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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a | 如何打开学习的黑箱

 长沙7喜 2017-02-16


 创新催生公民  


《如何打开学习的黑箱?


作者:周 贤


在Aha学院一篇广为流传的文章《那个蹲在地上玩石子的孩子,为什么要知道刘翔是谁》里提到,当志愿者们对山区孩子不知道奥运会和刘翔报以 “遗憾和可惜” 的表示时,我们首先要问一问自己:孩子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刘翔是谁?这样的宏大叙事对孩子们会有吸引力吗?既然没有吸引力,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指责孩子们不认真学习呢?或者更釜底抽薪地问一句:如果一个内容对学习者既没有用,又没有兴趣,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学呢?


一些教育工作者在看了这篇文章以后,问我最多的问题就是:“古典音乐、山水绘画、世界百观 …… 这些东西离山村的孩子是很远,难道(在将来)就没有用了吗?难道就不值得教吗?”  而很多教育创业者问我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做了很多社会化学习的探索,也获得了一部分家长的认可。但是,孩子的成长如何评估呢?难道社会化学习也要去考出一张试卷才能说明他们学会了吗?”  


1)我们是在学习信息,还是在学习知识?


长期以来,人们并不区分信息和知识,甚至混淆一谈。 




印第安人有一句非常优美的箴言:“信息无处不在,而风就是它的化石”。在移动互联时代,信息更是爆炸性的增长。 


但是,信息并不是知识。


秦始皇在几月几日,什么地方打败了楚国,这是信息。了解这些信息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为何在当时做出这样的选择,又是什么力量帮助他达成了这个目标,对后续的历史发生了什么改变。


这些,是知识。


显而易见,信息是稳定的、客观的、传递无差别的; 而知识是不稳定的、主观的、因人而异的,与其形成的情境脉络紧密联系。 


如果我们误认为信息就是知识,那么我们也会 “误以为”:知识需要用某种单一方式来记录,通过某种单一形式来捕捉,可以积累、加工、储存和分割;凭借语言和符号即可明示,以现成的方式打包即可加以传递。由此,教学就是(由老师)对这种 “简单信息” 的传递、传授、传播,学习就是(学生)通过对所教信息的复制与同化来获得。 


但是,真正的 “知识”,却往往因人而异,因情况而异,因背景而异。也就是说,与 “认知者” 有关,与 “认知者” 在特定情境中孜孜不倦的求知过程相联系。自然而然的,我们就会发现:学习,总是包含着对真理的质疑、对知识的渴求、对知识的建构与理解,以及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情境脉络。 不可能以现成的、孤立的方式所掌握,更不可能由单一的,二元对立的方式去教授(如只能由老师去教,或者只能在学校里去学)。


这也是 Aha 学院致力于推动 “社会化学习” 的力点:如果我们要学习的是 “知识” ,那就必然要与现实世界进行交互和理解,与真实情境的紧密联系,在真实实践中产生,也在真实生活中得到呼应。


2)什么样的信息最容易被接收? 


学习 “知识”,当然首先需要接收信息。但是,仅仅接收信息远远不够;同样,光靠  “信息的量” 也是没有用的,更要考虑到接收的有效性。


我有一个做体制外教育的好朋友,为了推广自己的教育理念,也开了微信公众号。但是,他并没有如网络上很多教育大V一样泛泛面对整个公众,而是独辟蹊径的专门面向某个地区的公号,如 “徐城家庭教育”。 每一篇文章,既有普遍适用的教育观点,又针对当地的教育、政策、家庭等等特殊性,做了诠释和解读。结果,这个公号广受当地家长的好评,不仅打开比例高,更重要的是:交互性也特别高。大家在里面讨论,询问,咨询 ...... 原因无他,在这里是 “根据我们的情况”,说着 “我们的事”,提供了 “适合我们的” 答案。


我这个朋友也在里面受益匪浅,不仅仅是个人品牌被当地家长所深度认可,更是从家长的反应和讨论中,获取了更多的信息和见解,以适用于下一次的文章主题。表面上看,这样的地区性公号读者可能不会超过上万,也很难达到所谓的10万+;但是,从交互活跃度、彼此信任程度、以及从信息转化为行动的可能率上,其价值要远远高于一般的大V。


那么,从学习者的角度出发,什么样的信息最容易被共情,被理解,被接收呢?自然就是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信息。 远在西藏高原的孩子,在课本里出现并要求其背诵什么是红绿灯,什么是高楼大厦没有意义;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无从在生活里感知,转头就忘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学习,正是如此。只有来自周边真实生活,能够被真实感知,容易参与实践的信息,才有可能最大量最有效的被吸收。


