻译不准确,势必会产生一些错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直接用汉语命名的地名,例如:正黄旗头屯、二屯、三屯;黄旗头屯、二屯;正红旗头屯、二屯;蓝旗头屯、二屯、三屯等等。这些地名虽不是用满语命名的,但与满族有着直接的关系。清代初年,为了加强北部边防,自康熙以后,就在黑龙江屯驻八旗官兵,即所谓“驻防八旗”。乾隆初年,又将京师附近的京旗闲散人员迁到黑龙江,称作京旗屯田。以后,继续迁拨京旗闲散人员。随着这些满旗的定居、屯耕,也就出现了一些新的满族人的村屯,于是就出现了上述村屯名称。 
  黑龙江省也是蒙古、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赫哲、锡伯族的故乡,因此有许多地名是以这些民族语言命名的。黑龙江省的西部多以蒙古语命名,例如:安达,系蒙古语,意为“朋友”;富拉尔基,系是蒙古语,意为“红酒”;拜泉,系蒙古语,意为“宝贵的泉水”;克山系蒙古语,意为“门”。黑龙江的西北和北部大、小兴安岭一带许多地名是以鄂伦春或鄂温克语命名的,例如:加格达奇,系鄂伦春语,意为“樟子松的地方”[(10)];瓦拉干,系鄂伦春语,意为“向阳坡”;白银纳乡,系鄂伦春语,意为“富裕三地”[(11)];挞喇山,系鄂温克语,意为“桦皮”;库如鲁,系鄂温克语,意为“山野自然出火”。黑龙江中游、松嫩平原有些地方的地名是以达斡尔语命名的,例如:齐齐哈尔,系达斡尔语,意为“高山峡谷不见阳光的急流”;墨尔根,系达斡尔语,意为“善骑射的人”;札龙,系达斡尔语,意为“落雁”。三江平原是赫哲族的故乡,许多地名为赫哲语。例如:富锦,系赫哲语“富克锦”的转音,意为“高岗”;拉哈苏苏,系赫哲语意为“老屋”;大木克,系赫哲语,意为“烟草”。大兴安岭,嫩江流域是锡伯族的发祥地和早期繁衍生息之地,这里有些地名是锡伯人命名的。例如:兴安岭,即锡伯语“兴阿林”的谐音,意为“白色的山岭”,“极寒之地”。今有大、小兴安岭[(12)]。图尔城,系锡伯语,意为“首”,“雄关”,故又称锡伯头城、锡伯首城[(13)]。陶卜坎,系锡伯语,意为“15里”,即距塔哈15里[(14)]。上述地名基本上反映了今天各民族的分布与迁徙。
  汉族是中国的主体民族,在辽、金之世通过官府移民有大量的汉族进入黑龙江。泰来县塔子城古城出土的辽代“大安七年(1091年)刻石”残碑上,列有47个汉族的姓氏[(15)],可见汉族人早在辽代就已定居黑龙江西部地区。金代采取“实内陆”的政策,即政府有组织、有计划地将燕云一带的汉族人迁移到“金源内陆”,即阿什河流域。此后历代都有汉族人来到黑龙江,特别是清末,关内山东、河北、山西的流民大量流诵黑龙江,他们从事开荒、耕种之事。汉族人的大量涌入,形成了许多汉族人聚集的村屯,这些村屯均以汉语命名。如:北安,即北方平安之地。阎家岗、白家堡、周家、牛家等。解放后,有“十万官兵,百万知青”开发边疆,建设北大荒,因此又现出了一些新的地名。如:851,852,597,855,前进,友谊、建三江、红星等等。黑龙江地区汉语命名的地名数量最多,而且不晚于其它民族语言命名的地区,如“黑龙江”一名始见于《辽史》。
