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英国研究】宋雄伟:英国保守党的意识形态转型-“规则认同”与“目标认同”的平衡

 贝琚中学 2017-03-30

学人简介

作者单位系国家行政学院政治学教研部



内容提要

政党意识形态转型过程中受到两种认同的约束,即“规则认同”和“目标认同”。“规则认同”主要指组织成员对于组织的认同,是来自于组织规则所赋予组织的行为规范而产生的认同;“目标认同”主要是指组织成员对于组织的认同,是来自于组织所要达到的目标。现实中,政党组织在竞争的环境下总是不断地调整他们的意识形态,并且在“规则认同”和“目标认同”中寻找平衡点。

学术界有一种声音认为,现代政党政治发展到今天,政党认同和政党竞争已经越来越远离对于意识形态的重视和追求。然而笔者认为,政党意识形态及其差异性和适应性仍然是现代政党认同和政党竞争的核心因素,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和意义。

“规则认同”与“目标认同”的平衡:意识形态转型的四个评价标准
      政党认同是指政治主体在政治、经济、社会生活中对政党所产生的一种思想情感和意识上的归属感是其对政党作出的一种肯定性的心理反映和行为表达。政党政治的存在与政党认同的支撑相辅相成。从一个国家看,对某一政党的政党认同的高与低,直接反映了政党执政的心理基础和合法性支撑,甚至会导致政党的上台与下台。从世界范围来看,形塑政党认同有四个比较关键的因素:政党意识形态、政党组织、政党领袖和政党绩效。这其中,政党意识形态无疑是塑造政党认同的灵魂性要素,在政党认同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政党意识形态转型过程中要受到两种认同的约束,即“规则认同”和“目标认同”。“规则认同”主要指组织成员对于组织的认同是来自于组织规则所赋予组织的行为规范而产生的认同;“目标认同”主要是指组织成员对于组织的认同是来自于组织所要达到的目标。现实中,政党组织在竞争的环境下总是不断地调整他们的意识形态,并且在“规则认同”和“目标认同”中寻找平衡点。因此,当政党在意识形态方面进行转型且重新定位时,必须要解释清楚转型的逻辑依据和本质内容,保持“规则认同”和“目标认同”的平衡性,以保证社会大众的“规则认同”不会受到伤害。笔者在这里提出衡量和评价政党意识形态转型是否成功的四项标准:第一,通过建立新的政治话语体系与导致政党大选失利的、过时的政党意识形态形成鲜明对比;第二,为了保持政党的连续性和一致性要追本溯源,寻求政党传统意识形态的“本源和真实性”;第三,在复杂的环境背景下,提出一个清晰、富有逻辑性的政策宣言和政策议程;第四,在与竞争对手的选举对抗中,获得政治话语上的优势。


 英国保守党意识形态转型的成功与失败
      2010年卡梅伦的保守党在大选中并未赢得绝对多数,而不得不与自民党组阁形成“联合政府”。这样的结果既与意识形态转型的成功因素有关,更与转型中出现的问题有关,甚至也成为影响保守党执政后民意调查不容乐观的重要因素。


其一,意识形态转型的成功因素。
2005年卡梅伦提出让更多的妇女参与政治,更加关注环境问题,以及回到“富有同情心的保守主义”。2006年,卡梅伦开始尝试将保守党定义为一个有“实质和内涵”的政党,而不只是躲在“口号和标语”后面的党派。卡梅伦开始发出“改变”的信号,强调保守党需要变化,旧的保守党必须进化,必须适应新的形势和环境,向选民们有力地展示“旧的政治已经不会再回到保守党意识形态中”。2007年,在政策理念上,卡梅伦批判工党政府“自上而下的,官僚式的国家治理方式”,坚持倡导“扁平的政府治理模式”。“以保守党的方式,达到进步的目的”成为卡梅伦2008年演讲的主打标语。这一标语旨在向选民展示保守党是一个不断进化、寻求改变的政党。保守党不是一个戴着“自由主义”标签的老政党,相反,保守党是一个新的政党,是代表社会正义的政党。卡梅伦政府提出英国社会最主要的问题是“破碎的社会”和“破碎的家庭”,并致力于以社会改革推动解决这些问题。2010年,卡梅伦推出“小国家,大社会”的治理理念,完全否定“保姆式国家”的治理方式,试图打破工党制造的繁冗、僵化的官僚层级体制。决心取消大量不必要的、遏制社会自身发展的政府规制等监督体系,创造出一种以家庭为核心,依托社区的社会自治方式使国家尽可能扮演推动者的角色,而并非处处直接干预。卡梅伦在阐述这个理念中也时不时举出工党治理的失败案例。我们不难看出,自2005年卡梅伦成为保守党领袖后,在政党意识形态转型和政党的重新定位上作出了重要调整。