3)从接手信息到学习知识,需要一个建模的过程。而不是输入信息后,竹筒倒豆子一般,马上就能输出。


从大脑的处理过程来说,任何信息输入之后,会有一个分析、归纳或者演绎的过程。从而得出规律,来预测或者指导未来的行为或决策—— 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思考能力。同样的,生而为人,除了基于本能(如饿和累)的归纳和演绎之外,我们还有更多基于情感性(伤心、温暖)和社会性(地位、尊严等)的认知和处理过程。这样的认知能力(MindSet),我们称之为 “建模” 的过程。




“建模” 这个词,如果是来自数理分析、建筑学或者计算机科学的小伙伴,一看就会明白。未来的世界是机器的世界,但是如何让机器学会做我们想让它做的事情呢?最开始的机器学习流派,致力于 “告诉机器,它该做什么”,所有的程序和任务都是由程序员事先设定的,也就是说输入 “信息”,执行既定任务。每一个机器出厂就是 “熟手”,能够完成既定的任务。


慢慢的,大家发现,这条路走不通。机器虽然运转速度很快,但是很 “笨”,只能应对毫无变化的标准情境。于是基于大数据和深度学习的新流派,致力于帮助机器 “学会学习”,也就是能够自主处理信息,判断环境,建立任务,作出决策。机器学习的关键,就是学会建模。唯其如此,在无人监督无人告知的情况下,机器也能够自己逐步学习,而且是加速度学习 —— 直到学会了 “思考”,也就是掌握了 “知识”。每个机器也许出厂的时候还是幼儿园水平,但是只要 “学会学习”,那么按照它们的运转速度,几天之内很快就能毕业到大学、博士 ...... 甚至以指数级的速度无限提升下去,成为超脑,也就是所谓的 “奇点来临”,人类将被远远抛在后面。




且不谈超脑时代是否真会来临,如果我们要掌握的只是信息,自然 “输入=输出”,竹筒倒豆子,越 “直通通” 越好;但是,如果我们要掌握的是知识,那么社会化学习在其本质上,就是帮助孩子们 “建立自己认知模型” 的过程。一旦建立了自己的认知模型,就可以自己去尝试探索更为宽广的边界。如涟漪一样,一圈一圈扩散下去。(具体可以看Aha的另外一篇文章:《从悬崖到涟漪》)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提升的不仅仅是信息的吸收能力,更涉及到对真理的质疑、对知识的渴求、对知识的理解,并参与到这个世界的构建之中去。孩子们不仅仅在消费这个世界,更将有意愿,也有能力参与构建一个更为美好的世界。这些,才是所有身而为人,面临未来世界所应有的能力。


一个乡村的孩子,没有必要通过远在天边毫无概念的刘翔,才能知道体育运动背后所代表的精神;也许一场本地的足球赛,以及老师们巧妙设计过的组队过程,就能让他 “建立起自己的认知模型”。西藏的孩子,也许不需要通过红绿灯,来了解 “规则对于生活的意义”;而是通过观察藏传佛教在自己家庭中的作用,就能充分领会其中的道理。


有了这样的建模过程,我们相信,当孩子们有机会来到陌生的城市,稍作分析,他就能对新的信息进行处理和决策,并自主推动自己学习模型的进一步完善


4)社会化学习就是一个建模的过程


剑桥的教育学者赫钦斯(Hutchins) 在其研究里,提过这样一个例子。60-90 年代,屠宰是一个专门的职业,所以有很多学生来参与学习,并期待得以顺利的找到工作。




但是,屠宰专业学习是由商业学校和在职培训两个方面组合而成的。学生们首先要在商业学校里参加六个月的培训,在课堂中学习书本知识、进行书面测试,并考取证书;但是,课堂里学的东西,一来练习很少,二来滞后现实。学生们在学校里花费了很多时间来学习如何磨刀——因为这曾经是行业里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然而,等毕业时,市面上的这个岗位,改成了由磨刀公司每隔一段时间将磨好的刀送到肉店,再将用钝的刀收走。在学校是如此,那么到了肉类工厂,情况会不会好一点呢?结果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屠宰工厂将流水线程分得非常细致,一个学徒往往要在同一个岗位上做上数年。好不容易等有了新的学徒过来,老学徒还要负责将新学徒教会,才能转移到新的岗位,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有意思的是,研究表示:在贫苦地区做学徒的人,学习速度反而要比待在富有街区的要快和多。因为前者错误的成本较低,老板的容错度也高。这就像大学毕业去好的创业公司,学习到的东西肯定要比去单一岗位的大公司要更多,速度要快。)


虽然这个例子与屠宰学习有关,是不是完全能活生生的映照到我们现在的应试性教育,以及应岗性工作?


