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工作十几年后,在我心目中的理想工作,第一重要的就是准点上下班,第二位是下班后不用想班上的事儿,这对于医生来说纯属做梦。 作者 | 王珍 来源 |'医学界'微信号 俺们医院的前前前前任院长曾经有过一句名言:“劳动法是给体力劳动者准备的。”医护人员是完全不受到劳动法保护的群体。 医生的劳动时间和强度之大,基本上大家都知道。长期超时工作、无偿加班值班是普遍的现象,而且是默认的行业惯例,压根就没有人提过倒休提过什么1.5倍工资的事儿。但是我个人认为,巨大的工作量并不一定让人特别特别累,特别特别累的是工作强度的不可预测性、突发状况和与医疗无关的工作。 我很向往村上在《寻羊冒险记》里面描写的工作方式,从早到晚关屋里自己个儿不停地算,该吃饭时间吃饭、该睡觉时间睡觉。我在医院工作十几年后,心目中理想工作,第一:准点上下班,第二:下班后不用想班上的事儿。这对于医生来说纯属做梦。 林巧稚前辈曾经自称为永远的值班医生,她居住在医院附近步行距离以内,她的床头永远摆放着一部电话。我曾到林巧稚前辈的故乡鼓浪屿旅行,那'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的美丽岛屿,令我长叹:幸福的定义也许种种不同,但可能留在故乡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比林大夫的生活值得我羡慕。 抢救后的脱力,能体会到血压升高后搏动性的头痛,肾上腺素升高的口干舌燥。电话里传来“病人呼吸没了......',然后疯狂奔跑到满嘴血腥。谁没碰上过几次凶险,病人的脸色瞬间青紫。高度紧张后的极度疲惫,还有可能出现的最坏的结果,这些疲劳与麻木,恢复期很长。 医生的工作时间常常是高度碎片化的,好比一天里,查房、门诊、手术、开会、办杂事(这是普通的一天),你可能计划是8点到9点一项,9点半到11点一项,门诊完后做什么,中午吃个饭休息一会儿再做什么。而实际上,所有的事情乱七八糟混成一团的来。
一会儿忙得累死,一会儿等病人等接台无事可做,躺在休息室里玩手机一玩儿一两个小时。而时间太碎又不可预知,让我用来学习,我做不到。就是看网络小说,刷微博,乱买东西,后来发现这些时间其实很适合背单词。 工作时间和工作量的不可预知、不确定,造成身体状态难以调整,很累。 9. 再有就是科研负担,这个有些人很擅长有的人不行,但没人不觉得累。大多数人难以做到两手同时,最好是很年轻的时候把科研搞定,或是中间脱产一段,然后有团队一起做,但还是累。甚或比临床更累,因为临床工作可以少对自己要求,但基本量还是必须完成,然后才有时间做研究。做科研干嘛?呵呵,你干的那么多临床工作都是没用的,晋升评奖出名成家都靠着课题和文章呢。 10. 还有开会、教学、格式各样套套的累,越是领导这部分越累。 我一师姐跟我讲说,有个励志书上说啊,人生中的事,分成四类: 重要而紧急的, 重要而不紧急的, 不重要而紧急的, 不重要也不紧急的。 俺们这些人不咋成功就是因为成天在忙'重要而紧急的'和'不重要而紧急的'事儿(病人的事儿也不是件件重要),人家那些牛人都是先干重要而不紧急的事儿,赶紧搞科研写文章,所以人家牛呢。我闻之连连点头,无奈科研这事儿吧,是个傻工夫,俺们这种没钱没团队没基础的搞出来的绝大多数是重复和文字垃圾,就重复和文字垃圾也写得费劲。算了算了,有空还是睡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