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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庵诗话

 JwwooLIB 2017-06-17
作者

  徐增(1612-?),初字子益,又字无减,后字子能,别号而庵、梅鹤诗人。江南长洲人。明崇祯间诸生。能诗文,工书画。崇祯八年(1635)秋访钱谦益,少作《芳草诗》三十首深为牧斋所叹赏,由是才名鹊起。不幸的是,年甫及壮即患风痹,足不能行,偶尔以篮舆往来江浙间,其他时间只能在家读书、写作、编书。他的诗古文辞作品后来编为《九诰堂全集》,有抄本藏湖北省图书馆。从集前所列二十六篇名流序跋和一册赠诗可知,作者交游极广,是清初很有影响的诗人,同时也是有名的批评家。“时子能方逾弱冠,前辈如黄若木、陈玉立、陆履长诸公刻诗,皆属其为序”,足见声望非同一般。他曾感叹:“今天下非无诗也,无选诗之人;非无选诗之人,而无知诗之人;又非无知诗之人,而无平心论诗之人。嗟乎,今之人即周秦汉魏六朝四唐之人也,其诗又何必非周秦汉魏六朝四唐之诗也。少陵云不薄今人爱古人,则今人果可尽非耶?”。所以他不仅撰写了大量批评当代诗歌的序言和题跋,还编有《诗表》和《元气集》两个专收时贤之作的选本。这是清代编本朝诗选的前驱,其舅氏黄翼圣说:“戊寅(崇祯十一年,1638)选《诗表》。时未有选诗者,自子能始。人为之奔趋,远近邮筒寄诗,几充栋。所选二卷,人皆有志节者。”此外,他还像金圣叹那样用“说”的方式来批评诗歌,据周亮工《题而庵先生小像》序记载,他曾说过周亮工诗。当然,他用力最深的还是说唐诗。

原文

  诗总不离乎才也。有天才,有地才,有人才。吾于天才得李太白,于地才得杜子美,于人才得王摩诘。太白以气韵胜,子美以格律胜,摩诘以理趣胜。太白千秋逸调,子美一代规摸,摩诘精大雄氏之学,篇章字句,皆合圣教。今之有才者辄宗太白,喜格律者辄师子美,至于摩诘而人鲜有窥其际者,以世无学道人故也。合三人之所长而为诗,庶几其无愧于风雅之道矣。犹未也。学诗而止学乎诗,则非诗;学三家之诗而止读三家之诗,则犹非诗也。诗乃人之所发之声之一端耳,而溯其原本,何者不具足?故为诗者,举天地间之一草一木,古今人之一言一事,《国风》、汉魏以来之一字一句,乃大而至两方圣人之《六经》、《三藏》,皆得会于胸中,而充然行之于笔下;因物赋形,遇题成韵,而各臻其境,各极其妙。如此则诗之分量尽,人之才能方备也。

翻译

  诗歌总是离不开才华的。有天才,有地才,有人才。我看合乎天才的是李白,合乎地才的是杜甫,合乎人才的是王维。李白诗歌以气韵取胜,杜甫诗歌以格律取胜,王维诗歌以理趣取胜。李白的诗千古飘逸,杜甫的诗是一代的典范,王维精通佛学,诗歌都合乎佛意。现在有才气的人就推崇李白,喜欢格律的人就学习杜甫,至于王维却少有人去学习,因为现在世间没有学道的人了。综合三家的特长来作诗,差不多也就不愧于风雅之道了。还不够啊。学诗,却只是学习诗歌本身,就不算是诗了;学这三家的诗却只读他们的诗,就更不像诗了。诗,是人心灵的一种外化表现,追根溯源的话,什么不完全具备了呢?所以学诗写诗的话,但凡天地之间的一草一木、古今之人的一言一事,从《国风》、汉魏以来的一字一句,乃至儒家的“六经”佛家的“三藏”,都要融汇于心,然后才饱满充实地在笔端流淌出来。就着万物而写诗描绘表现它,遇到题目就自然写成诗歌,这样各达佳境、各尽其妙。像这样,那么诗的分量才足显,人的才能才齐备。

诗话

  正 《徐而庵诗话》系清初徐增所撰。据《四库全书总目》知“增与金人瑞游”,可断定徐增活动时期同于金圣叹(1608—1661),为顺治年间。徐增有《说唐诗》二十二卷,卷首为《与同学论诗之语》,后为张潮改名为《而庵诗》收入《昭代丛书》,但有删除或遗漏,丁福保《清诗话》即收此书。日人近藤元粹编《萤雪轩丛书》却据《与同学论诗之语》原文收入,内容完璧无缺,并略作评点,改名为《徐而庵诗话》,此书较完整地反映了徐增诗歌理论,优于《而庵诗话》。对于徐增的《诗话》有心斋居士赞曰:“诗话所云,盖胸中确有所见,非徒为大言欺世者,读者当自得之也。”此并非溢美之词。《徐而庵诗话》篇幅不长,但围绕诗人的条件、创作构思的规律与诗歌内容的特点等方面进行阐发,颇有见识。徐氏诗论继承了前人诗论中某些可取的观点而有所发挥,这又启发了稍后的袁枚“性灵说”的一些美学思想,虽然亦有局限性,但不乏可资鉴借的价值。

  诗话是中国古代的一种独特的论诗的文体,狭义的诗话是指诗歌的话本,即关于诗歌的故事,随笔体,如阳修的《六一诗话》,广义的是指诗歌的评论样式,崛起于北宋,是中国古代诗歌体制特别是唐代律诗高度发展的产物,改变了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原有的格局。

  中国古代诗歌理论批评的一种形式。诗话的萌芽很早,象《西京杂记》司马相如论作赋、扬雄评司马相如赋;《世说新语》的《文学》、《排调》篇中谢安摘评《诗经》佳句,曹丕曹植赋诗,阮孚赞郭璞诗,袁羊调刘恢诗;《南齐书·文学传论》中对于王粲、曹植、鲍照等一系列作家作品的评论;《颜氏家训》的《勉学》、《文章》篇中关于时人诗句的评论和考释,都可以看作是诗话的雏形。钟嵘的《诗品》,过去有人看作是最早的一部“诗话”著作,清人何文焕编印《历代诗话》即以此书冠首,但严格地说,它还不是后世所说的诗话。唐人大量的论诗诗,如杜甫的《戏为六绝句》、《偶题》,李白、韩愈白居易等的论诗诗等,则是以诗论诗的一种形式。唐代出现的《诗式》、《诗格》一类著作等,更进一步接近了后世所说的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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