我们再来看另外一个有趣的案例。




美国海军培训新舵手时,为新手们设定了真实的学习情境(如在船上的海水和抛锚监视),并在这个情境里设计安排了六种职位。新手在海上航行时(注:这些新手有很多都是从未受过训练的白纸),依次担任每个职位的工作,按照水平的高低循环往复。这些职位的次序是按照信息从仪器收集、判断到展现在航海图上,为二副提供决策性意见这样的流动过程,经过特意的设计。


一方面,新手自身按照所了解的信息,沿着贯穿该系统的轨道持续进行学习和摸索;一方面,随着六种职位的不断交替,提高了新手们对于整个系统的探测、诊断和纠错能力。同时,由于船只处于海上的真实航行中,所以新手们不仅仅是在学着做,更要和其他部门的水手进行真实任务的协作,不耽误别人的正常效率。由此,新手们还需要由更有经验的值班舵手提供严密指导。如果新手不能达到船的航海要求,值班舵手会随时帮助他克服困难或直接替代他。直到这个新手能够逐渐胜任职位,还能够学会组织自己的系统行为为止。


更值得教育者们思索的是,据研究,经过这样的训练,即便舵手们离开海军,他们在后期的 “老百姓” 生活和工作中,所展现出来的思考能力、协作能力和领导能力等,要远超没有类似经验的同龄人。


5)那这样的 “建模” 怎么能被看见呢?


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建模” 的过程也好,“模型”(思考能力)本身也好,是不容易被看见的;成果是滞后的,怎么才能让有决策权的家长们所感知呢?


在前面的例子里,屠宰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每一个都通过了考试。这是人们马上就能看见的东西。其实这样的分数,并不能反应真实的能力。海军培养新舵手,每一个同伴都可以对此作出直接评估和团体感受,不需要外界的感知和认可。但是,在一般的学习过程中,拥有选择权的家长,一方面希望能有 “马上看得见的结果”;另一方面,家长本人(往往)没有时间、或没有能力参与教育过程。人不在船上,又如何感受到里面的价值?而建模的好坏与掌握的深度,真正要被完全反映和应用出来,可能要等到几年以后。



这也是很多推动素质教育的小伙伴,所面临的共同问题。应试教育容易有 “产出” (Output),虽然不一定是 “成果”  (Outcome), 更不一定有长远的 “影响力” (Impact);而以 “社会化学习” 为代表的教育创新,作为创新者创业者的投入更大,孩子们的综合吸收会更多,但是 “即时产出” 不明显,成果不可视,影响力更需要投射到较远的时间维度。更荒谬的是,我见过一个所谓搞 “创新教育” 的机构,通过最后的闭卷考试来测试孩子们对于创新的理解。无非就是把老师教过的,教材上写好的 “关于创新” 的信息,复述一遍罢了。也不知道当家长们拿到这样 “100分” 的创新力考卷时,心里做何感想。


怎么办?


回到Aha学院的Slogan “限制催生创新”。如果现在 “限制条件” 就放在这里,即 “产出和效果很难被即刻评估和可视” ;或者,可以被评估,但评估成本偏高,不可行。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将社会化学习的过程可视化,将黑箱变成彩色鱼缸 ?




“社会化学习” 提倡打破原有的框架,在学习方式上不仅仅是 “教和学”,还可以通过社交化的方式进行;学习对象不仅仅是 “老师-学生” 这样的单一框架,可以包括家长、同学、社区、各种专业人士等等。学生们学习的资源和材料将来自于整个社会,而不再限制在校园这个物理范围里,不再仅仅来自统一的教材和教辅材料。与此同时,学生们尝试学习的项目和主题,更与真实的变动的热气腾腾的社会直接有关,而不再仅仅是机械的书本知识组合。也就是说,过去,教材就是学习者的整个世界;未来,整个世界都可以是学习者的教材。所以,社会化学习的整个过程,丰富多彩,与他人、与社区、与世界的互动都非常频繁。这个过程,不应该像一只黑箱那样被掩盖。我们该怎么做呢?


