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贝多芬的作品都是难演奏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沉浸在贝多芬的音乐中——任凭祖母的反对,还是从莫扎特悄悄地转到贝多芬上。因为,我有一种渴望,渴望演奏贝多芬!我的手很小——现在也是!贝多芬早期的奏鸣曲,实在需要大的手去弹。因此当我完成这些段落时,那种满足感真的难以言状。真的很吸引;有一个想法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中,那是音乐演奏外在的效果是音乐表达有机的组成部分。贝多芬的作品处处是对传统的挑战,配器法是这样,强弱法也是这样。从这角度来说,演奏他的音乐你需要很大的勇气。比如,演奏一段很长的渐强,到了高潮的最高潮处,然后按他要求的果断地转入“突然的弱”(subito Piano)。 2)要正确掌握节奏 贝多芬的节拍标记有什么作用呢?你知道在皮埃尔·布列兹(Pierre Boulez)眼中有关作曲家的节拍标记是什麽吗?它们几乎都是快的,是因为作曲家是在他们的脑海中想象的而不是在现实演奏中听的。 第四交响曲的最后,贝多芬写着“不太快的快板”,而后来节拍标记会让你必须用轻快的速度演奏到结束,这是编写造成的,就象钢琴奏鸣曲Op.54的第二乐章。这个乐章看起来象是无穷动,但它不是。如果你按它弹就太快了。音乐会因此到达兴奋的状态而使音乐的内容不能充分表达。“田园”交响曲的第一乐章也是类似的问题。开始乐谱建议是一个内在、安宁的气氛,可节奏却非常干净和直接。我也反对乐曲的步调总是从速度开始。第二交响曲快板的开始和《莱奥洛拉序曲》就是这样。我不认为用合乎音乐表达内容的速度是违背作品原意。 第四交响曲的开始呈现的只是个概念。重申一下,最重要的是和声。柔板引子的第二个音符,降G,将所有东西抛入混乱,一段巨大的真空开始,时间象是停顿似的。然而音乐在进行。为了表达静止,你要运动。运动是用来定义静止的。 1954年夏天,父母带我到萨尔茨堡跟随伊果尔·马克维奇(Igor Markevich)学习指挥,贝多芬的第四交响曲是课程之一,在那我也听到了富尔特文格勒的指挥。富尔特文格勒在和维也纳爱乐乐团排练贝多芬的第八交响曲、大赋格、第七交响曲。太震撼了!严谨的节奏可以做到某种适应性和流动感,同时音乐总是在流动的。我不知道它是否有意识这样做——有时,我觉得那是本能——但音乐总好象随着它的需要在速度上有如潮水涨落。我特别记得第七交响曲的最后一个乐章。速度不太精确,但是它始终保持流动——直到最后它才象野马般狂奔。几年前,《音乐泰唔士》杂志登载了Channan Willner的一篇文章,当中指出一个贝多芬流派的演绎“每个乐章中,主题和音符的推进象狂风扫落叶,以达到异常强烈的戏剧化的表现。”富尔特文格勒的演奏正是这样。——卡拉扬谈艺录(四)丨“托斯卡尼尼非常严格,富特万格勒却非常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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