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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张仲景之《伤寒杂病论》其实重脉诊

 谭和平198 2017-02-22
伤寒杂病论》其实重脉诊
中医诊疗强调望、闻、问、切四种方法,四种诊法的综合运用反映了医者的技术水平。其中切诊,包括脉诊、触诊、腹诊等方法,脉诊的诊疗价值有类于现代医学各项仪器检查的作用,是中医诊疗的客观指标。独重脉诊,辅助以望闻问三诊,为《伤寒杂病论》辩证思维的主要特色,通览全书,明确脉法应用的原文超过三分之一,涉及了20多种主脉与50多种兼脉。之所以独重脉诊的原因,或在于其余三诊存在着干扰因素,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如《平脉法》载:
“问曰:上工望而知之,中工问而知之,下工脉而知之,愿闻其说。师曰:病家人请云,病人苦发热,身体疼,病人自卧。师到诊其脉,沉而迟者,知其差也。何以知之?若表有病者,脉当浮大,今脉反沉迟,故知愈也。假令病人云腹内卒痛,病人自坐,师到脉之,浮而大者,知其差也。何以知之?若里有病者,脉当沉而细,今脉浮大,故知愈也。
师曰:病家人来请云,病人发热烦极。明日师到,病人向壁卧,此热已去也。设令脉不和,处言已愈。设令向壁卧,闻师到,不惊起而盻视,若三言三止,脉之咽唾者,此诈病也。设令脉自和,处言汝病大重,当须服吐下药,针灸数十百处乃愈。”
以上系两则诊疗故事,一则是患者故意隐瞒事实夸大病情,一则是无病诈病,均凭脉法辨伪。张仲景以此诊疗经过告诫读者脉诊的重要性,经此教训,故在脉法提纲中同时介绍了一些望诊经验,如《平脉法》载:
“师持脉,病人欠者,无病也。脉之呻者,病也。言迟者,风也。摇头言者,里痛也。行迟者,表强也。坐而伏者,短气也。坐而下一脚者,腰痛也。里实护腹,如怀卵物者,心痛也。”
《伤寒论》75条云:“未持脉时,病人手叉自冒心,师因教试令咳而不咳者,此必两耳聋无闻也。所以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发汗后,饮水多必喘,以水灌之亦喘。”此条经文证明,张仲景擅长望诊,诊法一般先从观察着手,问清病因,估量分析之后,再据脉诊反推病机,诊疗过程丝丝入扣,得出结果分毫不差。
另,《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篇亦见载:
“问曰:病人有气色见于面部,愿闻其说。师曰: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一云腹中冷,苦痛者死)。鼻头色微黑色,有水气;色黄者,胸上有寒;色白者,亡血也。设微赤非时者死。其目正圆者痉,不治。又色青为痛,色黑为劳,色赤为风,色黄者便难,色鲜明者有留饮。
师曰:病人语声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病(一作痛)。
师曰:息摇肩者,心中坚,息引胸中,上气者,咳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唾沫。
师曰: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
由此可见,脉诊是避免误诊的重要方法,其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后世医家对脉法应用经验欠缺,认为有所谓“脉证不符”之病,可舍脉从证,乃是出于对仲景脉法的无知。《素问·脉要精微论》:“切脉动静而视精明,察五色,观五脏有余不足,六腑强弱,形之盛衰,以此参伍,决死生之分。”故仲景脉法不可不习,色脉互参更当掌握。
仔细分析,《伤寒杂病论》中,每一条条文、每一个症状都对应着相应的脉象。左右寸关尺六部的脉象与条文的症状一一对应。
如66条:“发汗后,腹胀满者,厚朴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方证主证:“腹胀满”,提示病位在中焦,主脉当见关浮弦或濡弦。因为弦主气机不利,“腹胀满”属虚胀气滞,故为本方证主脉。
