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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村里的劳动礼仪

 songsgt 2017-05-14
匠人村里的劳动礼仪
发表时间:2017-05-05   来源:宝鸡日报

  编者按:职业无高低,劳动无贵贱。在西府地区,有一批特殊的劳动者,那就是西府匠人,他们用粗糙的双手坚守老行当,为西府人的生产生活提供服务。在日积月累的手艺劳作中,他们制定了优秀的劳动规矩和礼仪,比如银匠做活要精细,画庙人要勤琢磨,铁匠要实诚肯出力等。如今,老行当虽然日渐衰落,但匠人精神却永不过时,匠人身上追求精细、实在的劳动观,值得我们传承学习。

  东城村银匠:精细精神万不能丢

  西府人对银器有特殊感情,姑娘回门时娘家人送上银碗、银筷子寓意生活幸福美满;娃娃满月挂上银锁象征长命百岁,戴上银镯子寓意平平安安……

  陈仓区慕仪镇东城村是西府有名的“银匠村”,银器制作在这个村已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东城村有 50多户人家都是从事银器加工制作的,这里的银器名扬西北。

  东城村齐省勋家是“银匠世家”,祖上四代人以制作银饰为生。在父亲的指导下,齐省勋靠着简易炉子、吹风筒、小锤、锉子、钳子等“家当”,制作出一个个令人爱不释手的银饰。

  从把原料熔化成条、拧长、抽丝、提纯,再到锻造、捶打、錾花纹、焊接,每个银饰的诞生都要经过十几甚至二十道工序地锤炼和不断完善。银匠的活计一点不比姑娘绣花简单,他们用粗糙的工具,做出精致的成品,凭的是每道工序中的耐心和细心,靠的是精细二字。

  时光荏苒,如今的银饰制作,已放弃了古老的手工制作方式,由此带来的是手工银饰的利润一再被挤压,越来越多的老银匠选择了改行。作为当前为数不多的银匠,齐省勋仍然选择坚守银匠这个老行当,因为他对这个老手艺恋恋不舍。功夫不负有心人,齐家的银器制作技艺,先后被市上和省上确立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触摸齐省勋制作的银饰,我们能感受到久经打磨的经典,以及用心雕刻的精细。齐省勋凭着精细的工艺做出了一件件银饰精品,也展现了西府匠人精雕细琢、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这种“工匠精神”是一种态度,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坚持。(记者 秦玮玮)

  六冢村篾匠:手勤心细编织经纬

  在宝鸡乡间的农贸市场上,少不了手工编织物的身影:芦席、竹筐、鋬笼、蒲篮……篾匠蹲在一旁,自信地等农人选购他编制的物什。每一个行当都有讲究,篾匠讲究的是手巧心细。

  凤翔县柳林镇六冢村被乡亲们叫作“篾匠村”,村里老人介绍,清朝时村里就有人做编织活计,尤以编织芦苇席出名,到上世纪70年代,有 90多户村民打席,许多外地人专门来六冢村收席子。如今,村里只剩几位老人农闲时打席。 60多岁的篾匠马玉牢有一手打席绝活,他蹲在地上,以自己为圆心,将破好的蔑条伸向四方,随着他手指的上下翻飞,篾条有规律地经纬交错。不出八个小时,一张光滑、整齐的芦席就编好了,除去成本,一张席能赚 60块钱。再看马师傅的手,到处是割痕、茧巴、血口子,打席时被篾条割破手是常事。马师傅说,爷爷的爷爷就是篾匠,这手艺代代相传,以前村上种着大片芦苇,现在多是从甘肃买芦苇。芦苇要经过晒干、去皮、碾压等程序,才能成为合格的篾条。每一道工序都考验着篾匠的心细、手巧和耐性程度,手指笨拙、心急火燎的人干不了这活。

  如今塑料制品的广泛使用,使手工编织用品销路减少,篾匠也越来越少,利薄、辛苦等原因,使年轻人不愿学这手艺。老辈西府人向来尊重有手艺的人,篾匠用自己的作品和汗水,换来了农人的尊重。

  看着篾匠手底下漂亮的筐筐箩箩,再看看篾匠那双裂满口子的双手,我们感受到勤劳吃苦、细心耐心的劳动者精神。(记者 张琼)

  贾村塬画庙人:琢磨不断手艺不烂

  在西府匠人看来,认真磨炼技术,不断钻研手艺,就是劳动中最重要的规矩。贾村塬一带的画庙人,就是这样的劳动者。

  在西府老人看来,画庙是个神圣的职业,在画庙人手中,一间间庙宇有了灵气,一座座雕像有了神性,一面面墙壁有了故事。在画庙人自己看来,画庙既是一项普通劳动,也是一门要对传统文化和技艺心存敬意的手艺活。