其二,意识形态转型的困境。
然而,在保守党意识形态转型的过程中,卡梅伦同样遇到了一些不可避免的问题,给政党的意识形态转型蒙上了阴影,也直接导致了2010年大选中保守党未能获得绝对多数,而不得不与自民党达成协议,组成“联合政府”。


首先,2006年卡梅伦曾向外界透露出一种信号,称自己是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的继承人(Heir to Blair)。这一信息引起了保守党内部和外部选民的强烈震动和不安,使保守党内部人士和传统支持者认为卡梅伦意在推动保守党的意识形态转向“中间地带”,进而完全否定保守党的历史和传统。同时,对于“布莱尔”的暧昧也意味着卡梅伦对于撒切尔夫人所留下的政治遗产的摇摆不定。一方面,卡梅伦对撒切尔夫人的功绩和个人魅力大加赞赏,肯定她对于保守党在意识形态方面所作出的贡献;另一方面,他又试图回避1980年代由撒切尔夫人所实施的一系列经济私有化、金融化政策是造成后任工党政府不得不以借贷与透支作为经济发展模式的起始原因这一问题。在这背后,我们可以看出卡梅伦失去了向选民构建自己区别于撒切尔夫人时期意识形态的机会。


其次,卡梅伦指出了英国所存在的“社会排斥”和“社会系统紊乱”的社会问题,此后又一直强调“信任和责任”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的重要性。然而,公民“信任和责任”意识的发挥需要继承和发扬保守党传统思想“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默认“收缩政府的权力边界,前移社会力量的边界”为原则,强调“地方自治、自由、自我帮助、个人主义”的核心要素。这使保守党的意识形态转型陷入了困境和矛盾。一方面强调要回到个人主义为基础的“信任和责任”的意识形态,另一方面却又要强调“父权式保守主义”所支撑的系统的政府干预社会融合和责任感。这一时期,卡梅伦试图保持保守党意识形态的连续性并寻求意识形态的“本源”,为意识形态的重新定位找到依据。然而,相互矛盾的本源却给保守党意识形态的转型带来了不小的危机。


再次,卡梅伦对于布莱尔的暧昧情结对于撒切尔夫人政治遗产的摇摆不定,以及对于寻求保守党传统意识形态的根源的多重性,直接导致保守党未能够及时提出能够适应复杂环境的、清晰的、富有逻辑性的政策宣言和政策纲领。面对“破碎社会”的问题,卡梅伦提出了以“大社会”来取代“大政府”的理念。2007年后,卡梅伦先提出“合作运动”,后又提出“大社会”的理念,强调个人对社区和社会的回归,而不是受制于巨大的国家机器。这又是一个自相矛盾的问题。“破碎的社会”本身内含了“社会”所存在的能力问题,暗含着“如果社会有病社会是破碎的,社会又如何有能力来依靠社会的责任解决自身问题”,似乎还需要向“国家干预”去寻找答案,需要政府培育社会成员间的信任,并创造社会成员承担责任的条件。


卡梅伦在推动保守党意识形态转型中并没有实质性地形成绝对的政治话语优势,没有形成一种独特的,既区别于工党,又区别于其前任政府理念的意识形态,在这种意识形态的“左右”徘徊中失去了清晰定位保守党意识形态的机会。


小编:lt

本文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国关国政外交学人平台观点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