说到这里,我们再来举一个有趣的例子:


世界上最大的 “自组织式” 组织是AA,也就是 “戒酒者匿名互助协会” 。如果一个酗酒者想要戒酒,但是靠自己的意志无能为力的话,可以去参加 AA 协会举办的支持活动。在这种活动中,老会员(身份是过去的酗酒者)会协助新会员度过戒酒所需要的12个行为步骤;这些步骤的主旨其实很简单:听别人戒酒的故事、讲自己戒酒的故事。




在每周的小团体碰面会上,新会员和新会员互相讲述自己的戒酒进度,以及自己在生活中如何对抗喝酒欲望的故事;大型会议上,老会员(戒酒成功者)陈述他们过去的酗酒历史和戒酒过程,以及如何重建自己生活的经验等。在整个过程中,每个步骤的目标都有清楚明白的阐述,以及新会员如何参与的 “明确表征”,就像一个可视的路线图一样。如一个全新会员的最初贡献,也许只是一个默默的姿态 —— 会议要结束时,拿起一块白色筹码表明在接下来的24小时不喝酒的意愿即可。中间的步骤,还包括耐心听老会员的故事,在小讨论会上非正式的讲述简化的故事,在大一点的 “演讲会” 上很正式的讲述个人故事等等。


除了学习如何将自己的戒酒进度以故事的方式真实地讲出来外,新会员还必须学习酗酒背后隐藏的文化模式,包括协会的提议,作为证据的恰当事例,对事件的恰当诠释。仅仅学习关于酒精的建议是不够的,这些知识必需让饮酒者应用到他们的生活中,而应用必须被演示出来,讲出来 ..... 


到了适当的时候,戒酒进行到第12步,会员需要拜访一位正在酗酒者,并说服他成为协会的一名新会员。在这个最后的步骤里,会员要敢于同外面的可能酗酒者进行一对一的互动谈话,讲述自己的故事,介绍 AA 的目标和计划,试图帮助饮酒者在他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意识到自己是个酗酒者并辨析他的戒酒意愿。


而这个动作,则标志着参与的一个新阶段的开始,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一位得到承认的老会员,感到自己能充分担当 “信息传递者” 和 “帮助他人者”。而个12步骤的完成,则意味着,这个会员掌握了重构个人生活和身份的基本能力。


这是教育研究者凯恩(Cain.n.d)在10年前所做的研究。他认为:AA协会的主要任务,是帮助戒酒者,通过建构个体生活故事这个过程,来建构 Ta 在该经历中所有行为的意义,并迁移到自我重建生活的能力。这些会员们所经历的变化绝不仅仅是行为的改变,也将影响着他们的对自我的认知,以及接下来在社会中的行为。


这就是一个如何通过 “学习” 过程来展示成果的例子。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呢?


当几个教育创业者来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时,大家还提出了更多的思路:


除了把黑箱变成彩色鱼缸,让社会化学习的过程更加可视化之外;

还可以让黑箱变成游乐场,让家长也有便捷的角度参与进来;

把黑箱放进真实的社区并打开,让整个社区都感受和传播其中的价值;

甚至让孩子们也参与鱼缸和游乐场的搭建,“把自己懂的东西去教给别人”,“把自己身边的资源也组织起来”,“把自己的世界,变成更多小伙伴的教材”,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学习的一部分......


如果从这些维度来进行设计,那么无论是社会化学习交互的频率,学习过程中的效果,整体即时的呈现,都可以通过数据、信息、图片、结构等等展示和统计出来,还可以追踪比较,有很强的说服力。




有一位教育创业者,提出了更高维度的思路:“ 应该通过设计,让身在其中的每一个人,能通过这个场域或者过程,都变成学习者”。譬如说,家长不仅仅是观察者,也不仅仅是贡献资源者,而是让家长也在其中也产生学习的欲望,并拥有学习的空间。由此,家长变成了一位 “学习者”。就像海军训练一样,当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每个人都能对这种新的学习模式有了更多的直接感受。


亲爱的教育创新创业者们,看到这里,你们还觉得 “我们所做的工作、我们所提供的价值” 没法展现吗?


当然,这不是意味着产出和成果不需要被评估;但是可以提醒我们的是,“学习知识” 是一个动态,多维,开放的过程,所以对于教和学的理解、设计、评估也是动态、多维、开放的。教育创新也好,教育创业也罢,本身就是一个打散原有元素,洞察其中关系,并重组出新价值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实在有太多可以去尝试的空间了—— 前提在于,我们到底是想灌输 “信息” ,还是想传递 “知识” ;是想做一只沉默的黑箱,还是可以展现一个更为丰富和多彩的学习世界?


最后,让我们还是回到杜威的那段话,并以此开始社会化学习的设计吧。


从学习者的观点出发,学校里最大的浪费是他不能够运用他在校外所学的东西…..


可是,另一方面,他也不能把学校所学的东西运用到实际的生活中。这就是学校的孤立,孤立于生活之外。...... 


教育不该是为了将来的生活在做准备,教育就是生活本身。

教育思想家约翰.杜威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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