如76条:“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方证主证:“心烦腹满,卧起不安”,提示病位在中上焦,主脉当见寸关浮弦稍滑。因为寸浮滑主阳盛、关弦滑主气机化火,“心烦腹满,卧起不安”,为中焦不利,郁热不解所致,故为本方证主脉。
上述分析方法是由张仲景本人提出的,只是我们没有在意而已。如244条:“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复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人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鞕,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
此中“寸缓、关浮、尺弱”描述清晰,“寸缓”与“发热汗出”对应,因为脉缓为太阳病中风的主脉,太阳病中风主证必“发热汗出”;“关浮”对应“心下痞”,心下居中焦,痞即气滞,故从“关浮”当知痞。“尺弱”,即提示下焦虚寒,故知因误下已伤阳,故“复恶寒,不呕”。提示读者当从“寸缓、关浮、尺弱”的脉候中知其病位仍在太阳,属外证未除、表里不解之证。如果下之未下,“病人不恶寒而渴”提示内热而实,故依此判定病位已从太阳“转属阳明”;如“小便数者,大便必鞕,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则从小便数、大便鞕、无所苦的证候知其为“脾约”之证。如运用下法之后,稍有口渴,示伤阴不甚,故可少量饮水,若饮不止渴,则为津液化生障碍,故提出“宜五苓散”治之,以促使津液气化。从五苓散的运用举例,提醒读者“但以法救之”,出现什么脉证就当了解什么病机,从病机原理中知晓发生相关证候的原因,并对证治疗。外证未除、表里不解之证夹痞者属桂枝人参汤主治,脾约则麻子仁丸。
再如《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载:“脉双弦者,寒也,皆大下后善虚。脉偏弦者,饮也”。
此双弦,显然是独脉,经文从寸口脉法左右三关均见弦,判别虚寒重证与饮邪蓄积。双弦为寒,偏弦为饮,诊断是多么简单而明了。《伤寒论·辨可下病脉证并治》篇谓:“脉双弦者,必心下鞕;脉大而紧者,阳中有阴也,可下之,宜大承气汤。”此“脉双弦者”,当属纯阴无阳,以示虚寒至极,而判定“必心下鞕”。“心下”一般指剑突下胃脘部,若寒剧,腹肌紧张故此曰“鞕”。脉法对应当在左右关部,独脉的意义更非同寻常。另《脉经卷六·脾足太阴经病证第五》篇载:“寸口脉双紧,即为如入,其气不出,无表有里,心下痞坚。”此“寸口脉双紧”即指双寸脉皆紧,紧为寒,左寸心、右寸肺,均为上焦受寒,寒闭心肺,阳气不宣,故“其气不出,无表有里,心下痞坚。”
现在我们所见到的《伤寒论》、《金匮要略》种种版本的编排体例均为“方证同条,比类相附”,提纲挈领,子目相从,以子目为核心而分辨何者为证、何者为法,纲举目张,确实方便学者对比学习、检索应用。
魏晋太医令王叔和从“病脉证治”体例编次《伤寒杂病论》,目的在于尊崇张仲景愿意,整理并推广平脉辨证法。而唐代孙思邈采编方法在于“方证同条,比类相附,须有检讨,仓促已知”,与宋代林亿等人编辑强调“仍以逐方次于症候之下,使仓卒之际,便于检用也”的意义相同,都力求学习上的精炼简约,运用上的简便实用,其实质一如现代的科普传播,是为了大众化推广的目的。古人强调读书人当习医以自重,即与如今的“经方爱好者”类似,与张仲景所要求的“视死别生”,毕竟有科学普及与术业专攻上的一定差距。如果因为《脉经》是王叔和所撰,《伤寒论》、《金匮要略》中有王叔和的脉法就可以不学习、不应用,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仲景无疑是擅长脉法的,可读者往往忽视《伤寒杂病论》中经文的确切含义。仲景脉法首辨阴阳,力主独脉,脉合六经,表里分定,三焦一统,病机显明。王叔和迎合张仲景,撰编《脉经》辅助学习《伤寒杂病论》。但自金·成无己注解《伤寒论》开端,却少有人意识到仲景脉法的真谛,不明证从脉独之理,致使理解经文疑虑重重,运用经方疗效平平,竟至于谩骂王叔和,还以为真的是“古方不能治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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