  在贾村塬一带,有许多出名的画庙人,他们从唐朝开始就活跃在西北地区,经过一代代的传承,传统文化没有丢,技艺也在不断进步。在他们眼中,守护行业规矩、不停琢磨学习尤为重要。他们塑像时要用“净土”,人踩过的土不用,牲口踩过的土不用,掉在地上的泥也不能用,和泥时不能用脚踩泥,如厕回来必须洗手,这是形式上的礼。在心里,他们还在不断琢磨新的画法,不断磨炼自身技艺,只有这样,手下的活儿才能出新出彩,这种对劳动对象和劳动本身的尊重,是更大的礼。

  新时代,画庙人选择用更多的方式磨炼自己的技艺,比如画庙人符新昙,他专门进入宝鸡文理学院艺术系进修深造,从中国文学、美术学的源头了解中国古建,丰富了自己的理论知识。在其后的画庙生涯中,他还先后向宝鸡的绘画名家学习请教,并将所学到的知识应用在作品中。又比如罗蜀粱,当他的罗氏彩绘技艺成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后,他办起了技艺传习所,将自己的手艺展示、教给更多人。幼儿园、村镇街道和村广场的文化墙,也成了罗蜀粱等画庙人的新战场,在这里,他们用传统的技艺宣传着更多更新的知识和政策。(记者 张家旗)

  太南村绳匠:物小利薄可别小看

  绳产生于农耕时代,如今机械化打绳逐渐运用到生产中,手工打绳慢慢消失,绳匠这个行当也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在凤翔县南指挥镇的太南村,住着一群打绳人。打绳,就是匠人将麻绳、草绳、尼龙绳等作为坯绳,然后将几股坯绳放置在自制的工具上,慢慢拧成一条绳。可别小看了绳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一些手工制作的绳子,而绳匠这个行当也曾红极一时。太南村人讲,这个村以前叫太尉村,相传是唐朝太尉白敏中晚年隐居的地方。因白敏中对唐代民族团结作出了突出贡献,他去世后该地便取名为太尉村。后来太尉村被分为太南、太北两个行政村,太南村因麻绳编织而名声在外,祖辈生活于此以打绳为业。

  今年 60岁的白坤是太南村的知名绳匠,他家手工制作的绳子,坚硬且结实,至今仍是甘肃、河南等省棉麻公司、建筑单位的采购首选。白坤十多岁时开始学习祖传的打绳手艺,他回忆,过去村子里家家都有纺车,人人都会打绳,后来很多人觉得辛苦利薄,慢慢转了行。

  打绳讲究的是活细手勤,看似简单,其实是一个颇有讲究的手艺活,它要求几股绳的力度一致,而这力度就靠绳匠自己掌握。白坤说,麻绳分粗、细两种,粗的用于工业,细的供给农业,他一个人一天能拧绳 60斤,干这活要有耐心,急了绳就不结实了。如今,太南村里的打绳人越来越少,白坤不无伤感地说,不知道打绳的手艺还能坚持多久。(记者 王星)

  老疙瘩村铁匠:力气下到绝活练到

  以前农业器械不发达,铁匠是十里八乡颇受欢迎的“把式”,斧头、锄头、镰刀等工具,哪一样离得了铁匠的手?

  凤翔县陈村镇老疙瘩村是一个铁匠聚集的村子,这里生产的“铁货”常出现在当地农贸集市上,有的甚至远销甘肃等地。村民回忆,过去村里家家都有一个打铁火炉子,到处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上世纪 90年代后,村民开始从城里买铁料,转而从事铁制品加工,如今村里只剩六七个铁匠还在打铁。加工铁制品也需要下苦力,不轻省。

  在铁匠张有昌家中,我们看到了铁马勺的制作过程,从城里买来上好铁皮后,张有昌将铁皮裁剪成圆形,置于圆形凹槽的铁架上,用铁锤沿凹槽一下下用力捶打铁皮,直把铁皮捶打成一个光滑美观的马勺。接着,张有昌挑出一小块铁皮,将其两边一卷,钉在马勺上做成马勺把儿。物件虽小,但要下的力气一点也不小,一个马勺卖 8元钱,打一天马勺,震得张有昌手掌虎口发麻,汗水也淌到了马勺里。

  铁匠张金续则从事铁炕门的制作,铁锤不停地捶打,让炕门平展美观。在炕门旁,一个废弃的打铁火炉显示着烧火打铁已成历史。

  制作炕门、马勺、锄头这些小东西,下的是大力气,赚的是小钱,年轻人已不愿干这老行当了。铁匠虽然没落了,但没有消失,因为西府人还需要炕门、马勺等生活服务的小“铁货”,铁匠的劳动仍有价值。西府铁匠的劳动观念很朴素,那就是做一个老实、诚恳的劳动者,因为每一把力气、每一滴汗水,都会有回报。(记者 张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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