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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斯塔福德诗选

 伊人凯旋 2017-05-03

威廉·斯塔福德诗选



威廉·斯塔福德William Stafford,1914—1993,美国诗人。早年当过甜菜种植工、电工学徒、炼油工和建筑工,之后在堪萨斯大学和艾奥瓦大学学**,并获得博士学位,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他开始在俄勒岗州波特兰市的一所大学任教,后来还在亚洲多个国家讲学。1970年被任命为美国国会图书馆的诗歌顾问。









和七岁的基特在海滩


我们会爬上最高的沙丘,

在那里凝望,然后再下来:

海洋在表演;

我们的贡献就是攀登。


波浪在玩跳背游戏

直接从风暴里涌出。

我们的凝视意味着什么?

基特等待我来决定。


站在这样的一座山丘上,

你会告诉你的孩子什么呢?

那是一个绝对的远景。

那些寒冷的波浪,竞相奔向远方。


“在这样的风暴中,爸爸,

你能游多远?”

“需要多远就多远,”我说,

我一边说话,一边游泳。




秋风


夏天的豆荚堆在门边;

我把它们捧在我手的秋天中。


昨夜我听到外面的第一阵冷风;

风很轻,但是我颤抖了两次:


一次为了墙薄,一次为了时间之声。




在我们的房子里


回家晚了,一盏灯低低地燃着,

沙发上皱巴巴的枕头,

水槽里的湿盘子(夜宵),

每个孩子的房间里

克制、缓慢、安然的呼吸——


突然我就站到了门道里

我又看见了这个地方,

这一次,夜还是那么宁静,房子

还是那么安全,只有我的呼吸

轻轻浮在空气中——


在我站立之处,空无一人。




信心


你永远不会孤单,秋天降临

你听到如此深沉的声音。黄色

拖过群山,拨动琴弦,

或是闪电后的寂静,在它说出

自己的名字之前——那时云彩将开口

道歉。你从出生起就成了目标:


你永远不会孤单。雨会来

一条充满的水沟,一条亚马逊,

漫长的走廊——你从未听过如此深沉的声音,

石上青苔,以及岁月。你转过头——

那就是寂静的含意:你不是孤身一人。

整个辽阔的世界一倾而下。




当我遇见我的缪斯


我瞥了她一眼,摘下眼镜

——它们还在歌唱。它们

像蝗虫在咖啡桌上嗡嗡响了一阵

然后停止了。她的声音发出钟鸣,

阳光弯曲了,我感觉屋顶拱起,

我知道那里的钉子重新抓住触到的

任何东西。“我是你

看待事物的方式,”她说。

“如果你允许我和你一起生活,

你对周围世界的每一瞥都将是

一种拯救。”于是我拉住了她的手。




朋友,再见


在杂务完成之后,我调弦

漫不经心地弹奏。没人听见,没人在意,

群星继续运行。


既然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个,也许

我一直是错的——如此模糊的一生,

如此微小的成就。


但是在我走后,我想要你们

安逸从容,没人在意,

群星继续运行。




假腿嘹望台


那些日子,早上有云,周围

空无一人,嘹望台上静悄悄的。

早餐我吃动物饼干

用一只蓝色的碗喝奶,上面标着

“1939年世博会。”有些画像

看上去像我的母亲。我把它们保存到最后。

然后我坐在桌边读书

《战争与和平》,《魔山》,

《大卫·科布菲尔》——我带来的杰作。

每小时我四次走上狭小的通道

查看烟火——什么都没有,数英里松树的树顶

然后是沙斯塔山。那些日子我吃掉了

整个世界,把我的书和动物排成一排,

慢慢删除了时间带来的所有

考验和侮辱。整整一年,

我在那里平衡了我的生活。有一天

我洗净了那只蓝色的碗,又下山去了。




被群山包围


在札幌东边挖土豆

我们中午会听听世界新闻。


小收音机放在一条垄沟里,

靠着一只装午餐的桶。


我们不下判断。我们的田野

很辽阔,从林木覆盖的山脚倾斜下来。


宗教领袖呼吁

在尘世复兴精神。


某些大国的政要

在考虑召集一次峰会。


老夫**阪,永远地

弯着腰,拨拉着她身旁的泥块。


稻田,黄得像葵花,

在我们下方蔓延数公里。


乌鸦生活的神龛

有一口钟告诉我们何时结束休息。


再见,老朋友。我记得首相

说的话,还有阴影中的水罐。




穿过黑暗旅行


穿过黑暗旅行,我发现了一头鹿

死在威尔森河岸的公路边。

通常,最好是把它滚下峡谷:

公路狭窄,急转弯会造成更多的死亡。


凭汽车尾灯我蹒跚走到车后,

站在鹿的身旁,那是头刚被杀死的母鹿,

她已经僵硬,几乎都凉了。

我把她拖起,发现她的肚子鼓鼓的。


我用手指摸摸这腹部,我明白了——

她的体侧还有点温热;躺在那里等待的小鹿,

还活着,静静地,却永远不会出生了。

在那山路旁,我踌躇不定。


汽车暗淡的灯光照着前方;

