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气卫气解

营气卫气，对人体的重要不言而喻。那么，如何认识营卫之气的作用呢？

 

脾胃犹如人体的厨房，每天负责将粮食煮成可口的饭菜（即化生气血），提供给全身各脏腑器官。但各器官不能像人一样，聚集到食堂进餐，必须有一位忠于职守的送饭大姐，推着刚刚做好的饭菜，送到每个脏腑身边，按需分配。这位送饭的大姐，就是营气。不过，世界除了按部就班的运转，还需要面对各种突发事件，人体也是一样。遭外敌入侵，就必须迅速集结队伍，奔赴体表前线，与外敌作战；逢饮食寒冷，又需要前往胃肠局部，开展温化行动。这个如战士，似豪侠的勇武义士，就是卫气。如果比作音乐，营气便如恒定不变的节奏，自始至终，一以贯之，让人听了心安；卫气就是旋律，起伏跌宕，让人心潮澎湃，抑或荡气回肠。

 

水谷无疑是营卫之气的来源。那么，水谷是如何化生为营卫之气的？

 

水谷化生出营卫之气的过程，类似于蒸馏。谷气中轻清的部分，即谷之精微，随着脾气升腾，化身为两类气。一类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在一个相对封闭的脉管系统中，勤恳工作，把营养输布到上下内外，周行不息，故称营气。营之义，本即环周。另一类气的性情，不像营气这般温良恭顺，颇有豪侠气。升降出入，不循常道故理，只为人体大义。哪里需要，就赶到哪里去。不错，这个豪侠就是卫气。

 

营气在体内有脉管系统可以依循，卫气在人体内又是如何运行的呢？

 

在脾气“蒸馏”作用下，卫气与营气同步上行至肺。营气在这里，与天之清气相合，化身为血；卫气至肺，同样与吸入的天之清气汇合，从而令其阳刚之性得以强化。不过，鉴于上面提到的豪侠气质，卫气上行，很难循规蹈矩，如营气般走在脉管内；而是谈笑风生，队形不整的前进。也就是说，卫气的运行，始终不会进入脉管内，即所谓“卫在脉外”。

 

关于卫气的运行，还有一点很有意思。按《灵枢·卫气行》的说法，每天早上一睁眼，卫气就会从眼睛里出来，布散到体表阳经所在区域。为什么是眼睛呢？以下只能是推测古人的心思。眼睛睁开的一瞬间，人从睡眠进入清醒状态，而这两种状态间有着显著区别。睡眠时，人会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这是一个相对封闭且安全的地方。如此安全的环境下，我与外界之间有房屋、被褥隔离，外邪侵入的机会极小，卫气自然不必过于忙碌。而一旦醒来，开始各种活动，我和外界之间，就开始大规模的物质、能量、信息交互，外邪入侵的机会随之大增，卫气也就必须提起神来，不断在体表巡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眼睛作为睡眠与清醒状态最明显的判别标志，也就自然成为卫气开始工作的地方。

 

更有意思的是，还可以进一步追问下去：人睡着时，卫气在哪？在干什么？是会像人一样，酣然入梦吗？按《灵枢·卫气行》的说法，晚上到来时，卫气会从体表收回到体内，在五脏间周行。这就有意思了，卫气白天辛苦了一天，晚上不好好休息，在五脏之间来回打转，想干什么呢？

 

几次生病经历，让无疾对这个问题有了更深的体会。比如咳嗽，每次感觉到明显好转，往往都是在一觉醒来时，甚至无所谓晚睡还是午睡。为什么呢？结合上述《内经》观点，发现卫气在五脏间的周行，并不是简单的走走过场，而是像白天卫气在体表的巡视一样，随时准备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肺脏有问题，就会把精力主要集中在肺脏，修复；心肾肝脾，亦复如是。

 

启示

1 古人对营气、卫气概念的认识过程，并非出于臆想，而是希望对可观察生命现象做出合理解释。

2 作为现代人，理解中医先贤留下来的概念，目的不是要证明古人智慧的深邃，而是充分了解古人观察到的，但现代人暂时忽略掉的生命现象，为现代人的健康服务。

3 尝试揣度古人的心思，目的是尽可能还原认识的初始面貌，从而更好的理解概念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