  黑龙江省的土著民族多从事渔猎、游牧,与此息息相关的地名非常普遍,因此黑龙江省的地名具有渔猎游牧文化的色彩。反映渔猎活动的地名,如:罕达气,系满语,意为“跑马沟”;木兰,系满语,意为“围场”;布特哈,系满语,意为“渔猎”;阿索,系满语,意为“网”;饶河,系满语,意为“禽兽众多之地”。与渔猎有关,以动物取名的地名,如海伦,系满语,意为“水獭”;意达珲,系满语,意为“狗”;勒富,系满语,意为“熊”;尼什哈,系满语,意为“小鱼”;宝清,系满语,意为“猴子”。反映游牧生活的地名,如:莫力达瓦,系蒙古语,意为“牧马岭”;阿都齐,系满语,意为“牧马人”。与游牧有关,以动物取名的地名,例如:穆棱,系满语,意为“马”;特门河,系满语,意为“驼”;虎林,原称呢玛口,系满语,意为“山羊”。另外,还有同渔猎、游牧有关以物产取名的地名,例如:扎琳河、系满语,意为“麝香”;塔哈,系达斡尔语“河蚌”,俗称“蛤蜊”;鸡西,系满语,意为“带毛狍皮”;乌吉密,系满语,意为“森林养蜂之地”。
  黑龙江省的历史变迁也是很复杂的。其人类活动的踪迹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的晚期。商周时这里为肃慎、东胡之地,汉为挹娄、夫余、鲜卑之地,唐为室韦、mò@①hé@②之地,辽属东京、上京二道,金属上京路,元属岭北和辽阳行中书省,明为女真、mò@①hé@②之地,清初为宁古塔将军,黑龙江将军辖区,清末置黑龙江省。许多地名的变化都与这些历史变迁和政治变革息息相关。因此,黑龙江省地名又具有复杂性。其复杂性的表现形式为一地多名和一名多意的现象较多。例如:黑河市,史称艾浑、爱呼、瑷珲,因其境内有瑷珲河而得名。瑷珲系满语,意为“可畏”。瑷珲又有新、旧瑷珲城之分,并均称黑龙江城。黑河市又称大黑河屯,满语称其为“安巴萨哈连”,因黑龙江而得名[(16)]。黑龙江,亦称乌龙江,古称浴水、那水、完水、望建河、室建河、黑水,满语称之为“萨哈连乌拉”,意为“黑色的江”;黑龙江又称阿穆尔河,“阿穆尔”蒙古语和达斡尔语为“平安”,鄂温克语意为“右边的河”,赫哲语则为“大水、大江”[(17)]。齐齐哈尔,辽称跋骨,金代称庞葛城,元称孛苦,明称拜苦,清称卜奎、亦称齐齐哈尔。其中卜奎系蒙古语,意为“大力士”,而齐齐哈尔系达斡尔语,意为“边城”。及至康熙年间,《龙沙忆略》一书问世,人们又以“龙沙”而别称之。龙沙,古时泛指关外大片大地,并非指一地。方式济(清康熙年间,曾任中书舍人,因文字祸而流放于黑龙江。)以“龙沙”为名专记黑龙江之事,著书曰《龙沙纪略》,齐齐哈尔时为黑龙江将军衙门驻地。即此,后人即以“龙沙”别称之[(18)]。黑龙江省地名的复杂性还表现在同一民族不同部落或者不同民族在历史不同时期对同一地区的称谓不同,后来几种称号得以并存。例如:逊克,“逊”系满语,意为“奶浆”;“克”即奇克特,系鄂伦春语,意为“薪屋”[(19)]。木兰达河,“木兰”蒙古语“江”也,“达”或“答”满语“源”也[(20)]。苏克台苏苏,“苏克”系蒙古语,意为“斧”;“台”系蒙古语,意为“有”;“苏苏”系满语,意为“村庄”。除此之外,有些以少数民族语言命名的地名由于在表音翻译中过分迁就了汉语词义,其族属和涵义也令人迷惑。例如:张广才岭,一般认为是以汉语人名命名的,其实“张广才岭”为满语“遮根才林”的音转,意为“吉祥如意”[(21)]。富喜沟,一般认为此名与该地盛产黄金有关,其实“富喜”是从满语“福晋”(意为“娘娘”)演变而来,系满语命名。小高梁村,一般认为由于此地盛产农作物高梁而得名,实际此地很少有人种高梁。“高梁”即达斡尔语“格奥林”,意为“中心”或“中游”[(22)]。可见,这些地名与其族属、涵义之间相距甚远,若仅从表面现象去认识它们,势必造成以讹传讹。