引擎盖下的机器在微微震响。

我站在温暖弥漫的红色废气中,

我能听见荒野在我们周围倾听。


我为大家苦苦思索——这是唯一的急转弯——

然后把她从路边推下河里。

 



(马永波 译)




我上周获悉的事情

当蚂蚁彼此相遇 

它们通常从右边经过。 

有时,你可以用肘部 

打开一扇粘住的门。 

一个人在波士顿致力于 

讲述不公之事。 

他会为了三千元 

来到你的镇子讲述不公之事。

叔本华是悲观主义者 

但他吹奏长笛。 

叶芝、庞德和艾略特把艺术视为

诞生于另一门艺术。他们那样研究。

如果我死去,我要死在

晚上。那样,我就会

带走全部黑暗,而且没有人

会看见我怎样开始蹒跚前行。

五角大楼里,一个人的职责就是

把别针从城镇、山丘、田野**来,

贮存待用。

下一次

下一次我要做的事,就是在

说话之前看着大地。我会恰好在

进入一幢房子之前驻足

当一分钟的皇帝

更好地倾听风

   或静止的空气。

每当有人对我谈话,无论是

责备还是赞扬,或仅仅是消磨时间,

我都会观察那张脸,那张嘴得怎样

工作,看见那致使嗓门升高之物的

所有张力,所有迹象。

尽管我会了解更多——支撑

自己又高飞的大地,在森林

和水域上空找到每片树叶

和羽毛的空气,对于每个人

躯体如灯盏在衣服里面

   炽热发光。

没有翅膀

如果我有一只翅膀,它就可能受伤,

折裂。我会四处

拖曳它,在它上面绊倒。感染或许

乘虚而入。我遭受可怕的痛苦折磨,

全然忘记上帝,诅咒

而又迷失,我乐于我没有翅膀,

如今当我蹒跚,那就是对

那只膝盖,那只在甜菜地里

被如此频繁地依赖的膝盖的怜悯行为。

我到达某处;我放松,让

我与世界的其余部分再次

平衡:从容吧,世界老友。

净化部落的语言

走开意即

“再见。”

把刀子指向你的腹部意即

“请不要再说那些话。”

向你倾身意即

“我爱你。”

竖起一根手指意即

“热切赞同。”

“或许。”意即

“不。”

“是”意即

“或许。”

这样看着你意即

“你曾经有过机会。”

活力取决于钻石上的瑕疵

会学**的木头无用于一张弓,

会忍受阳光的眼睛不能

 在阴影中观察。

鱼没有找到水道——水道

 找到它们。

如果根须不信任,植物

 就不会开花,

一只了解美洲虎的狗

 狩猎时不再有用。

在宴会上你可以撒谎,但在厨房中

 你得诚实。

我的手

这是鼓掌的时刻。我的手歇靠

在阳台栏杆上。它们遭受

沉默的痛苦,天真地躺在那里。

或者——我可能因为不跟人握手而伤害它们。

一台计算机在某处把它储存起来。我的

冷漠:如果我遇见表演者

我们的问候就会在微妙的渐变中彷徨。

有时,我携带自己的手悄悄接受的

这些武器。它们在手铐中

看起来温顺,但我了解它们,压制它们。

当它们拿起玻璃杯或三明治,它们

就以刚好足够的握力而合拢。它们慷慨,

始终寂静。非常确切,它们是

我的手,始终对我忠诚。

履历书

上帝引导我的手

写下,

“请忘记我的名字。”

世界,请注意——

一个生命逝去,只是

一个生命,没有索求,

千万颗逝去的

星星中的一次口吃,

一个抚哄的嗓音:

一次扫视

一个世界

一只手。

这个早晨

电话鸣响又鸣响,却不是

打给我的。我在深深的地下室

房间里倾听:是谁?在某个明天,

再次遥远,孤独,安静,

我倾听:今天鸣响,突然,那电话

是打给我们大家的。我迷失在房子里

触摸熟悉的东西,同时,大地

这趟班机穿过幽灵出没的空间:

电话鸣响于莫斯科,西班牙,

火地岛,所有的岛屿。

为了你,我默默触摸附近的东西。

外面的花园中

“细节,细节”鼹鼠说;

“很少有人像我这样世俗,

然而,当你像我这样世俗

拥有一副皮毛就有利。”

“在漫长的日子结束时,我有点

偏爱自己的脚——是的,我的四只脚。

尤其是在漫长的日子结束时,

当你像我这样世俗

有点偏爱你的脚就有利。”

点名

雨滴,又一次是你,

与我们的第一天相同——并且,

是的,又一次是我。

(董继平 译)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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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Guxiao2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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