  地名的产生和演变是同特定的历史条件相联系的,它是历史发展的记录。黑龙江省历史上鲜卑、契丹、女真、蒙古等民族曾先后建立过北魏、辽、金、元等政权。mò@①hé@②人还建立过地方政权--渤海国。作为他们经济生活、军事活动、风俗民情等方面的记载,给我们留下了大量的历史地名,其中有些地名延用至今,影响至今。这是黑龙江省地名的又一个特点。例如:铁力,辽属铁骊部之地;肇州,即金代上京路肇州;渤海镇,即渤海国的都城上京龙泉府。唐代,佛教传入渤海国后,于是出现了反映宗教信仰的地名。例如:佛山、观音山、喇嘛河等。元代的站赤,明代的卫所、清代的卡伦都留下了大量的历史地名。例如:位于嫩江县中部的科洛,即元代的科洛站,该地是元代祥州(今吉林农安县)至阿余(今爱辉县)的交通干线上的一站[(23)]。蜚克图,即明代的蜚克图卫。蜚克图源于女真语“匹古敦”“蜚克”意为“休息”,“图”意为“站”[(24)]。位于呼玛县南部的三卡,清朝为了加强边防,曾于黑龙江右岸设立了三道卡,后延用卡名为地名。呼玛十八站,塔河十九站、二十二站等,均为清代嫩江至漠河采金栈道上驿站[(25)]。还有些地名有其历史传说,例如:呼兰,系满语,意为“烟囱”,传说康熙年间在今呼兰河口设屯丁驻防,因设炊事用烟囱遂得此名。卡伦山,系满语,意为“哨所”。传说康熙年间在此曾设过卡伦。胭脂沟,传说慈禧太后以此地所产黄金作为购买胭脂的资金,故得此称[(26)]。炮台山,传说康熙年间反击沙俄侵略曾在此山上列炮。另外有些历史地名随着历史的发展,已经蜕变了。例如:五常县西北的营城,清代这里是驯养向皇帝进贡的“海东青”(一种猎鹰)之地,故称“鹰城”,现改“鹰”为“营”;已失去其本意[(27)]。桦川县内的万里城,即清代瓦里和屯,满语“瓦里”意为“放弃”、“废”;“和屯”意为“城”。所以万里城为清代的废城。现在该地仍有古废城遗迹[(28)]。
  综上所述,黑龙江省的地名基本上反映了该地区的历史沿革、民族分布与迁徙、民俗民情、宗教信仰、经济生活等各个方面。因此,揭示黑龙江省地名的产生、演变,总结其特点,将有助于深入地认识和研究黑龙江省多源一体文化的形成、历史地理、民族史情、历史事件,有助于发挥地方优势,弘扬民族文化。
  注释:
  (1)据黑龙江省统计局关于1990年全省人口普查公报。
  (2)张盛学等:《黑龙江省地理》,第229页。
  (3)(4)邓清林:《黑龙江地名考释》,第37页、第57页。(本文多处引用该书资料)。
  (5)(6)景爱:《哈尔滨市街地名探源》,《哈尔滨史志》,1994年,第1期,第11页。
  (7)邓清林:《黑龙江地名考释》,第169页。
  (8)(14)(22)敖乐奇:《试论塔河流域达斡尔族、满族村屯名苟及其简要历史》,《黑龙江民族丛刊》,1990年,第3期,第72-73页。
  (9)(10)(11)(12)李蕃多:《黑龙江地名指南》,第291,323,326,315页。
  (13)方衍:《黑龙江少数民族简史》,第146页。
  (15)干志耿、孙秀仁:《黑龙江古代民族史纲》,第327页。
  (16)(18)(20)(23)(24)(27)邓清林:《黑龙江地名考释》,第68、19-20、184、78、38、51页。
  (17)(21)(28)马越山、黎艳平:《略谈黑龙江地区地名的特点》,《北方文物》,1985年,第二期,第53-56页。
  (19)(25)(26)李蕃多:《黑龙江地名指南》,第309、315、318、322页。
         (本文作者 郝庆云 哈尔滨师范专科学校历史系讲师)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革右加末
  @②原字革右加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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